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查玉珏丟失的事,安小夏就真的交給顧亦澤全權處理了。
安小夏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養好胎,以及……牟家長輩時不時的來‘探望’她。
特別是牟老太太,再三天看不到她,整個人就渾身不對勁,非要跑來親自瞧一瞧才放心。
然後給她帶來大批的營養品,說這種吃了對孕婦好,那種吃了對寶寶好,還非得親眼看着她吃,安小夏應付得人都快崩潰了。
每次就會付之後,她就像死過一回似的。
然後就把所有怒氣都積存起來,待顧亦澤下班回家,她好拿他當‘出氣筒’!
顧亦澤對此不但毫無怨言,反而還樂此不彼,生怕安小夏的情緒沒發泄乾淨,非逗着她玩。
表面一切都平和而溫馨,甚至連安小夏都不知道,顧亦澤爲了找到陷害她摔倒的人,找到丟失的玉珏動多大的干戈。
此時,在a市的某一處,一間密不透風,就連窗戶也被封死的密室裡,空林被人綁在椅子上,嘴裡塞着布條。
顧亦澤正好整以暇地坐在他的對面,精緻的手工西裝,不沾染一絲灰塵的皮鞋。
他坐在椅子裡,身體舒展而慵懶地往後靠,臉上的墨鏡遮去他大半張臉。
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可他下彎的嘴角卻顯示他此時的心情很不好!
他擡起手,動作優雅地彈了一下中指跟食指,林沖立即過去將空林嘴裡塞着的破布取了出來。
空林的嘴被解放,立即一邊大喘着氣,一邊呸掉嘴裡的布屑。
他憤怒地衝顧亦澤大叫:“姓顧的,你想幹什麼!”
顧亦澤靠在椅子裡,沒有說話。
倒是一旁的林沖,他走過去,掐住空林的下巴,狠戾的聲音再配上他的面癱臉,甚是嚇人:“玉珏,是不是你拿走的?”
“玉珏?我沒拿。”空林立即否認道。
“沒拿?現在所有證據都指向你,你還說你沒拿?”
空林倔強地歪了歪頭,將下巴從林沖手裡移開。
他不喜歡這種被人控制住的感覺,非常不好。
空林只微微一想,便諷刺道:“所有證據?你們除了知道我那日去找過安小夏之外,還有什麼證據?”
顧亦澤他們確實沒有什麼證據。
不過他現在不想用正常手段去找到玉珏,因爲那樣太慢太麻煩了,他更喜歡像現在這種,簡潔而又暴力的方式!
空林突然笑起來,“顧亦澤,以前我一直以爲你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你也做這麼下作的事!”
林沖立上前就要一拳湊歪他的鼻樑。
卻被顧變澤喝住。
林沖收回拳頭,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那眼神充滿了警告。
似乎在說,他空林只要再敢亂說一句不好聽的,他立即送他去找他七舅老爺!
空林不但沒有被林沖威嚇到,反而嗤笑一聲。
他說:“你就只會耍耍這種小流氓才用的,恐嚇人的把戲嗎?”
顧亦澤沒有說話,也沒有示意林沖說話。
沒有人搭理空林,他說出來挑釁的話,反而顯得可笑。
他忍不住,又說:“你們可別忘了,當日去你家的可不止我一個人。”
“你爲何偏偏就懷疑我呢?”
“還是說安小夏根本就沒有跟你提過金簡雲也去過這件事?”
那話裡挑釁的意思,在場的三個人都懂。
林沖微微眯起眼睛,危險地看着他。
空林自然緊張,可是他不怕。
他料想顧亦澤也不敢將他怎麼樣。
顧亦澤確實不會將他怎麼樣。
從進門起一句話都沒說過顧亦澤,此時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挑拔離間嗎?”
“有點意思!”顧亦澤坐椅子上站起來,嘴角輕輕勾了勾,“希望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你的表現能讓我更滿意一點。”說着他便往外走。
卻在與空林錯身而過時,突然停住。
他微微側過頭,眼神頗含深意地看他一眼。
空林倨傲地與他對視,可怎麼都覺得自己的氣場低了一分。
林沖也跟着顧亦澤離開。
他們一走,就有人進來,把空林看住。
回去的車上,林沖開着車,顧亦澤坐在車上一語不發。
林沖擔心地看他好幾眼。
顧亦澤知道衝叔是在擔心他,嘆息一聲,說:“別擔心,我沒事。”林沖沒有說話。
顧亦澤回到家裡,控制空林尋找玉珏的事,他一句都沒同安小夏說,只在吃過晚飯後,兩人坐在院子裡乘涼時,他無意間問她:“你說玉珏會不會是金簡雲拿走的?我一直在查空林,會不會走錯方向了?”
