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久前,她就被莫齊麟開車帶到這裡,這個小區是少有的氣派,她是不會認錯的。
付了車資之後,宋歡喻推開車門下車,走向小區的門口,看到有業主進來的時候,混在人羣中一起溜了進去。
小區的面積很大,景色也很優美,小橋流水,鳥語花香,比公園都要美麗。
然而,現在這份美麗,並不能看在宋歡喻眼中,她努力思考着,憑藉着記憶,找到莫齊麟所在的那棟樓。
只是她根本上不去,那個電梯是要指紋運行的。
宋歡喻從電梯裡出來,轉身拉開消防通道的門,大步走了進去。
……
“莫少。”身穿黑衣的男人走進客廳之後,十分恭敬的對着坐在沙發上的莫齊麟說道,“宋小姐已經到了,我這就讓人去請他上來。”
“不用了。”身子慵懶的莫齊麟,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機,“她可不是一般人自己有本事上來的。”
“是。”
“莫少,宋小姐已經開始爬樓梯了。”又一個男人走進來說。。
“嗯。”莫齊麟點點頭,菲薄的脣瓣緩緩彎起來,勾出一道完美的弧度,深邃的眼底充斥着別有興趣的光芒。
他忽然發現宋歡喻越越倔強,他就越喜歡,那會讓他每一根神經都興奮起來,只想狠狠的,碾碎她那份驕傲,看她哀哀的哭泣。
咔嗒,咔嗒……
高跟鞋踩在,樓梯的臺階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宋歡喻一向覺得自己的體力不錯,可當她一口氣,以很快的速度,爬了二十多層之後,還是忍不住喘息起來。
汗水佈滿她的額頭,打溼她身上的衣衫。
他擡頭向上望,眼前的樓梯連綿無盡,像是永遠都到不了頭似的,宋歡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管他多累都不能休息,因爲媽媽還在上面,他想要早點兒見到媽媽。
她真的害怕,莫齊麟那個混蛋,會做出什麼不擇手段的事情來。
一個臺階接着一個臺階。一層連着一層。
五十層……
五十一層……
……
六十層……
在爬六層樓,她就到了目的地,就可以見到媽媽。
短短的六層,對於宋歡喻來說不至於是天澤。
可,她的體力已然耗盡,汗水爭先恐後的從她毛孔裡滲出來,頭髮溼噠噠的,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滾下的汗水流進她的眼睛裡,眼前的視線都模糊了,最後滑進口中,留下鹹鹹的苦澀的味道。
宋歡喻的喘息越發的急促,嗓子乾的連吞嚥都有困難了,肺部像是安了一個風箱一般,有呼哧呼哧的聲音。
現在就是她想開口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可是,她依舊沒有休息,手抓着一旁的欄杆,一步接着一步的向上走。
雙腿沉重的像是灌了鉛一樣,身體裡的每一根神經都是最近輸的逃跑,她太過於疲倦了。
休息一會兒吧。
身體的本能,在不斷的蠱惑着她,讓她停下來,不要再走了。
真的是太累了。
宋歡喻根本不敢休息,要停下來她就再也走不動了。
媽媽還在上面,她告訴自己。
媽媽還在莫齊麟手裡,她怎麼能休息?
宋歡喻重新擡起腳步。
六十一層……
六十四層……
還有兩層很快。
已經近在咫尺的距離,讓宋歡喻鬆了一口氣,踏上六十五層的轉折平臺時,腿太軟了,不小心被臺階絆倒。
砰……
宋歡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巨大的震動力讓宋歡喻的大腦在那一刻是空白的,好半天,她纔回
過神來,隨之而來的,就是鋪天蓋地的疼痛。
火辣辣尖銳無比的疼痛。
手臂上,雙腿上,跟地面接觸的每一個地方都在疼痛。。
宋歡喻趴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這才掙扎着勉強從地上坐起來。
她側頭看去,腿上破了好大的一塊皮,鮮血在不斷的流出來,跟灰塵彙集在一起看起來十分的駭人。
宋歡喻忍着疼痛,用手臂撐着從地上爬起來。
她還沒有到達終點,還得繼續前行。
爲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剛纔的一路,她是數個臺階過來的,而,她就只剩下一層就到了頂端。
那也就是說,她只要再走22步就好。
22步呀,這要是擱在平時,對於宋歡喻來講,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困難無比。
腿很疼,手臂也很疼,渾身什麼力氣都沒有了,她差不多已經到了體能的極限了。
之所以還沒有倒下,也只是被性子裡的那一股並始終不肯服輸的執拗,支撐着。
一步,一步……
……
宋歡喻放空自己的大腦,她什麼都不去想,現在唯一要征服的就是眼前的臺階。
第十九個臺階。
宋歡喻盯着雪白的牆壁,她真的已經很接近目標了。
第二十個臺階。
她不傻,讓他這麼徒步爬上來,一定是莫齊麟的主意。
他會這麼整她,大約是爲了報仇吧,上一次她離開的時候,可是將酒澆在了莫齊麟的頭上。
那個男人可從來都不是寬容的人。
除了這一點之外,大約那個莫齊麟還想再教訓一下她吧。
對於他來說,自己是不聽話的女人。
可,她並不害怕,這些年來,她又不是沒有遇到過困難的事情。
第二十一個臺階……
第二十二個臺階……
宋歡喻在心中默數着,當他的腳,踏上最後一個臺階的時候,疲軟的雙腿看得根本支撐不住身體,差一點又跟剛纔一樣趴到地上。
一支強壯的手臂,扶住了她,讓她不至於太過的狼狽。
“宋小姐,辛苦了。”
聽着對方客氣的話,宋歡喻的眼中一片淡漠,因爲要不是莫齊麟,她也不用受這樣的罪。
宋歡喻靠着扶手,急速的喘息着,身體裡的力氣漸漸的恢復了,當疲憊開始褪去的時候,她毫不猶豫擡起手臂,將對方推開。
對方沒有堅持,他放開宋歡喻,親自拉開消防通道的門,做出邀請的動作,“宋小姐請。”
宋歡喻挺直背脊,邁着不受控制發抖的雙腿向前走去。
儘管宋歡喻是極力自然,但,她的模樣看在旁人的眼中,有了一種悲壯的感覺。
宋歡喻走進玄關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莫齊麟。
房間的正中央有一個花壇,花壇並不算大,養在其中的花草長得十分的好,每一株都是十分名貴的。
莫齊麟就站在花壇的旁邊,他穿着白色的西褲,白色的襯衣,手中握着小提琴,正在投入的演奏。
他閉着眼睛,俊美的臉龐上帶着淺淺的笑容,臉上的神情充滿了享受。
哪怕屋外是明亮的陽光,現在他依舊是這個房間最顯眼的存在。
只要有這個男人在的地方,視線就不會被其他的吸引。
如果換了平時,宋歡喻一定會靜心欣賞優美的小提琴曲,而,現在她根本沒有欣賞的心思,她上前一步,衝着他說道,,“莫齊麟我媽媽呢!”
