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妮的嬌笑聲迴盪在房間中,李震顫不敢相信真的有兩個自己,在那房間中坐着那個人到底是誰。
不行,他要看一看,如果是別人僞裝的呢。
斜眼一瞧,牆角處竟有一個一人至高的圓形木桶,走過去一瞧,見木桶中乘放着一個過了時的人偶,人偶約莫有三米之高,搖搖晃晃的和竹節人很像。
心中不禁有了個主意,自己完全可以扮成服務生探視一下,畢竟這裡是海姆大陸,高個生靈誰也不會懷疑。
人偶很重,腳底下還必須踩上高蹺,一晃一搖的極爲難受,不過卻和自己的身體極爲契合,看着圓滾滾的木桶,苦笑一聲,自己什麼時候還要出這種死力氣。
簡單挪動幾下,發現木桶並沒想象中沉重,畢竟自己也是神魔強者,挪動起來要好受一些。
咚咚咚!
“誰!”,房間中傳來一個極爲沉重的斥責聲。
李震顫立時降低了聲音,“先生,我是酒館夥計,老闆問你需不需要洗澡。”。聲音很細,態度也極爲恭敬。
“門沒鎖!”,又是沉重的聲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走了過來,吱呀一聲,門開了,是個女人,穿着紅袍衣服留着黑長髮的女人,嘴脣上塗滿了香豔紅色,紅色睡袍中隱隱透漏出飽滿的雪白,撫媚誘人。
有點像特殊場所的女人,但比起那些女人,這個女人更成熟,不像索妮那般只是清純誘惑,根本不需要刻意賣弄,她似乎已完全的掌控了所有男人,即便此刻的李震顫,她只會流出一個輕蔑的眼神,根本不會給一個夥計好臉色。
李震顫在女人身上短暫停留,便快速向裡面走去,他這次的主要目的是弄清楚那個黑頭髮的男人到底是誰。
“先生你好,這是爲你準備的熱水,裡面放了很多香料,希望你過的愉快。”,抱着最禮貌的笑容,李震顫說話了。
男人很慌張,向李震顫細細打量,當轉過身來的時候,李震顫頓時愣住了。
是自己!
面貌,神態,表情,甚至精神感應,都一模一樣,慌張的他本能的想要往外跑,他到底是進到哪一個房間呢,是誰有這樣的能力創造出一模一樣的自己。
“慢着!”,另一個自己突然說道,隨手掏出一塊魔晶幣扔了過來,“幫我打掃一下房間。”
李震顫盯着魔晶幣,也不知該收不該收,想了半天還是將其納入懷中,爬在牀鋪上快速收起起衛生來,他本就不會,只能混亂打掃,現在最關鍵是從這個房間離開。
哧拉!
突然一聲,自己的指甲竟劃破了牀單,該死,這個時候出亂子,慌忙站起來急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給你換條新的。”
“沒事!”,對方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利索點,李震顫馬虎擦拭了幾下酒瓶,快速向門外退去,走到門口,特意看了對面的自己一眼,點頭微笑,看了看那個穿着紅袍的女人,見對方正靠在牆壁上,品着紅酒,順勢也禮貌的點了兩下頭。
不過換來的是對方更加輕蔑的冷笑。
李震顫輕輕將門閉了起來,生怕驚擾了這裡的一切,手指從門把手上落下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無法控制的發抖。
那真的是自己,那個女人,就是通過紅酒倒影看到的,真的存在。
三個人,從進入這個酒館開始,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三個人,就他和索妮沒有看清楚。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又是一個什麼樣的詭異酒館。
脫掉頭套,隨意的仍到角落,整個人向着對面門牌看去,靜靜的寫着“二樓四號”,整個走廊還是如此的普通,如此陳舊,卻又如此漫長。
李震顫慢慢的向前走去,他似乎已經意識到自己處於某種特殊的循環中,這種所謂的循環並不是自然存在的,而是有人將自己引入其中。
就如同獵人捕捉野獸時設置的陷阱,而現在自己就是那頭已經跌入陷阱的野獸。
他該怎麼離開?怎麼解脫出來?
