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臉有青了三分,“哀家是那麼狠心之人嗎?!當初貶她出京,皆因她固執,忤逆哀家,她要主動跟哀家認個錯,哀家也不至於將她晾在封地六年。”
太后很生氣,不過沒人敢接話。
太后望着一旁的明郡王,帶着笑問道,“你就是修明?”
明郡王跪下給太后請安。
語氣恭敬有禮,叫人揪不出一絲的錯,但眼神疏離,帶着淡漠和埋怨。
太后嘴角的笑緩緩湮滅。
當年瑾淑離京前,就是這麼看她的。
太后鼻子泛酸,雖然她狠心將女兒貶去封地,可她只有那麼一個女兒,從小捧在手心裡疼的,呵護備至,六年不見,六年沒有她絲毫的消息。
如今再知道,卻是她得了眼疾,快要失明的消息。
太后眸底有淚,她轉了身。
瑾淑郡主一家回京的事,就這麼定下了。
看着明黃的聖旨被送出去,他大鬆了一口氣,嘴角緩緩上揚,然後……
呲疼一聲。
皇上看着他,眉頭皺緊,眼光掃了跪在地上半天了,腿有些痠麻,忍不住挪動的忠義侯府大少爺幾個紈絝。
早在他們幾個進宮前,皇上已經知道他們和明郡王爲何打架了。
他坐回龍椅,冷聲問道,“你們爲何在酒樓打起來,如實稟告。”
忠義侯府大少爺幾個敢稟告嗎,酒樓的事,從頭到尾都是他們錯啊,他們不敢說,只認錯。
皇上就望着明郡王了。“你來說。”
明郡王摸着嘴角,他嘴角受了傷,一說話就疼啊。
跟在明郡王身後的小廝就上前一步,將明郡王進了酒樓,到最後被一腳踹下酒樓的事,細緻的稟告皇上知道,尤其是明郡王和和氣氣的想忠義侯府大少爺他們看在他面子上饒了那小姑娘。結果被取笑的事。更是說的一字不差。
忠義侯府大少爺幾個趕緊道,“我們不知道他是明郡王……。”
言外之意,是不知者不爲罪。
明郡王赫然一笑。“那小姑娘避讓我,才撞了你,她也不是無心的,她賠禮道歉了。你一個大少爺,卻跟一個小姑娘斤斤計較。也不嫌丟人,就算我不是明郡王,你也不該跟她一般見識,要說錯。我也有,我沒說我是明郡王,不過我說了。你們信嗎?”
之前他登門求見太醫,太醫們都不信。
加上他穿的簡單素樸。根本就沒人將他放在眼裡。
忠義侯府大少爺幾個啞口無言,看着皇上冰冷的眼神,嚇的背脊都在顫抖。
外面,有公公進來道,“皇上,忠義侯和幾位大臣求見。”
“讓他們進來!”皇上聲音帶着憤怒。
忠義侯幾個進了御書房,先是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忠義侯府大少爺幾個,各個臉上都是恨鐵不成鋼,恨不得拖出去打七八十大板的神情。
他們早進宮了,只是一直在御書房外等着。
從宣召太醫,再到太后來,沒一會兒又怒氣衝衝的走,隨後又是宣召瑾淑郡主一家回京。
幾人就知道皇上很重視明郡王,加上今兒這事,又是他們的孫子兒子錯在前……
瑾淑郡主一家離京六年了,當年小小的明郡王如今都長大了,好不容易回京一趟,還被人打的鼻青臉腫,皇上能不生氣?
他們跪下來認錯,說他們教子無妨,管教不嚴,求皇上責罰。
皇上拍了龍案道,“天子腳下,就敢做這樣強搶民女,胡作非爲的事,明郡王出來幫着求情,還遭到一頓毒打,幾位少爺當真是年少有爲啊!”
忠義侯幾個趕緊說是他們疏於管教了。
有錯當罰,而且是犯了這麼大的錯,怎麼可能輕饒了他們?
這不,皇上一怒之下,打了幾個紈絝一人三十大板,幾位求情的大臣,有爵位的降爵一等,沒爵位的,降低官爵一級。
忠義侯府就這樣貶爲了忠義伯府,忠義侯的臉都白了。
可是皇上發話了,他們敢說罰的重了嗎,非但不敢說,還得叩謝聖恩。
皇上見了他們就煩,擺擺手道,“都退下去吧。”
明郡王也要告退,皇上單獨留下了他,笑道,“你臉上的傷,讓太醫給你上藥。”
明郡王摸着嘴角,笑道,“已經上過藥了,不用再上了。”
皇上拉着他坐下道,“宮外藥鋪那些藥,哪裡比得上宮裡的藥,這一臉的傷,看的朕眼睛疼。”
明郡王就乖乖的讓太醫幫他上藥,幾次疼的倒抽氣。
等上完了藥,明郡王陪皇上聊了會兒天,聊的都是封地的事。
等時候差不多了,他才帶着小廝出宮。
等出了宮,小廝就高興道,“郡王爺,沒想到咱們真的能夠留京呢。”
明郡王摸着嘴角的淤青,雖然裝弱有些難受,不過能留京最重要,他吩咐小廝道,“你去客棧把包袱帶回郡主府,今晚回府住。”
小廝高興的應了一聲,“知道了。”
說完,又覺得不對勁,“不對啊,郡王爺,我回客棧,你去哪兒?”
明郡王抓緊繮繩笑道,“我去鎮南侯府。”
楚大少爺幫了他那麼大一個忙,他得感謝他。
錦墨居,廚房。
楚北正在烤爐前,認真的烤鴨,衛風在一旁幫他煽扇子。
衛律站在門口,道,“爺,明郡王來了。”
楚北頭也不回的來了一句,“讓他進來。”
明郡王站在廚房外,往裡面探腦袋,有些憋笑,“想不到堂堂楚大少爺還有這癖好呢?”
楚北瞥了他一眼,“這堂堂二字從何而來?”
一般只有顯貴纔會用這兩個字。
明郡王聳肩一笑,邁步進屋,“雖然你不名不顯,不過堂堂二字,你當的起。”
楚北勾脣一笑,丟了手裡烤鴨的活,問道,“如願以償了?”
明郡王點頭,作揖道謝。
楚北邁步往外走,道,“你不必跟我道謝,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明郡王聽得一愣,“應該?”
楚北點頭,“大皇子離京之前,拜託我幫你。”
明郡王笑了,“算他重情重義,他沒和逸郡王去看我的事,我就不跟他計較了。”
走到院子,楚北請明郡王坐,又讓衛律上茶。
明郡王望着楚北道,“今兒真是險,要不是你讓我把母妃的病情往嚴重了說,太后肯定不會鬆口讓母妃回來,只是,我這也算是欺君了……。”
說着,明郡王愣了愣,望着楚北道,“爲何我總覺得你特別的熟悉,在你面前,有種根本藏不住話,也不需要藏的詭異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