一個穿着黑色衣衫的男人走出來,攔在宋歡喻面前,“宋小姐,請您安靜,莫少拉小提琴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
看着健碩的男人,宋歡喻只能按捺着自己焦急的心情,好在這首小提琴曲,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結束之後,莫齊麟將小提琴從肩膀上拿下來,他睜開眼睛,看着宋歡喻,露出淺淺的微笑,捻熟的跟她打招呼,“你來啦。”
“我媽媽呢!”宋歡喻忍不住又一次,大聲的問道,剛纔她已經將房間裡掃視了一遍,根本就沒有看到媽媽的身影。
難道,她猜錯了嗎?媽媽並沒有被莫齊麟帶到這裡來。
又或者是被安排到其他地方了?
只要想到這個宋歡喻就心急如焚。
“你現在可真是狼狽。”莫齊麟毫不留情的嘲笑着宋歡喻,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現在的形象。
秀雅的臉龐潮紅一片,烏黑的髮絲凌亂的披散着,頭髮被汗水打溼,額頭上,臉頰上,脖頸處,每一處都佈滿了汗水。穿在他身上的衣服也有夠糟糕的,不但沾滿了灰塵,還有些地方被擦破了,膝蓋上,手肘上,到處都是鮮血的痕跡。
莫齊麟覺得自己用狼狽這兩個字來形容,真是太客氣了。
宋歡喻知道自己現在的形象很是糟糕,可她並不在意,她一點都不想在莫齊麟面前保持什麼美好的形象。
“莫齊麟,你把我媽媽弄到哪裡了?”
“出了這麼多汗,喝一點淡鹽水,補充一下水分吧,中暑暈倒可就不好了。”莫齊麟將放在角櫃上的水杯端起來遞給宋歡喻。
宋歡喻沒有接,經歷了他在橙汁裡下藥的事情,她又怎麼會蠢的再一次喝他遞過來的水,況且這個男人剛剛派人,將她媽媽從醫院裡擄走。
只要想到自己的媽媽好不容易纔從鬼門關走回來,又遭了這麼大的罪,宋歡喻就很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她將莫齊麟的手狠狠的拍開,怒聲說道,“莫齊麟,我再問你一次,我媽媽呢!”
杯子摔在地上,裡面的水濺了出來,打溼莫齊麟的西褲,受到重擊的手背,募然紅了起來,莫齊麟的臉色就難看起來。
他的視線緩緩的從手背上離開,鎖住宋歡喻的臉龐,他還是剛纔微笑的模樣,可他的眼睛是冷的,眸子裡就像淬了寒冰一樣。
宋歡喻這才感覺到害怕,她後退兩步,立即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着急了。”
莫齊麟冷笑一聲,擡腳踢了一下水晶杯,沒有碎的杯子,撞擊在牆壁上摔得四分五裂。
那巨大的聲響,將宋歡喻嚇了一大跳。
她又後退了幾步,滿眼警戒的望着莫齊麟,像是處於驚慌狀態下的小貓,只要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會第一時間逃開。
莫齊麟沒有再看她一眼,拎着小提琴轉身回了客廳。
“莫齊麟。”宋歡喻叫了一聲,他還沒有告訴她,媽媽在哪裡?
然而,當她轉身的那一刻,她就看到了。
客廳的露臺處,有兩個人在那裡,那是一男一女。
那個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閒服飾,之前去醫院擄走媽媽的那些人穿的就是這樣的服飾。
但,引起宋歡喻注意的,還是被男子攙扶着的女人。
說攙扶着並不恰當,她應該是被挾持和控制着的。
被迫坐在欄杆上,頭髮垂下來,遮住大半張臉,看不清楚她的容貌。
她的身形消瘦,穿在身上的是醫院的病號服。
那個女人依靠在男子的肩膀上,一動不動的,像是失去了意識一般。
有風從打開的窗口裡吹來,將散落在女人胸前的頭髮吹起,病號服上被掩住的字跡就顯露出來。
同心醫院。
宋歡喻的雙眼瞪得更大,目前她媽媽住的醫院就是同心醫院。
所以,這個人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