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黑,像是要將一切都掩藏。可是卻掩藏不了兩人洶涌的情緒。
夜很靜,一切細微的聲響都是那麼的清晰,清晰到似乎能聽到彼此間的心跳聲。
蔣若男稍稍動了動手臂,輕輕地說:“侯爺,你能先放開我嗎,你抓得我很痛。”
靳紹康連忙鬆開手,歉意地說:“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和侯爺在一起這麼久,還不瞭解侯爺的爲人嗎?”蔣若男笑了笑。
這句話讓靳紹康覺得格外地貼心,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
這一次,蔣若男並沒有掙扎。她看着他的手說
“侯爺,從小,若男就是一個人,我一直渴望着,長大後,能有一個人牽着我的手和我一起走完這一生。嗯……就像我爹和我娘。”她擡起頭,繼續說,“若蘭見到侯爺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侯爺,以爲侯爺會是這個人,所以任性地求了聖旨,逼着侯爺娶了我。可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若男發現,侯爺還有別的女人,這樣的侯爺不是若男心中的所期望的人,所以若男決定不再喜歡侯爺。這樣就不會對侯爺有任何希望。”
靳紹康握着她的手一緊,急忙說:“若蘭,我說過,我以後不會……”
蔣若男輕輕地打斷他:“侯爺,你先聽我說完,若男不想再這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過下去,若男要將心中的話都說出來。”
“你說,我都聽着。”
蔣若男看着他,緩緩地說:“可是侯爺侯爺爲什麼一直要在我的身邊徘徊呢?當我跟侯爺說,要你當我不存在的時候,你不要理我就好,隨得我去碰釘子,隨得我去遭罪,反正我都已經準備好面對這些。當太夫人讓你跟我圓房,你直接跟太夫人說,說我不知好歹,不想跟你圓房就好,爲什麼還要爲我隱瞞這一切,爲什麼還要陪着我做戲呢?當徐婉清羞辱我的時候,你就在旁邊看我笑話,笑我自作自受就好,爲什麼還要來到我身邊幫我扛起一切?當太夫人懲罰我,下人們瞧不起我的時候,你袖手旁觀,讓我吃點苦頭就好,何苦又不顧一切地爲我撐腰,爲我重樹威信?當我跟你鬧脾氣,讓你生氣,讓你難受,你拂袖而去就好,你身邊多的是軟玉溫香,完全可以將我撂到一邊,由着全府的人看我笑話,何苦每次又巴巴地來瞧我臉色?侯爺,你爲什麼要做這麼多呢?你要是沒有做這些,該有多好?”
靳紹康聽了她一連串的問句,沉默了一陣,然後才苦笑了聲:“若蘭,你說的是我嗎?我可是安遠侯,我怎麼會爲了一個女人做到這個地步?要是父侯在世,見我爲一個女人如此壞了規矩,一定會打折我的腿……”
他手上忽然一用力,將她拉入懷裡,緊緊地擁住,喃喃道:“這是怎麼回事?”
蔣若男靠在他的懷裡,熟悉的心跳,熟悉的力量感,熟悉的氣味,她的心逐漸安定下來。
“如果我能看着你遭罪看着你受苦,看着你不開心,我今天又何至於……”他忽然停下來,沒有再說下去。
蔣若男心中一熱,心中似乎有什麼在翻涌,衝撞,像是要破體而出。
“侯爺,這段時間我很難受,我每天都在想你!”她低聲說。
靳紹康愣了愣,低頭仔細地看着她,像是要透過濃濃夜色辨明她的神情:“若蘭,你說……什麼?”
蔣若男擡起頭看着他:“侯爺,若男的心不是冷的,侯爺對若男的好,若男又怎會不知,以前我以爲我一定能可以守好自己的心,可是直到最近,我才明白,原來在不知不覺中,若男已經喜歡上了侯爺……”
“若蘭……”靳紹康呆呆的,不知該怎麼反應,可是隨即,心底涌出一股狂喜,這種強烈的衝擊,差點讓他失態。
“可是侯爺,正因爲如此,若男才難受……”蔣若男轉過身去,背對着他,輕輕說:“若男就算喜歡侯爺,也沒辦法接受侯爺還擁有其他的女人。侯爺雖然說,以後不會再碰她們,可是我卻不知該不該相信你,特別是於秋月,她還懷有侯爺的孩子,以後的日子那麼長,我怎麼知道侯爺會不會遵守諾言?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所以之前纔會對侯爺不理不睬”
靳紹康扳過她的身子,有些急切:“若蘭,要怎樣你纔會相信我?”
蔣若男看着他輕輕一笑:“侯爺,就在剛纔,若男已經想明白了,喜歡上侯爺是若男的選擇,若男既然放不下侯爺,就得有勇氣面對之後的一切,否則侯爺的任何承諾都無法使若男安心。”
擺在面前的有兩條路,要麼想盡辦法和離,斬斷情絲,離開侯府,要麼相信他,接受他,努力過好之後的生活。
不論是哪一條路都不會簡單。不論是哪一條路都不會是一帆風順。無論是哪一條路,她都不能指望別人。
可是她的心想留下來。她也期盼能有一個真心對她好的人,她希望能有穩定的生活,她身邊既然已經有一個肯真心對她的男人,爲什麼她還要花那麼多的時間去尋尋覓覓?
