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蘭理了理頭髮,有些羞怯地說“我是逃出來的,沒有錢,到了A市也沒有落角的地方。”說着,她把自己的包包放在了桌上,輕輕拍了拍,“我把玉珏帶出來了。”這時他把目光落在金簡雲臉上,無比認真地說“還有另一樣你們修復玉珏必須要有的東西。”
金簡雲跟安小夏臉上表情皆是一亮。
顧亦澤則覺得滿滿的危機感。
就這樣,身無分文的虞蘭,在金簡雲的幫助下,買了機票同他們一起到A市。
還好,同虞蘭達成協議的是金簡雲,虞蘭自然是同金簡雲走。
若是虞蘭跟他們回家,到時候他天天找藉口往家裡去,還不得把他氣死?
奇怪的是,他們一回到A市,緊盯着他們的人突然就憑空消失了。
回到A市就不跟了嗎?
是不敢跟了?還是這裡有更隱蔽的眼線?
顧亦澤的指頭一下有節奏地敲在輪椅扶手上,神情惹有所思。
安小夏則同顧亦澤他們直接回了家,白恩嫿這條大尾巴,也跟了來。
顧亦澤對白恩嫿沒什麼好臉色,她問三句話他也不見得會回答一句。
可他越是這樣,白恩嫿看他的眼神就越亮。
安小夏在一旁看着,心裡直感嘆,白恩嫿不會是個抖M吧!
不過想歸想,她並沒有直接說出來。
一到家,她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把自己扔在久違的大牀上就準備休息。迷迷糊糊的剛要睡着,便聽到外面傳來顧亦澤的低吼聲。
安小夏一下就被驚醒了。
顧亦澤什麼人!他最能繃得住事,竟然能發火怒吼,到底是誰有這麼大本事!
她好奇地湊到門邊,腦袋剛探出來,就看到白恩嫿氣得漲紅了臉,憤怒地瞪着顧亦澤。
顧亦澤毫不客氣地指着門口“馬上給我消失,多一秒我也不想見到你!”另一隻手直接將一隻行李箱從二樓扔下樓。
正好砸在古董落地大坐鐘上。
坐鐘應聲而倒,玻璃碎了一地。
白恩嫿委屈得哭了起來“你憑什麼趕我走!是奶奶讓我住過來的。”
顧亦澤黑着一張臉,根本不聽她的理由,壓抑着翻天怒氣大吼“我讓你滾,你就滾,這裡是我家,除了我,沒有人可以做主。”
“我就是不走,除非你讓奶奶親自叫我走!”白恩嫿吃了豹子膽,雙手插腰,與顧亦澤對着幹。
顧亦澤黑着臉,不想再跟他理論,低沉着聲音道“衝叔。”
林沖立即過來,規規矩矩地叫了一聲“少爺。”
“把她給我扔出去。”
林沖有些遲疑,畢竟白恩嫿是女孩子,而且又是牟老太太要關照的人。
顧亦澤見他不動,聲音又低了幾度“怎麼?你也要跟我對着幹嗎?”
林沖被他的怒氣嚇了一跳,知道他是真生氣了。於是便低低地應了一聲“是。”便走到白恩嫿面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白恩嫿臉上盡是委屈與不甘“我不會走的,除非奶奶親自叫我走。”說完,她又耍起懶皮,緊緊抱住樓梯扶手。
林
衝拿白恩嫿沒辦法,又不可能對她動手,便先將她兩個大行李箱弄到屋外,回來之後又讓白恩嫿自己走,白恩嫿當然不肯。
他爲難地看着顧亦澤。
顧亦澤看着白恩嫿,冷冷地笑了,說“直扔出去,一會兒把這樓梯也拆了,送給她。”
林沖額頭上冒出冷汗,差點就對白恩嫿作揖了。最終他還是硬着頭皮,硬生生地把她從樓梯扶攔上給撕了下來,連拖帶抱地塞進車裡,然後直接開車將她送回了牟家。
直到載着白恩嫿的車離開顧亦澤的視線,他緊皺在一起的眉頭才漸漸舒展開,轉身要進書房,卻與安小夏撞了個正着。
安小夏看着顧亦澤,調侃道“白恩嫿長得挺好看的,幹嘛趕她走!”她這話怎麼聽,怎麼酸溜溜的。
顧亦澤不可能聽不出來,心裡開心,原本冷冰冰的臉上,神情倏變,和顏悅色地道“怎麼?吃醋了?”明明剛纔還一副怒髮衝冠的樣子,這人變得也太快了吧!
“我……我吃什麼醋,莫名其妙!”安小夏結結巴巴地說完,轉身就要關上房門。
她門沒鎖,顧亦澤跟着擠了進去。
見她氣鼓鼓地坐在書桌前,便走過去,直接把安小夏從凳子上擠了下來,自己堂而皇之地坐了上去。
安小夏跌在地上,還好有地毯,摔得不疼。
但這口氣她咽不下,呲啦一下站了起來,怒瞪着他“顧亦澤,你有病吧!”
