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澤操控着輪椅出了臥室。
安小夏把臉埋進被子裡,心裡有些生氣,他不是說他們是夫妻嗎?聽到她生氣連一句問侯的話都沒有,反而調頭就走,真的是……無情無義!
蹬掉鞋子,安小夏把自己整個塞進被子裡面,捂得嚴嚴實實的。
沒一會兒,顧亦澤回來了,手裡多了一隻水杯,他來到牀邊:“起來把蜂蜜水喝了。”
安小夏耍脾氣:“我不喝。”
半晌沒有再聽到顧亦澤動靜,安小夏還以爲他已經離開了,卻聽他無奈地悠悠嘆了一口氣:“你再不起來喝,是要我親自餵你嗎?”
安小夏心想:我就不喝,你能拿我怎麼辦!
然後……他就聽到了悉悉率率的一陣響動,旁邊的牀往下陷了一塊,蓋在身上的被子被揭開,顧亦澤猛的一下就吻了下來。
甘甜的水便順着他的舌頭喂進了她的嘴裡。
“唔……”安小夏瞪大了雙眼。這男的……這男的要不要這麼老土啊,這都是上個世紀言情小說的喬段了好麼?你……你還做得這麼認真,這麼專心至致是什麼個節奏!
她掙扎了一下,最後一點點蜂蜜水便順着她的脣角流了出去,她想去擦,手被顧亦澤按住。
安小夏:“……”果然這個男人是個變態!是個大變態!
一會兒,顧亦澤離開她,對上她生氣瞪大的雙眼:“是要我喂,還是你自己喝?”
安小夏:“我自己喝。”這個男人是真的做得出來,繼續用嘴對嘴這種方式喂她喝水。
可她偏偏幹不過他!明明他纔是半身癱瘓的殘廢好不好!她一個健全的人卻被他欺壓得死死的!
喝過蜂蜜水,胃裡面果然變得暖暖的舒服了一些。
顧亦澤拉了被子給她蓋得嚴嚴實實的:“我讓方媽熬了粥,一會兒你喝點,然後好好睡一覺。”臉上明明還是冷冰冰的表情,可是做出來的行爲……卻溫柔得要死!
猛的拉被子蓋住自己的臉,這個男人……
到底是太簡單還是讓人捉摸不透?
吃了一點點蔬菜稀飯,安小夏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着之後她恍恍惚惚的似乎做了一個夢,夢裡面顧亦澤竟然抱着她。
第二天醒來後,安小夏一邊刷牙一邊對着鏡子裡面的自己猛的翻白眼,還真的是異想天開!一個殘廢了十幾年的人突然之間就變好了!這種事情也只有夢裡面纔會出現。
不對!
她刷牙的動作猛地頓住,拉了拉自己的睡衣,這……這麼騷氣的睡衣是什麼時候換到她身上的?
她昨晚連澡都沒洗就睡了,更別說換睡衣了,身上汗汗的粘膩感也不見了。而且她自己從來不會穿露這麼多肉的睡衣。她怕自己穿得太那啥,讓顧亦澤控制不住做出讓她後悔莫及的事……
不會是顧亦澤那個混蛋給換的吧!
那豈不是全身都被他看光了?
不是早被他看光摸光過了嗎?
現在還在意什麼?
好憂桑!
洗好臉,安小夏打開衣櫃找衣裳穿,她一定要下樓問問顧亦澤,是不是他給她換的睡衣,並且同時要警告他一番,以後不準再隨便給她換衣裳!
自從跟顧亦澤‘結婚’後,她便直接住到了他家裡。第一天來時衣櫃裡面還只有顧亦澤男士衣褲,不過短短几天,裡面就已經掛滿了她的衣裳。
這些衣裳,顧亦澤讓服裝店裡送來的。全是貴得讓人乍舌的大品牌,只一件衣裳就頂一般工薪族一年的工資了。
安小夏挑了半天,最後還是從自己帶來衣裳裡面找了一件普通的裙裝穿上,下樓。
結果她撲了個空,顧亦澤已經去公司裡面了,家裡只有方媽跟幾名傭人。
她情緒不高地吃過早餐,便拿了報紙去外面的院子裡一邊乘涼一邊看。
報紙的第一頁的第一條新聞頓時鎖住她的視線!
加黑加粗的字體標註着搶眼的新聞標題:“蘇解之含冤入獄,罪魁禍首原是未婚妻!”
安小夏一目十行將內容看完。
原來是塗馨頂罪,擔下所有罪責,說一切事情的幕後主使全是她一人所爲,並且還拿出有力證據證明自己所說屬實,顧蘇解之則無罪釋放!
安小夏拿着報紙的直一直在不停顫抖!
看來這個塗馨還真是用情至深啊,竟然甘願替蘇解之頂罪,承認這一切都是她做的,讓蘇解之逃過一劫!
果然,禍害遺千年!
