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一行,到底還是有些收穫。.
離宮時,容棱柳蔚還是按照老路出去,但卻在城門下頭,看到幾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瞧明白了,纔看到那幾人腰間都彆着五王府的牌子。
“看來,你那五弟,當真是怕了。”想到兜裡的兩百兩好話費,還有這殷勤安排着的人,柳蔚一笑。
容棱沒什麼表情,只是半晌,才道:“容飛不容小覷。”
柳蔚明白容棱的話,能將府邸中人,安排在深宮來去自如,想來這宮裡,也有了五王爺不少勢力。
看來,隨着皇帝年事已高,這京都裡,有心思的人越來越多了。
太子穩居高位,七王爺虎視眈眈,現在,還多了個五王爺。
太子與五王爺乃是一母同胞,倒是叫人好奇,這兩人要是爭奪起來,皇后會幫着誰。
再想到那皇后的身份,柳蔚眼底的趣味,擴大成了幸災樂禍。
柳蔚雖然對太子、五王爺沒多少看法,但這二人作爲那個皇后的兒子,柳蔚就樂得見他們過不好。.
容棱柳蔚沒有承那幾個五王府之人的相助,一路從宮正門出了皇城大門,便直接回了鎮格門。
今夜鎮格門值班的是秦中。
應當說,最近在鎮格門最多的,就是秦中與魏副將,其他人,多多少少都被安置去了其他地方。
明面看,大概是皇帝故意削弱鎮格門的勢力,分離各位能將,不讓他們聚合圖謀。
但暗地裡,柳蔚知道這裡頭有容棱的授意。
現在,鎮格門於京都勢力被禁錮太多,容棱若還想捲土重來,硬碰硬並非良策,反而蟄伏潛藏,韜光養晦,纔是上計。
將自己手下能力出衆的人分別安置,不將所有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且在別人有難時,其他人能儘快相助,這種佈局,攻守兼備,爲之最佳。
秦中早有準備,看到兩人回來,立刻四處張望,確定二人未被人跟蹤,才領着人,回到牢裡。
柳蔚這幾日都打算住在牢裡了。
至於容棱住哪兒,柳蔚不知曉,但猜測應當也離鎮格門不遠,但絕不可能住在鎮格門內。
畢竟,容棱如今行蹤未露,儘量減少在鎮格門的露面,也免得被各勢力的探子盯上。.
果然,送柳蔚回來後,容棱便要離去,離去時,將秦中帶走了,顯然是有事吩咐。
柳蔚回到牢內,一眼就看到睡得昏天黑地的兒子。
擠到牀邊,柳蔚輕手輕腳推了推兒子,兒子沒醒。
柳蔚便隨意將人往被子裡一裹,挪到牀裡頭,然後自己佔了大半的牀,安安穩穩的躺下。
柳蔚剛躺下,一具熱烘烘的小身子便滾了過來。
柳蔚睜眼一看,就看到小黎閉着眼睛,砸着嘴,很本能的找到孃親懷抱,窩在裡頭就不動彈了。
柳蔚嘖了一聲,有點煩他,但沒將他推開。
好吧,雖然柳蔚想一個人睡,不想有人壓着她的肚子,但畢竟也是親兒子,就算了吧。
大略懷了身子的人,都易嗜睡,柳蔚覺得這幾日她變得愛睡了很多,以至於容棱再次進來,她也未察覺。
瞧着相擁而眠的母子倆,容棱目光柔軟。
看了母子倆好一會兒,又將被子給兩人掖好,纔出了大牢,門外,等候的人已經變成了魏副將。
“都尉大人。”瞧見容棱,魏副將立刻道。
容棱“嗯”了一聲,闔上鐵門,便往外走去。
魏副將跟在容棱身側,一邊跟着,一邊說:“都尉大人估摸得沒錯,太子果真是患了重病。”
容棱挑了挑眉,沒有多少驚訝,今日在宮中他也瞧見了太子,只是一眼,便瞧出太子精神大爲不濟,人也消瘦許多。
若說其他人,每日見着太子,很難發現太子身體的變化,但容棱離開數月,再見此人,看到的差別,就明顯許多。
太子病了,容棱十分確定。
但是什麼病,尤不可知。
魏副將也未打聽出太子的病因,只是說:“據咱們的人傳來的消息,太子最近每日吃藥,剛開始,都說是風寒,但現在,已經過了將近半月,這藥不斷反增,府里人都猜測,太子是得了什麼大病,只是是什麼病,別說丫鬟小廝,便是太子妃也不得而知。”
容棱眯着眼睛:“這般神秘?”
魏副將點頭:“就近伺候太子用藥的,都是太子跟前的親信,其他人,是連邊兒都碰不到,咱們的人機靈,稍了一些藥渣出來。”魏副將說着,從袖子裡,掏出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油包紙,遞上。
容棱接過,打開,湊在鼻端就近嗅了嗅,卻單憑此法,也嗅不出是何藥。
此時,身後的鐵門吱呀一聲打開。
容棱回頭去看,就瞧見搖搖晃晃,歪歪倒倒的小黎,虛着眼睛,滿臉睏倦的從裡頭出來。
小黎一出來,就熟門熟路的往淨房方向去,進去後,還關了門,半晌未再出來。
魏副將見狀,不免笑道:“小公子已經到了睡着都能找到淨房的地步了,看來過不了兩日,當真要在這兒安家了。”
能對監牢這般有歸屬感,也是挺不容易的。
容棱有些無奈,小黎向來與尋常孩子不同,怕別說是大牢,他要是喜歡,連義莊都能當家,心情好的時候,沒準還去刨個墳,跟墳頭裡的枯乾肉屍,說說閒話,聊聊家常。
小黎解了方便,便又迷迷糊糊的走出來,熟稔的往“屋子”裡走。
待走過容棱身邊時,小黎身子歪了一下,容棱扶了兒子一下,小傢伙懶洋洋的點了點頭,算是道謝,再擡頭一眼,纔看到是容叔叔,便喚了一聲:“容叔叔,你回來了。”
“嗯。”容棱摸摸他的頭,讓他小心走路。
小黎應下了,剛要走,瞥到容棱手上的油包紙,鼻尖動了一下,就道:“白花蛇舌草、白茅根,夏枯草,甘草,板藍根、山豆根咦,慢性肝炎啊。”
一番隨意之言,倒令容棱愣了一下,隨即抓着搖搖晃晃,打算離開的小身子,問道:“你說的,是這藥渣裡的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