暗暗咬牙,史嬤嬤一邊想着對策,一邊思忖着要怎麼好好在皇后娘娘面前,告此人一狀,如此恣意妄爲,不顧大局,這樣的棋子,還要來做什麼?
柳月不知已有人將她咬牙恨上,還手腳並用的拖着那不算輕鬆的行李,艱難的跟在容溯身後。
柳月幾次想開口叫他,但柳月知道自己不可,她有她的謀劃,她有她的方式,現在這些苦頭,吃好了,往後,便能事半功倍。
柳月深深的吐了口氣,繼續跟隨,卻當真愣是沒再露出一星半點的難受表情。
容溯的步伐很快,柳月不知他要去哪兒,又不能叫,便只能繼續跟着,直到眼看着容溯抱着懷中那看不清容貌的小孩進了客棧,柳月方跟了進去。
柳月本是打算進去便定下房間,住下再說。
但剛一進客棧,柳月眼睛一擡,便瞧見客棧大廳正門口,淡冷高大的男子,雙手橫抱着懷裡的孩子,以一種近乎嚴酷的森冷目光,一瞬不瞬的正盯着自己。
柳月心口不禁一跳,臉頰忍不住的發紅,耳朵根子也很快覺得燙了起來。
容溯上前一步,容溯的步伐很穩,表情深沉,令人看不出喜怒深淺。
柳月眼睜睜瞧着七王爺走到自己跟前,便低垂着頭,設法,想讓自己的心,莫要跳得太過急促。
但柳月卻沒有主動說話,不敢主動說話。
到底,還是容溯先出聲:“來歷。”
只有兩個字,容溯問得很乾脆。
柳月努力平復下心情,再擡眸時,一雙楚水一般的秋眸,婉轉流長:“我”
柳月吶吶的張口,說了一個字,便停頓了下來,隨即,臉紅的更是徹底收不住了。
容溯蹙了蹙眉,見此人不說,他又耗不起時辰,便開口道:“過來。”他說着,便轉身,抱着小妞先上二樓。
柳月微愣了片刻,才意識到七王爺是讓自己跟上他。
柳月咬緊脣瓣,心跳再次不知不覺無法控制的失控,致使她呼吸都稍稍急促了些。
再次提着行李,柳月快步跟上容溯。
終於到了二樓時,柳月想說什麼,卻見容溯已經瞧向了這客棧某間房間的門。
柳月識趣的沒有打擾,過了一會兒,就見那間屋子裡,傳出一道雌雄莫辯的慍怒聲調:“誰?”
容溯開口:“開門。”
裡頭沉默了許久,接着,房門打開。
看到那開門之人的樣貌打扮,柳月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倒退兩步,卻又怕這退卻的摸樣太過突兀,忙又上前一步。
雲織夢一身白衣上,沾了不少血跡,看起來刺目驚心,引人目顫。
雲織夢取下柳蔚自制的口罩,反手將房門關上,與容溯道:“正在做手術,現下抽不得空,你有事,與我說便是。”
不過一個時辰不到的功夫,已經習慣自己“護士”身份的雲織夢,很識趣的將主治醫生的事擋了下來,親自料理。
容溯皺了皺眉,這是他第二次見雲織夢,方纔匆匆一瞥,卻根本沒看清容貌,此時一看,卻是又目帶懷疑。
畢竟,這人是個外人。
雲織夢見容溯不說話,有些不耐煩的問:“你究竟有事無事?我還有許多事要忙,那所謂的手術過程中,缺少不得助手。”
被雲織夢這般催促,容溯擰了擰眉,想了一下,纔將小妞遞過去。
雲織夢用自己沾滿鮮血的手,探了探小妞的鼻息,又仔細聽了聽小妞的呼吸,道:“先暈着吧,還不急,你將這孩子安置好,等手術結束,再將這孩子抱來。”
雲織夢說完,便要進去。
可剛一轉身,餘光隨意一瞥時,雲織夢卻瞥到了站在走廊邊角,正用一種茫然表情看着自己的女子。
看清女子的五官,雲織夢眼神一頓,幾乎以爲自己是看錯了。
這人不是不是柳月嗎?
柳府四小姐,柳蔚的四妹,不,或許該叫四堂妹,畢竟,柳蔚並非柳城親生,這分位,倒是另該有一套說法。
只是這柳月,怎麼會在古庸府?
柳月是柳家之人,按理說,現在柳家除了一個早已在外的柳蔚,其他人,都該是被嚴加看守,軟禁起來的。
此人,卻竟然逃了出來,還不偏不倚的跑到了古庸府
雲織夢有些好奇,想問什麼,但想到今日自己已經牽扯太多事,實在不宜再牽扯更多,便硬生生的嚥下了心中的好奇,關上房門,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柳蔚正在給小黎縫補,等到柳蔚暫時停手時,雲織夢突然道:“我剛瞧見,柳月就在門口?”
果然,柳蔚的動作頓了一下。
雲織夢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若是在柳蔚的手還放在小黎胸腔內時,說這個消息,怕是這麼長時間的手術,就要功虧一簣失敗了。
柳蔚在錯愕了一瞬後,便極快調整心態,對雲織夢道:“閉嘴。”
雲織夢明白柳蔚的意思,這個時候,任何對柳蔚情緒有異樣的事,話,都不能有。
保持沉默,便對了。
房間裡繼續手術。
而房間外,知道小妞暫時沒事,容溯便抱着小妞,打算將小妞送回房間。
房間門推開,容溯一眼便瞧見了正睡得香甜的大妞,規規矩矩的躺在牀上,容溯猜測,怕是大妞從之前睡過去之後,到現在都沒醒過。
不過大妞只是睡着,還算好。
將小妞放到牀榻裡頭,爲這孩子蓋上被子,容溯轉身,便要離開。
可在走到門口時,容溯蹙了蹙眉,又走過去,將小妞從被子裡抱出來,護在懷裡,轉身又出了房間。
柳月看容溯進進出出,也不知在做什麼,猶豫一下,還是決定先開口。
而在柳月開口前,卻聽被自己視作未來夫君的男人,對着半空中喚了一句:“先抓起來。”說完,便從柳月身邊走過。
柳月不明所以,正要轉身問七王爺是何意思,就見眼前側間的房門突然打開,接着,裡面利落衝出三名男子,在柳月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已將柳月迅速帶過去,堵住柳月的嘴,再將房門闔上。
“唔唔唔”柳月掙扎着想說話,卻突然感覺後脖一疼,眼睛一閉,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