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明溯是想直接讓那諸葛家族前往遼東的,或者暫時遷往桃花島的,可畢竟交淺言深,自己與諸葛圭相識不過半天。
雖然說有小哥倆抵押在自己手中,明溯也不怕那諸葛圭隨意地泄露了自己的一些秘密事項,可畢竟還有其他人。
保密最大的忌諱就是人多口雜。
所以,明溯思忖再三之後,還是決定哪怕麻煩一點,也要確保此事萬無一失,免得橫生枝節,惹得小哥倆離心背德,白白地枉費已經取得的成果。
其實,之所以會出現如此麻煩的周折,主要原因還是無情等人被劉宏給挖牆角了過去,古怪又被那鋪得極大的胡商會一攤事情給糾纏住了手腳,現如今自己手頭上可用之人可謂是捉襟見肘,連個能夠派出去護送的都抽不出來了。
不過,此時明溯可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尤其是昨晚迎娶了朧月之後,整個桑家都是自己的股肱。
利用職權爲諸葛圭插了個隊之後,明溯也就心事重重地領着三人回到了侯府。
其實,諸葛圭過來的事情,對於明溯而言,也不是甚麼機密。
雖然說劉宏大爲震驚,可明溯卻是一臉的風淡雲輕。
張角準備起事了,早在二千年後,自己就已經知道了,所以對於諸葛圭的稟報內容,明溯卻是沒有發表甚麼高見,只是淡淡地在旁邊提醒了一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賊人已經成了氣候,那擒賊擒王的招式就顯得有些老套了,此時不妨趁其立足未穩,迅速調動大軍前去圍剿。”
對於明溯的意見,劉宏自然是言聽計從。事實上,姑且不論鬼谷子那層關係,就是明溯諸多看似無心之言,事後也大多能夠得到驗證。
反正劉宏也已經抽調了北地太守皇甫嵩過來,朝中亦是安排了朱雋這一最大的熱門人選統兵,本來就是準備迎頭痛擊而已,不過也就是提前了兩個月,時間倉促了一些而已。
本來按照唐周與何進的密報,那張角起事應該在三月之間。既然賊人已經提前了,那劉宏也不是墨守成規的主兒,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那麼多的士卒閒置在那邊,朝廷依然得發他們的餉,還不如早些放了出去派上用場更爲實惠。
現在的劉宏可不是老羅筆下的那個劉宏了。經過明溯的折騰,國庫軍資充裕得很,又有桑家奉獻出來的十八座大糧倉作爲後勤供給,劉宏現在可不會畏手畏腳,相反,對於即將到來的圍剿戰,他心中更是無比的期盼。
試問,又有哪個皇帝不想做點事情呢?何況大漢的明君,大多都是馬上皇帝,若不是賊人尚未形成足夠的勢力,京中事情又甚爲繁雜,就連那御駕親征的事情,劉宏都有些躍躍欲試了。
眼看明溯在當今聖上面前一點規矩都沒有,想說就說,而且是張口就開,之前搞點前奏,行個禮客套一番的事情都不願意去做,諸葛圭一邊心中暗自震驚,一邊卻是更加堅定了投奔的心思。
至於那小哥倆,明溯也是想提前讓他們實習一下,見識見識,增加一番履歷,便假公濟私地將二人一起帶入了崇德殿。
從這一點,也足以說明劉宏對明溯的寵愛程度究竟有多高了。
就在劉宏從賊情之中回過神來,納悶地追問這兩個正好奇地東張西望的孩童是誰時,明溯卻是理直氣壯地介紹了一聲:“這是微臣的兩個小舅子,他們想來瞻仰一番天子的尊嚴威勢。”
聞言,諸葛圭不禁手心裡掬滿了汗水。姑且不論自家閨女是否能夠順利嫁入侯府,就是此時,明溯突兀地說出此事,恐怕劉宏即便不當場龍顏大怒,至少心中也是不悅得很。
讓諸葛圭大跌眼珠的是,那劉宏卻並像傳言中的喜怒無常,明溯這話說出來之後,劉宏卻是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又將那異常拘謹的小哥倆喊到龍榻前面,和藹可親地問了一些所讀的聖賢經典,鼓勵其勤奮好學,將來像仁義侯一般爲國效力之後,又各自賜下了兩件白玉把玩。
諸葛瑾得到的是一件玉腰墜,上面山水人物清晰,雲煙縈繞,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精品。接過賞賜之後,諸葛瑾小臉漲的通紅,憋了許久方纔想起應該謝恩,便甚麼話也不說,趴在地上咚咚咚便是三聲響頭。
相比而言,諸葛亮卻是大方得多。或許是年歲太少,不適合懸掛腰墜的緣故,劉宏選了一件玉劍具賜予了他。這玉劍具可是一整套,着實比那腰墜名貴得多。劉宏的本意也是男孩子喜歡舞刀弄槍,小黃門端上來的東西中間又沒有甚麼吉祥如意之類的物品,所以只得選中了這個玉劍具。