之後也許會有麻煩,或許於秋月會鬧事,可是她對自己有信心,也對他有信心,萬一她信錯了人,她也要有勇氣面對之後的一切。畢竟不管在哪個時代,人心是最不能保證的東西,不管是誰都一樣。
所以,她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已經有了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可是她一定會盡全力過好她的生活。
她的幸福必須來自於她的信心,而不能來自於他的承諾。
靳紹康只覺得腦子裡亂糟糟的,各種情緒紛紛涌上心頭,酸甜苦辣,五味雜陳,想說什麼,嗓子卻像是被堵住似地,什麼都說不出來,到最後,他輕嘆一聲,將她擁入懷裡,低下頭,吻住她的脣。
這個吻宛如火山爆發,釋放出他所有的熱情,他緊緊地抱着她,他們之間沒有一絲空隙。他的脣舌糾纏着她,抵死纏綿,似乎要將她完全吞進去。
她就像置身於火海中,他的氣息,他的體溫都像是熊熊的火焰,點燃她,炙烤她,全身的血液都彷彿沸騰起來,這一次,她不再掙扎,不再抗拒,由的自己融化在他的熱情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靳紹康的雙脣才戀戀不捨地離開了她,她就像是被他吸乾了似地,全身上下沒有了一絲的力氣,完全靠着他的力量才能勉強站住腳。
她挽着他的脖子,他貼着她的臉,喘着氣,胸口劇烈地起伏,心跳如同擂鼓。
“若蘭,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他輕輕地笑。
蔣若男也笑了,這一刻,她很開心,很快樂,她知道,她的選擇沒有錯。
秋棠院
屋裡,紅燭飄搖,微弱的光芒悄無聲息地灑滿整個屋子。
兩人縮在一個被窩裡,面對面地躺着,蔣若男一直忍不住笑。
靳紹康輕嘆口氣,“好了不要再笑了。”他已經夠鬱悶了!
“這次可怪不得我,是你時運不濟!”
兩人回到秋棠院,靳紹康哪裡還忍得住,自然想那個什麼,可是蔣若男卻壞兮兮地告訴他,她今天月事來了!
那種感覺就猶如被人當面一拳,說不出的鬱悶。
靳紹康伸出手,將她擁在懷裡,很認真地說:“我又沒怪你,若蘭,我從未怪過你,之前我對你不好,你自然不願意,正好,我們再過一次洞房花燭夜好不好?”
“再過一次?不合規矩,母親不會同意的。”
靳紹康撫摸着她的臉頰,笑着說:“沒關係,我去和母親說,不合規矩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也不差這一件!”
蔣若男看着他笑:“我真不敢相信,這是安遠侯說的話,想當初,是誰一直規矩規矩地掛在口邊的!”
靳紹康看着她,目光深邃而溫柔,嘴角掛着淺淺的笑意,頰邊的酒窩若隱若現,“若蘭,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似乎覺得規矩也不是那麼重要了,只要你開心。”
蔣若男嘴角的笑容越深,心中甜絲絲的。
靳紹康將她擁緊,鼻間充盈着她的芳香,不禁滿足地籲出一口氣。
“能這樣將你抱着你真好!”說着,狀似氣惱地咬了一口她的鼻子,惹得她嗷嗷叫了聲。
“你幹嘛咬我!”蔣若男控訴。
“這是懲罰,誰叫你之前都不肯讓我抱,還讓我睡另外一個被子,天底下也只有你這麼對夫君的了!”
蔣若男伸出腳在他溫熱的腳上蹭了蹭,沒好氣地說:“你還不是一樣騙了我,說什麼痼疾,哄得我一愣一愣的……”
靳紹康連忙伸出腳,將她的腳夾住,笑道:“你當時心疼了吧。”
“我纔沒有心疼。”蔣若男撇撇嘴。
靳紹康笑得那叫一個得意,“我看的出來,你當時心疼了,你那個時候就喜歡上我了吧!”
“臭美啊,誰喜歡你了!”
“竟然敢不承認,本侯要懲罰你!”說着,他伏上她的身體,深深地吻住她,直吻到兩人衣衫不整,差點把持不住的時候。靳紹康才咬牙推開了她。
兩人平躺着,喘着氣,不敢再抱在一起。
過了一會兒,蔣若男爲了拉開他的注意力,開始找話題。
“侯爺,不,以後我可以不叫你侯爺嗎?這個稱呼感覺挺彆扭的。”
“那你想叫我什麼。”
蔣若男眼睛閃了閃,“私底下,我叫你紹康好不好?”
“紹康?”靳紹康擡起頭,在她的眼睛上啄了一下,“好,就叫紹康。”
“紹康”
“嗯”
“紹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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