安小夏靠在鞦韆架上,任由顧亦澤推着鞦韆慢慢地晃着,她都快睡着了。
聽到顧亦澤的問話,她才說:“不可能吧,金簡雲他幹嘛要偷玉珏?如果他真的想要玉珏,當初就不會把它給我了。大魔王,你想太多了。”
顧亦澤推鞦韆的手,微微一頓,說:“是嗎?”
安小夏用手捂着嘴巴打着哈欠:“當然啦,你不要因爲我跟金簡雲曾經的關係,就老是懷疑他啦,他人其實還是蠻不錯的,就是對我放不下而已。”
顧亦澤的臉色微微一沉。
雖然以往她一提到金簡雲,顧亦澤就會生氣,陰沉下臉來。
可今天的顧變澤,好像有些不一樣!
好像特別敏感似的。
但是,安小夏完全沒發現。
她單純的以爲他還跟以前一樣,只是在吃醋。於是親熱地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好啦,你這個大醋罈子,別胡思亂想了!”
顧亦澤勉強笑了笑,沒有說話。
回到房間,顧亦澤一如往常,給安小夏好好洗了澡,怕她在浴室裡摔倒,於是又親自將她抱上牀。
兩人這才抱着入睡。
時間又過去了好幾天,空林那邊還是死咬着不放,不承認他拿了玉珏。
而顧亦澤所查到的資料線索,一件一件,不管大小,都在指向一個方向。
這些小小的語氣,就像一顆不起眼的鐘了,在顧亦澤心裡發芽成長,在極短的時候內長成參天大樹,讓他的內心有了一片陰霾!
這幾天顧亦澤對安小夏的態度,越來越古怪,越來越不耐煩。
往日的親密無意,不知在哪一天就沒有了!
安小夏再傻,也看得出來。
晚上吃晚飯時,安小夏往顧亦澤碗裡夾了一塊排骨。
若是往常,顧亦澤一定會笑着也給她夾一塊,然後立即將她爲他夾的菜吃掉。
可今天,他卻只是將排骨用筷子拔到一邊,繼續自顧自地吃飯。
安小夏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她的眼眶有些紅紅的,愣了半晌。
好一會兒,她纔回神來繼續吃飯,可她的神色明顯不太對了。
方媽見了,立即打圓場。
給安小夏夾了最愛吃的魚腹,笑眯眯地道:“小夏,孕婦可要多吃魚,這樣孩子纔會健康。”
安小夏勉強對着方媽笑了笑。
她看着碗裡的魚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忍不住把自己的碗往顧亦澤這邊推了推,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
若是以往,根本不需要方媽給她夾菜,顧亦澤早就將她最愛吃的魚腹夾到她碗裡,並且親手替她剔掉魚刺。
她吃的時候,他還會提醒她小心一些,並且會一直看着她將魚肉吃下去後,完全沒事才肯放心繼續吃自己的飯。
可今天呢?
顧亦澤被她碰了一下,終於扭過頭來看她,神色裡有難掩的不耐煩:“怎麼?”完全不耐煩的樣子。
安小夏指了指自己碗裡:“魚。”其實她並非嬌情到一定要他給自己剔魚刺的份。
她只是不甘心,也不安心,他爲什麼突然就對自己冷淡起來。
這樣已經持續好幾天了!
自從玉珏丟了之後,他對自己,好像就變了!
顧亦看了一眼她碗裡的魚肉,‘哦’了一聲,說:“多吃一點魚,對身體好。”然後便繼續吃自己的。
安小夏的眼眶紅了,她強忍着沒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移回自己的碗,夾着魚肉好一會兒,才往嘴裡塞。
淚水一直在眼眶裡打轉,可她就是倔強地強忍着,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
方媽實在看不下去了,責備道:“亦澤,你也不知道幫小夏剔魚刺?”
顧亦澤神色冷冰冰的,臉上沒有一點笑容,就連語氣就像碎着冰砸一樣:“這麼大的人了,連魚也不會吃嗎?”
生冷的語氣,就像在對一個嫌惡的人說的。
安小夏的眼淚一下就從眼眶裡滾出來了。
直接滴進了自己的碗裡。
方媽和安爺爺也震驚地瞪大了眼。
眼前的這個顧亦澤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嗎?
眼前的顧亦澤,好像一夜之間,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個顧亦澤。
那個沒有認識安小夏時的顧亦澤。
冰冷無情,連說話都帶着冷冰冰的寒氣,要將人凍死。
眼前這個顧亦澤,比起之前那個要更冰冷,更無情得多!
安小夏忍不下去了。推掉飯碗,哭着跑上樓了。
方媽急得跟上去,大喊:“小夏,你跑慢一點,當心你肚子裡的孩子。”
安小夏卻並不理她,‘咣’的一聲摔上房門,差點拍到方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