諸葛亮這小子還真是眼賊,一眼就發現自己得到的賞賜比兄長的要好,或許是怕出去之後被交換了,或者被父親勒令上交,便小心地將其扣在了左邊衣襟上面,方纔拜倒在地,口齒伶俐地喊了一聲:“微臣多謝聖上恩賜。”
這話一出來,整個崇德殿都全部笑壞了肚子,只有那諸葛圭身爲當事人的父親,站在旁邊想笑又笑不出來,只得憋紅了臉,悄悄地埋了下去。
“微臣”這個自稱可不是隨便甚麼人都能說的。或許是見到自家父親以及明溯都是自稱微臣,所以諸葛亮一時之間也沒有去詢問,便自以爲是的以爲凡是覲見聖上的都應該如此自稱。
劉宏自然不可能與一個孩童去計較甚麼,何況愛屋及烏,這可是明溯帶了過來的。按照明溯的說法,這是他小舅子,那麼可能明溯之前的女人中間,有一個就是這小哥倆的姐姐。
劉宏哪裡會想到這是明溯才收下的小舅子,而且,第一天就敢帶過來見自己這個大舅子。其實,這件事情也實在太過荒唐,就算是有人提醒,估摸着他也是不敢相信的。這也是諸葛圭覺得聖上的態度有些詭異的緣故,諸葛圭可不知道劉宏竟然會有如此奇怪的想法,所以他也只能歸結爲明溯十分得寵以及劉宏寬宏大量上去了。
既然是明溯的小舅子,那自然和自己這個大舅子就是平輩。身爲天下共主,劉宏自然希望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人越多越好。
明溯能夠將這小哥倆帶了進來,自然有他的考慮,而且,就從方纔的觀察之中,劉宏的確也發現這小哥倆的一些與衆不同之處。
尤其是諸葛瑾那叩地有音的三個響頭,更是讓劉宏覺得自己這一番收買人心做得的確成功。當然了,最讓他心動的還是諸葛亮,沒看見人家都已經準備爲朝廷效力了麼?
當下,劉宏強忍住大笑的,一本正經地言道:“朕記住愛卿了……還望愛卿日後多讀聖賢之書,長大以後能夠更好地爲大漢效力。”
“微臣遵旨!”諸葛亮這一句話卻是向父親諸葛圭學習的。反正聖上說完話之後,父親都是同樣的一句迴應,看來就應該這麼說……沒錯!
這下,就連明溯都險些笑趴下去了。畢竟崇德殿還是個非常嚴肅的地方,再如此搞笑下去,恐怕天家威嚴就要落人口舌了。明溯可不想落個奸佞的罵名,於是,緊忙告了聲罪兒,領了小哥倆就往外退了下去。
最後讓陪侍的小黃門都顧不上宮中規矩,紛紛笑成一堆的還是那諸葛亮。
都已經快退到殿門口,諸葛亮卻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於是,就在明溯無盡的疑惑之中,這小子突然掙脫開來,飛快地跑到玉階下面,咚咚咚連續三個響頭磕完,方纔擡起小頭滿面歉意地言道:“微臣忘了磕頭了,還望聖上見諒!”
“下去吧!”劉宏無力地擡手揮了一下,好不容易憋得那小子影子消失在門外,方纔一邊大笑,一邊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笑一笑,十年少。經過這麼一鬧騰,劉宏覺得那重重地壓在自己心頭的賊事卻也不是個事兒了,當下心情無比舒暢地處置完了一大堆雜事,倒是讓那些趕來覲見的各地官吏心中納悶不休。
其實,今天趕來的無一不是賊情急報,按理說劉宏聽了這些消息,即便不當場龍顏大怒,至少心情不會如此輕鬆的。可着實令諸人想不通的是,自始至終,劉宏都是面帶笑容,輕鬆愜意地聽完他們的稟報。
一時之間,所見所聞倒也讓這些官吏心中稍稍堅定了信念:沒見到聖上壓根都沒當回事情麼?這說明甚麼……這說明朝廷早已布好後手,那些賊人定然如同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俗話說:人前風光,人後遭殃。形容的就是此時的明溯。
劉瑩與朧月二人可不像劉宏那麼好矇蔽。仁義侯新婚第二天,當街納了兩個侍妾的消息早就傳入了長公主府,不待明溯回來,二女便匆匆趕往了侯府守候。
果然不出二女所料,晌午之前,明溯竟然還真領了大大小小三人悄悄“溜”入了侯府。
按照二女的邏輯,既然昨晚自己等人是在長公主入洞房的,那麼你明溯有甚麼事情,自然應該到長公主府去說,如此悄悄地摸回侯府,那就是鐵證如山的故意避開我們二人,溜了回來了。
一個溜字,已經說明二女此時心中認定了明溯做了錯事,這是母性心理,同樣也是夫妻之間吃醋的正常表現。
凡是不敢公開的事情,其中必有鬼怪。當然了,對於男人而言,那就是出軌的一大明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