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果然在李俊承臉上看到了震驚。
她說:“我知道你很難相信,但這就是事實!你妹妹根本不喜歡我!”
“她一直說我勾引你,要趕我走。其實在那些之前,她已經做過很多趕走我的事。比如說……找她的好姐妹們來揍我,想脫光我的衣裳把我扔到大街上,甚至還找過男人想來強暴我。那時候她才九、十歲,當然辦不成這些事。”
“然後她就開始刁難我,在生活中處處找我麻煩,把熱湯熱菜撒我身上都是家常便飯,剪爛我的衣裳。冬天,在我洗澡的時候把熱火器的火關掉,把浴室的門鎖上這也是經常上演的。”楚清歌靜靜地說着。
她的眼神有些失焦。
她在回憶過去,似乎完全陷入了回憶裡。
可是她不悲不喜,就像她所說的一切,並非發生在她身上,一切與她無關似的!
“你爲什麼不告訴我!”李俊承沒想到,楚清歌竟然吃了這麼多苦。
“告訴你?”楚清歌冷笑,說,“當初我多愛你啊,你整天忙着事業,應酬,我哪裡還捨得拿這些事來煩你,而且你那麼疼你妹妹,你真的會相信,會因爲這些事而懲罰她嗎?”
李俊承微微低下頭,的確。
那時候的青沫特別會在自己面前裝乖,只要他在家,她就是一副懂事可愛的模樣,還會幫柔柔做家務。
就算那時候告訴他,他恐怕也不會相信吧!
反而會讓兩人之間的感情產生間隙!
“後來你去國外談大生意,我跟你妹妹在家,她終於按耐不住!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把我綁架,在我臉上刻下婊子兩個字,然後把我扔在最低檔的紅燈區的街上。可是她對你怎麼說的?說我傍上大款,離開你了?還是說我耐不住寂寞跑了?”
“你當年是不是恨死我了?”想起當年的一切,那種絕望的感覺一瞬間涌上心頭!
她有些害怕地瑟縮了一下身體。
縱使她現在再冷靜,再淡定,回憶起當初的可怕,她也承受不住!
李俊承聽着楚清歌說的這一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如果不是顧亦澤剛好路過救了我,我想我早就死在那條陰暗不堪的街上了。”
“所以……因爲你臉上的傷,你才整了容,臉變得完全不一樣!”
楚清歌笑了笑,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李俊承實在無法想象,當年的莊柔柔是怎麼挺過來的。
他更沒想到青沫還那麼小,就已經這麼的心狠手辣了!
楚清歌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然後說:“我已經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了,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李俊承已經被楚清歌所說的,當年的事驚得沒了反應,呆坐在椅子裡。
楚清歌戴上口罩,墨鏡,拿上自己的大衣,然後轉身離開!
直到包廂的門‘咣’的一聲合上,李俊承的身體一震,才猛地一下清醒過來。
他立即追了出去。他在店門口追上楚清歌。
他拉住她:“讓我彌補你吧,剩下的半輩子,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
楚清歌從他手裡抽回自己的手,輕輕地搖了搖頭,她說:“不必了!李俊承,現在我只要一看到你,就會想起當年你妹妹對我所做的一切!”
“李俊承,你何德何能還能要求我繼續同你在一起!”楚清歌看着李俊承,漂亮的雙眼一眨不眨。
就連眼睛,都與曾經變得得不一樣了!
不僅僅是形狀,還有眼神中的一切!
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的,李俊承半晌答不上話,而楚清歌則慢悠悠地直轉身離開。
屋子裡只剩下李俊承一個人,他眨了眨眼睛,淚水涌出眼眶!
他終究還是失去她了!
徹徹底底的失去!
他走到窗前,拔開窗簾,見她看到楚清歌從茶樓裡出去,坐上出租車。
看着載着她的車越走越遠,他勾起嘴角,笑容中帶着苦澀卻真摯無比:“楚清歌,我祝你幸福!”
楚清歌坐進車裡,忍不住朝茶樓上看了一眼,然後載上墨鏡,遮住眼中所有情緒!
她並不是不再愛他,她這輩子恐怕不會再像愛李俊承那樣愛上一個男人,可他們註定無法在一起。
若是強迫在一起,反而會消磨掉他們之間僅有的感情。
倒不如將這些感情全部留在心裡,生命走到盡頭之時,它一定會成爲此生最美的回憶!
顧白回家洗了個澡,拿了些換洗衣裳,又趁機給楚清歌燉了豬蹄湯。
豬蹄富含膠原蛋白,對傷口恢復有幫助!
可是當他興沖沖拿着這些湯到醫院裡去之後,卻看到楚清歌的病房裡空空如野,牀單換上新的,楚清歌的東西一應不見!