其實她真的有些吃醋,而她自己也意識到了。
明明她纔是顧亦澤的合法妻子,她纔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憑什麼白恩嫿說住進來就住進來,都不需要過問她的嗎?
顧亦澤順手一攬,將她抱進懷裡,用臉在她脖子裡蹭了蹭,說“我有病,你是藥,我們是天生一對!”
安小夏撫額,又來了。
那個高冷的顧亦澤,冰山一樣的顧亦澤上哪裡去了!
眼前這個沒吃藥的男人到底是誰!
見她還在生氣,顧亦澤立即開啓撒嬌模式“好啦,老婆別生氣了。我知道你不願意跟那個女人周旋,所以我幫你打發了,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她當然有不滿,但她不會說出來。
因爲這種情緒連她自己都害怕。
她覺得自己在顧亦澤身上,越陷越深,已經到不可自拔的地步了!
安小夏心中慼慼,也不敢再糾結下去,便從顧亦澤懷裡掙脫出來,她冷淡着臉,說“顧亦澤,我不是跟你開玩笑的。白恩嫿除了高傲了一點,其實她很好。”
“但她出身擺在那裡,有一些公主脾氣也是無可厚非的。她長得漂亮,學識好,見識廣,又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不但可以主內,事業上她可以助你一臂之力,這樣好的女人,上哪裡去找?”
顧亦澤的臉色漸漸陰沉起來。
安小夏知道他生氣,不過她並沒有退縮。
“白恩嫿跟你,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她是真的怕了。
感情就是個黑洞,把你吸進去,不把你剝皮抽筋,根本不會放過你。
更何況她跟顧亦澤之間又是這樣的關係,脆弱得輕輕一碰就會
分崩離析。
她經過一次,已經不想再經歷了。
顧亦澤冷冷地說“你這是想跟我撇清關係羅?”
安小夏輕咬住下脣,沒有說話。
卻是默認了。
她越是這個樣子,顧亦澤就越是心如刀絞。
“你還想跟金簡雲舊情復燃?”
安小夏猛的擡起頭來“這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關係?既然不是爲他,爲什麼要急着跟我撇清關係?”其實顧亦澤頭疼極了。
他明顯能感覺到安小夏對他有所感情,可她就是一味的抗拒!
顧亦澤在這種時候跟她提金簡雲,無疑火上澆油!
“顧亦澤,我們不合適。”他永遠是高高在上的,而她,不會是依附於他生存的螻蟻,偏偏她這隻蠢笨的螻蟻竟喜歡上了他。
這無疑於是自己把自己的心掏出來,交到對方手裡,只要對方一個不高興,輕輕一捏,她就屍骨全無!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安小夏在金簡雲那裡受過的傷,怕再受一次!
“安小夏,當初你利用我的對付蘇家的時候,你怎麼沒有覺得不合適?現在你大仇得報,你卻告訴我說不合適,你這是哄着我好玩嗎?”
他一提當初的事,安小夏也跟着火了。
聲音裡陡地涼了三分“顧亦澤,從頭到尾我們都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你別搞錯了!你幫我,難道不是是覬覦我的造假能力?別說得你好像情聖一樣!”
難道他們之間就真的沒有一點情分?
顧亦澤突然間像失去了所有力氣一樣,整個人都頹喪起來“我以爲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你我都已經明白彼此感情,可以心照不宣。”他慘淡一笑,又立即收起。
但他是顧亦澤,絕不允許自己露出喪家犬一樣的表情!
只是一眨眼間,他便收斂起自己所有的情緒,表情變得冰冷無比,他站了起來,聲音冷得人發顫“你好自爲之吧!”
說完,轉身走了出去,毫不留戀。
安小夏愣在當場,整個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一樣。
左胸口疼得無以復加。
她靜靜走到牀邊坐下,喃喃自語“安小夏,你不可以哭喲!”可是眼淚卻不由自主地從眼眶沒落。
‘啪’的一聲清脆響,落在她的手背上,灼傷了她的肌膚。
“安小夏,這點心痛算什麼,現在抽身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她一告誡自己,眼淚便不住地從眼眶裡溢出來!
“若是任由感情氾濫下去,收不回來,到時纔是真正的痛!”現在的痛,不算痛!
“安小夏,挺過去,你可以的!”她坐在牀邊,不斷地喃喃自語。
而在她的房門外,顧亦澤並沒有立即離開。
而是靜靜站在那裡,隻手扶着牆,還未完全康復的雙腿在不斷顫抖。
他腦袋貼在門上,聽着屋裡人的自言自語。
漸漸地,他勾起脣角,揚起一抹邪肆的笑!
你不是要拒絕嗎?
那就先讓你嚐嚐真的失去時的滋味!
繼而他轉身大步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