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開拓八營,其實現在成建制的只有四個營,第一營駐紮北方四郡的事情確立下來之後,孟建便陸續地將後面的安排交代了一下:
二零二營,暫無旗號,專司遼東半島兼東萊、北海的拓荒。二營的地盤涉及了青州及幽州一部,其實也就是環渤海灣的一對獠牙,明溯將其營長任命爲太史慈,副營長則由開拓八營軍師祭酒孟建親自兼任。
太史慈也就是原先東萊出逃遼東的奏曹史,有他這個弓馬熟練,箭法精良的地頭蛇擔任營長,估摸着第二營再遊走於兩州之間,那日子也要比一營好過得多。只不過,這個太史營長誰都沒有見過,所以此時孟建也沒有多介紹此人資料,只是簡單地形容了一下此人身長七、八尺,美須長髯,猿臂善射,弦不虛發,是個真正的神射手,而且,是主公的大舅子,無名的親哥哥。
俗話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此時之人最重裙帶關係。本來孟建宣佈之時,還有人對這個素昧平生、突然冒出來的正營職將領不服氣的,可一聽到這個太史慈與明溯竟然是子舅關係的介紹,當即心中便熄滅了爭鬥的念頭。
如此一來,夏侯淳、孟建二人彼此相鄰,互爲倚角,就是湊到一起商量個事情時,來回也是十分便捷。
開拓八營的重頭戲,一、二營的事情定了下來之後,便輪到了二零三營的職責安排,
二零三營準備開拓的區域同樣也是地跨兩州,只不過這兩個地方卻是出奇的偏僻。那三營的營長樂進倒是沒說甚麼,可副營長陳業一聽到他們的地盤是在雍州和涼州後,立馬長長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其實,倒也怪不得他此時失了方寸,便是那一向沉穩的樂進,昨日夜間聽到孟建通氣時的言語,亦是如那兩州州名一般形象——慵倒在地,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時候,隨着胡商往來於歐亞之間,古絲綢之路的開通,內地百姓對於這條商路上必經的武威等地的苦寒已經逐漸有所瞭解。本來明溯也不準備將手下派到那種貧瘠、窮困的地方去的,可徐庶卻是百般勸解,言道:“那武威通一線於廣漠,控五郡之咽喉,此等軍事戰略要地和商埠重鎮,若是不能早早圖之,等到中原紛爭分出勝負手,各方勢力均將目光集中過去之時,我們再想輕易地佔據這些要害之地,那可就是難上加難了。”
倒不是因爲徐庶的勸說,明溯才決定將開拓三營派去那裡的,而是徐庶此言倒是讓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十分要緊的事情:那西域諸國盛產良馬,就像他自己代步的汗血寶馬以及郭貴贈送的那匹青花大驄,其實都是西域的特產,若是能夠扼制住這條要道,即便是不能攻城略地,就算是冒充一番馬賊,亦是能夠爲自己帶來不少的實惠。
沒哪個勢力會嫌棄自己戰馬少的,即便是那河汊衆多的江南吳越之地,一匹西域來的良馬,輕易都能賣上數十萬錢,摺合下來,也就是數百兩銀子。明溯不會跟錢銀過不去的,何況還是這種無本的買賣。於是,爲人沉穩的樂進就成了這支“公派”馬賊的最好統帥人選,至於陳業爲什麼會被派了去當這個副營長,主要是因爲他與孫尚之前合力操練出一支長於潛行、奔襲的山地兵來,對於馬賊來說,潛行、奔襲,同樣是必備的兩大技能,於是,陳業便因爲自己的特長,悲哀地被派去了雍涼地區。
二零四營準備開拓的地區卻是那天府之國——益州。明面上,明溯派到益州去的全是文士,其中還有一個益州刺史郤儉十分熟悉的面孔,名士許靖。作爲開拓四營的營長,許靖的一個主要職責便是負責向郤儉收回那買紙的十萬金。當然了,以郤儉的貪戀吝嗇,估摸着這十萬金也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收得回的,不過這不要緊,明溯還不想那郤儉早早地還了欠款呢。
若是郤儉極爲爽氣地就還了那十萬金,許靖哪裡還有由頭繼續呆在益州?所以,明溯給許靖支的招兒便是,以極低的利息按月慢慢地將欠款收回,順便就地駐紮下來。黃巾之亂後,益州亦是一大重災區,若是許靖等人能夠操作得好,這個糧倉十有八九就會落入己等手中。
考慮到利益關係,開拓四營正副營長的職責截然相反,營長許靖負責的是要債,副營長李仁的職責卻是要把許靖要回來的錢銀再一個不剩地花了出去。明溯對他只有兩個要求,那就是弄到益州地形圖,順帶吃好喝好玩好再收買下幾個猥瑣的官兒。
用明溯的話講,你李仁要是哪個月沒有和三五個益州的達官貴人一起嫖過娼,那就是絕對的瀆職行爲!