他手裡印着卡通圖案的保溫桶,瞬間掉到地上。
他猛地轉身,衝到護士臺:“楚小姐呢?”
他瞪大了雙眼,眼睛幾乎瞪出來,又急又凶地問。
護士臺的小護士被他的嚇得結結巴巴地說:“出……出院了!”
“出院?什麼時候出的院?沒有我的許可,誰准許你們讓她出院的!”
小護士戰戰兢兢地說:“是……是顧總讓我們給辦的!”
“顧亦澤!”顧白咬牙!轉身下奔樓下,以一百二十碼的速度直奔顧亦澤家。
顧亦澤和安小夏正坐在院子裡的鞦韆架上聊天,顧白直接衝過來,一把拽住顧亦澤的衣領:“顧亦澤,你把楚清歌藏到哪兒去了!”
顧亦澤不慌不忙,任由他拽着自己的衣領:“她想去哪裡,我便送她去哪。”
“告訴我,她去了哪裡!”顧白急得臉紅筋脹的。
安小夏從未見到顧白如此急赤白臉過,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想上前去勸架,她什麼都還來不及說,就被顧白給瞪聞回來:“沒你的事。”
安小夏看了一眼顧亦澤,又能看了一眼顧白,最後站到一旁。
顧亦澤扯掉顧白揪着他衣領的手,站起身來抖了抖自己的衣裳,然後說:“楚清歌不想你知道,我便不會告訴你。”
顧白看着顧亦澤,拳頭捏得啪啪作響。
他真想一拳過去,把他的臉揍歪。
但最終還是收起了自己的憤怒,他冷笑一聲,歪了歪頭:“好啊,你不告訴我,別以爲我查不到!”
說完他便匆匆而去。
直到顧白離開了,安小夏才走回來,看着在顧亦澤:“你沒事吧!”
顧亦澤搖了搖頭:“我沒事。”
“真的不告訴他嗎?他會瘋的!”
顧亦澤說:“楚清歌現在不想讓他知道,就說明她還沒做好心裡準備,告訴他,反而不妙!”
“可是……”安小夏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知道,顧亦澤所說並沒有錯!
s市,徐靜敏家。
徐靜敏在臥室裡陪父母看了一會兒電視,實在無聊,便藉口說自己累了想回房休息。
徐父徐母,還有靜昊都知道她心中有事,所以並沒有強迫她,而是由着她去了。
她回到臥室裡,站在窗前看着s市的繁華,還有小區下的人來往人往,發出一會兒呆。
外面越是精彩繽紛,就越是心裡空得發虛。
倒在牀上,用被子矇住頭。
電話卻在這時響起,她拿起來看來電人,雖然沒有顯示名字,可這一串號碼她卻認識。
她猛地一下坐了起來,心臟怦怦直跳。
她緊張得呼吸都困難了,臉上也漸漸的染上紅暈,到底要不要接呢!
腦子裡還沒想清楚到底要不要接時,指頭就已經靈活地劃下接聽鍵了!
她不由自主地抑制住呼吸,可是她的嘴脣卻在抖動,幾乎是顫抖着將手機放到耳邊。
電話裡並未傳來那個人的聲音,只有呼吸聲。
她也不敢說話,只能拼命抑制住自己。
腦子裡紛紛亂亂地閃過無數畫面,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話,於是她便讓自己不說話。
電話那頭的人也一聲不吭。
她就這樣躺在牀上,把電話開到外音,放在枕邊,聽着對方的呼吸聲。
她放鬆身體,閉上雙眼,聆聽着對方的呼吸聲,不知何時,她已經熟睡過去。
第二天醒來時,她發現手機已經因爲沒電而,自動關機。
a市這邊,沒過兩天,醫院的護士長就慌慌張張地給顧亦澤打來電話:“顧問,咱們院長不見了!”
“不見了?怎麼會不見的?”顧亦澤正懶洋洋地躺在牀上,昏昏欲睡的想來個回籠覺,聽到護士長的話,他瞬間就清醒過來了。
護士說:“今天我來上班,左等右等都沒等來院長,我就自己進去看了一下,結果在他辦公桌上發現了一封辭職信。”
“辭職信?他家裡你去找過了嗎?”顧亦澤大概已經猜到他幹什麼去了。
護士長說:“已經找過了,家裡請的阿姨也辭了。”
顧亦澤冷靜地說:“我知道了,你不必着急,這兩天我會親自委派新的院長,你的工作一切照應就成!”
“新的院長?那我們院長呢?難道不管嗎?”護士長緊張地說。
這幾年顧白對她可好了!
顧亦澤說:“顧白去找他的幸福去了,你擔心什麼,放心吧,他沒事的!”
護士長聽得似懂非懂,倒也沒有再追問。
只要顧白平安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