腦海瘋狂運轉,卻找不到一點缺陷所在,不由的向着前方的“二層五號”的房門走去,他知道自己一定能打開這扇門。
吱呀!
果然,扭動了,甚至聽到了索妮熟悉的聲音。
“李震顫,你不是出去一會兒嗎,怎麼這麼長時間。”,似在責怪。
李震顫愣了一下,貌似發生了其他事,側着目光向走廊看去,只見拐角處不知何時扔了一個碩大皮套。
那是自己仍的。
李震顫非常肯定,事情又回到起點,從房間走出來,這裡一定也會變成二層三號。
深深的吸了口氣,將臉上的震驚完全抹除,重新掛起春日般笑容,推開門一眼便見到索妮橫躺在牀上,拿着一張羊皮卷細細品讀,在她的右手邊放着一杯紅豔滴血的紅酒。
李震顫的目光落在窗臺邊的圓桌上,那裡只剩下半瓶不到。
“你去哪了?”,索妮嬌嗔問道,修長的雙腿隨意耷拉在牀上,散發出獨特的女性魅力,睡衣簡單纏繞着,將胸口那份美麗的雪白映襯的淋漓盡致。
李震顫剛剛纔經歷過那種極端的誘惑,現在卻又要承受一重摺磨。
“我什麼時候離開的?”,李震顫笑聲問道,裝作混不在意。
“誰知道,剛剛我回來的時候你就不在了,對了,那瓶酒是你勾兌的嗎?”,說着指了指陽臺,“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有點吸血酒吧的味道。”
“你沒見到其他人?”,李震顫又重複的問了一句。
“見鬼了,你信嗎?”,索妮惡意笑道,“李震顫,你怎麼神經兮兮的,是不是真中邪了,我們這個層次中了邪可不得了。”
中邪?
自己難不成真的中邪了,李震顫也顧不了那麼多,拉開門直接跑了出去。
砰!
木門如同悶雷般關上,哼哧哼哧喘了幾下粗氣,擡頭看着門牌,果然已經是“二層三號”。
直接向前跑去,一把按在“二層六號”的把手上,猛然推開。
“你瘋了不成!”,一進門便聽到索妮的嗔罵聲,“把門關上,出出進進的,你到底想幹什麼,還是覺得我們倆在一起你有炫耀的資本了。”
李震顫沒有理會索妮,似乎已感覺到這已不是索妮本人,甚至自己已不屬於這片時空,“索妮,我剛剛出去了?”
“廢話,進來問了兩個無腦的問題,跟瘋子一樣往外跑,李震顫,我說你中邪了還不信。”
啪!
猛烈的將門關了起來,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擡頭看着已化爲二層三號的門牌,房間內剛剛發生的事情似本屬於自己的,低頭向着走廊的拐角看去,果然扔着那個大漢的頭套。
服務員竟是自己假扮的?
剛剛是自己在和自己對話,這些房間到底又是怎麼回事。
低垂着腦袋看着這條不算明豔的隧道,瞧着各色各樣的門牌號碼,似乎每一個都代表了不一樣的時空。
越往後便是自己將要發生的那一刻。
他是從那個房間離開的,似乎想要回歸便要重新回到離開的那個房間一般。
一號,二號,三號。
每一個房間都一樣,但每碰觸到一扇門,便等同於打開一扇陌生時空。
自己應該存在,每一個房間中都有一個特殊的自己,瞧着長長門廊,李震顫有一股源自於心底的害怕。
他害怕撞到另一個自己,更害怕真正的自己被取代。
這些時空,他弄不清楚哪一個是真的,但只清楚,那個離開的房間纔是自己的時空。
汗珠,不知何時,已浸透了整個手心,盯着這條昏暗的走廊,似成了牢獄中那無法擺脫的牢杆。
比起時空穿梭,虛空帶來的壓力,更讓他有一種無可抗敵的畏懼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