都這樣了還弄不死他。
她急匆匆地回屋,直接拔了顧亦澤的電話。可電話響了無數遍也沒有人接聽。
她焦躁的使勁兒地啃自己的手指頭。方媽在一旁摘菜,見她火急火燎的,便開解她:“小夏,你彆着急,亦澤應該是在開會,一會兒他就會打回來的。”
方媽話音方落,安小夏的手機便響了,顯示的來電人是顧亦澤!
果然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她接通電話,語氣很不好:“你怎麼現在才接電話?”
而電話那端的顧亦澤卻說:“你起來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你昨天才拉了肚子,今天身體還很虛弱應該多睡一會兒!”他怎麼能如此的氣定神閒。
安小夏根本沒功夫跟他閒扯,直接直奔主題:“蘇解之從裡面出來了。”
顧亦澤默了一會兒,說:“那又如何?”他一點不急不躁。
他越是這樣雲淡風輕的樣子,安小夏就越是火大,就好像這件事根本與他無關一般!
這件事確實與他無關啊!
“我……”面對顧亦澤的冷靜且不鹹不談,安小夏原本是想發火,此時卻怎麼也沒有了怒氣,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拿着手機不再說話了。
直到確定安小夏已經完全平靜下來後,顧亦澤才說:“讓他進去未必是對他最好的懲罰,反而是對他的保護,只要他在外面一天,我們就可以用一萬種生不如死的方法來折磨他,所以……你在着急什麼?”
安小夏現在是真真切切地冷靜下來,撇了撇嘴:“你的心腸還真是狠毒!”
“是嗎?”顧亦澤輕笑着反問。
安小夏用力地點點頭:“是的,不過……我喜歡。”臉上綻開一朵大大的笑容。
顧亦澤也是一聲輕笑:“那再回牀上去躺一會兒,下午林沖會接你去訂製禮服,月底就是顧老爺子的七十大壽,你可以看好戲。”
“那好吧!”安小夏慢悠悠地說着,她突然想起睡衣的事,吱吱唔唔的好久,也沒說出口。
顧亦澤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你要是沒事,我就掛了。”
安小夏一慌,那話就像自己長了腿假的,直接從她嘴裡面崩了出來:“睡衣是不是你換的。”
顧亦澤說:“有問題?”
果然是他!
“你怎麼可以這樣,以後……”
顧亦澤打斷他的話:“胸小了點,以後多吃點木瓜燉牛奶,我喜歡大胸。”
“大你……”妹字還沒說出來,顧亦澤已經搶先一步掛斷了電話。
安小夏氣乎乎的瞪着電話,嘴裡面嘀嘀咕咕的:“我胸小怎麼了?我平胸我驕傲,我爲國家省布料不行嗎?我胸就小你管得着嗎?”氣勢洶洶的掛斷電話,雙眼還是不由自主地往下瞄了瞄,鎖定自己的胸口,“哪有小啊?眼睛有問題!”
安小夏明明帶着對顧亦澤的怒氣,卻很快就睡着了。
下午由林沖開車送她去了設計師的工作室,與設計師見面商定了一下禮服的細節。
明明沒什麼事,卻忙了一下午,晚上回家時,家裡的傭人讓她直接去樓上先生的書房,顧亦澤在那裡等他。
顧亦澤的書房一般人是不讓進的,整個家裡,以前只有方媽還有林沖可以進去,她不知道爲什麼顧亦澤會如此信任她,隨隨便便就讓她進去。
不過這種被信任的感覺她並不討厭。
她進了書房,顧亦澤把一堆資料交給安小夏:“你先看看。”
安小夏很快把資料看完,上面皆是一些玉器的圖片。
“能做出以假亂真的贗品來嗎?”
安小夏翹着嘴脣,爲難地道:“這幾件東西都比較難,若是有實物的話,會更容易些。”
“明天給你看實物。這些資料你先拿着研究一下。”顧亦澤靠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看着安小夏。
安小夏是一個很容易投入進工作的人,只要一開始工作,便會達到忘我的程度。
此時,她便緊鎖着眉頭,雙眼放光地看着資料上的東西,看到入迷處,伸出手來:“鉛筆。”她大概已經忘記自己現在是在什麼地方了,也忘記自己在向誰東西了。
顧亦澤很配合地拿了鉛筆給她,然後又遞上紙。
安小夏拿着紙筆就專心致志地畫起來,很快。第一片玉器的分解圖就已經躍然紙上,然後再是花紋的詳細圖。
顧亦澤也不打擾他,就坐在旁邊幹自己的事情,偶爾擡起頭來看他。
方媽弄好了晚飯,上來叫他們吃飯,書房的門剛一推,顧亦澤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方媽立即閉上嘴,用手勢告訴他開飯了。顧亦澤則做了一個等一會兒,讓他們先吃的手勢。
方媽退了出去。
差不多過了一個多小時,安小夏終於把第一塊玉器分解圖畫完,馬上要翻第二張圖,顧亦澤立即走過去,一手環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不要畫了,該吃飯了,別忘了你的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