安排好了三營、四營這兩隊“公派”的馬賊、嫖客之後,孟建便用一句話簡短地部署了後面四個營工作開展計劃:“二零五營負責開拓徐州、二零六營揚州、二零七營交州、二零八營荊州,以上四營事務全部由王重負責。”
“完了?”王重正豎着耳朵仔細聽着,突然發現孟建說完這句話之後,竟然貓到夏侯淳旁面烤肉去了,便納悶地問道。
“當然完了。”孟建吞了一口口水,不悅地回了一聲。諸人都在烤肉,就是明溯這個主公此時亦是加入了其中,羊肉、牛肉、五花肉、雞翅的香味混雜在一起,燻人欲醉,那孟建能夠剋制住肚腹之中的咕咕叫聲,講了這麼久,足見他是一個毅力非常的男人了。
“可是這四州情況我都不甚熟悉……”王重一直在涼州一片販馬,對沿海地區卻是生疏得很,此時,孟建一下子給他塞了這麼大的地盤,當下心中迷茫,一時之間,不知應該從何下手:“他們四營都有一套完整的人馬班子,怎麼到了我這裡,就剩下一個人了?”
“主公說,西山人手緊張,經費不足,你具有經商的才能,又是新加入的——有事弟弟服其勞,便只能派你一個人去了。”孟建見王重糾纏不休,索性將皮球踢給了明溯。
“六兄……”王重委屈地轉向明溯:“這四州開拓沒頭沒尾,我也不知道從哪裡下手啊。”
“來來來,吃肉!”明溯順手將烤好的一串五花肉遞了過去,安慰地言道:“十二弟千萬不要以爲四州開拓有難度,其實,這次分工之中還有一個位置更具有挑戰性。”
“甚麼分工?”王重聞言驚詫地問道。先前他已經覺得自己夠委屈的了,沒想到還有一更委屈的墊底,當下,聽了明溯這番話,心中不由地平衡了一點。
“那個待會再頒佈,不用着急,先學着烤烤肉……這些新式玩意沿海地區的百姓都不熟悉,若是你過去之後,再將那魚啊蝦的拿出來烤烤,估摸着生意一定爆到家了。”明溯賣了個關子,毫不吝嗇地將那魷魚、對蝦甚至是茄子、青椒、蘑菇的烤法都教給了王重,臨了,拍着他肩膀,語重心長地言道:“十二弟啊,不要說爲兄沒支持你,方纔所說的這些東西你若是全部掌握了,便是流浪街頭,也定然不會餓死,最不濟,也就是每天會被那城管趕上個七八回……”
“城管又是甚麼新式玩意?”王重此時腦子已經徹底懵了。
“城管啊,”明溯打了個哈哈,掩飾道:“那是一個極爲恐怖的東西,尋常商販見了,定然會拔腳就跑……當然了,十二弟你是決計不會遇到的,所以嘛,這攤兒該擺的還是要擺,這燒烤店該開的還是要開——而且,要把分店開到每一個縣城裡面都有,要讓這四州的百姓提到燒烤立馬雙眼冒綠光……”
“可是,”王重更加的不理解:“我這是去開拓,還是開店?”
“你覺得呢?”明溯將一塊肉片送進了口中,含糊不清地問道。
“我覺得應該是去開店。”王重覺得自己理解能力應該沒出問題。
“啪。”明溯重重一掌拍在王重肩膀之上,留下五根黑黑的油污指痕,讚歎地言道:“十二弟不愧是長期走南闖北的人物,這話一點就透——就是派你去開店的。”
“就是開店,也不能一個人手都不派給我撒。”王重扳着手指計算道:“這迎賓、跑堂的、洗菜的、採購的、收銀的……”
明溯驚訝地回頭看了王重半天,直到他實在受不了這番注視,住了口,才幽幽地言道:“若是甚麼人都配齊了,又豈能顯示出十二弟的重要性來?”
王重剛欲抗議,明溯卻又繼續言道:“當今之時,盜賊紛起,民不聊生,天下之大,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可這兩條腿的流民卻是到處都是……只要有錢,要多少人就有多少人。”
聞言,王重的眼睛頓時亮了,緊忙追問道:“那六兄準備給我多少經費?”
明溯伸出一根指頭晃了晃,王重猜測道:“十萬金?”也不怪他這麼猜測,那二零四營到益州,就是負責將十萬金花完的,他管了四州之地,總也不可能低於這個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