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劍堂中就有一人可以證明我的推測是否準確,他就段青衣前輩。”葉楓正因爲想起了段青衣當日與他說的話。
當日從凌遙口中得知厲帝欲圖謀天下,葉楓拿着龍牙去找段青衣請教,段青衣卻說:“凌遙只知厲帝插手之事,卻誤解了其中緣由!”
雖然段青衣並沒再做解釋,但葉楓何等機敏,從這一句話中就讀出了有人慾冒厲帝之名,行卑鄙之事的意思,連凌遙那般強者都被矇蔽,如今厲帝又傳下這種反常的諭旨,兩相印證下,不難判斷出四帝之間出了問題。
葉楓提起段青衣,也是想趁機證實自己的推測是否正確,可他沒想到的是,一聽段青衣三個字,在場的劍堂祖師們全都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竟無一人提出請他來印證此事。
就連天劍老人也沉吟良久:“嗯,楓兒的推斷大致可信,無論對錯,劍堂都要加倍謹慎。從即日起宗門增建防禦陣法,每座天宮都要設置獨立的陣法,以備不時之需。”
衆人聞言齊齊點頭稱是,防禦向來不是劍堂的強項,面對潛在的威脅,自然有必要加強防範纔是。
見衆人意識到了危機,天劍老人露出一絲滿意之色:“厲帝諭旨的事就此作罷,我們需加強戒備,以不變應萬變!下面說一說獸形、落花、泰崆三大勢力最近的動向,商議劍堂應對之策。
葉楓聽到事關這三個勢力,忙手攝心神用心分辨,這三大勢力都與他有關。
先是落花閉門封山,謝絕一切訪客,門下弟子也禁足於內,對於獸形圍攻一事,也以覆滅沉魚落雁陣而告終。
其次是獸形,在葉楓不遺餘力的連番打擊下,獸形損失頗大。圍攻落花的獵殺團幾乎是全軍覆沒,丁海、丁喪、丁原等數名神者之死,令丁山惱羞成怒,竟請出了隱居已久的三長老坐鎮,並集結大量物資、人力,意圖雖然上不明確,可針對落花之勢已隱約可見。
獸形還發下了懸賞令,通緝一個被稱爲瘋小子的劍修及其任何親友,凡殺其一者可得法晶萬斤,生擒一個賞法晶十萬斤,並傳授獸形頂級功法。
得知這個消息,葉楓悶笑不已,心中思量着要不要自己主動上山去請賞,畢竟十萬斤法晶不是小數目,獸形的頂級功法更是了不得。
相比獸形而言,同樣損失不輕的泰崆卻安靜了許多,僅僅是以擴建金菊彌天大陣爲由召集所有神者回山,不禁珍寶局遇襲之事並未傳出,祖師泰北重傷之事更是毫無消息,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一點葉楓早已料到,如此難堪之事泰崆自然絕口不提,若是此事傳揚開去,甚至會動搖泰崆的根本!哪個宗門沒有對頭仇家,若是被泰崆的對頭趁機強襲,他們的損失就不只是一座珍寶局了。
以葉楓的推斷,泰崆若想查究此事,至少也要等泰北完全恢復之後了,短時間內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地方。對他本人和劍堂有威脅的,或許只有厲帝那個潛藏極深的對手,還有就是獸形集結的大軍。
對三方形勢做出總結之後,衆人商議,獸形現在的尖端力量已經對劍堂無法構成威脅,即便丁山請出了三名神者長老,其神者的數量也僅在十名左右,而且還包括了四名一級劍神,如果此時劍堂針對獸形發動突然襲擊,獸形很可能會因爲神者不足而徹底崩潰。他們最大的依仗,就是背後供給他們的三十多個大型帝國,如果失去了這些帝國的支持,那劍堂就可以任意蹂躪獸形。
劍堂從來都不是一個消極防守的團體,既然老對手獸形大軍集結,對劍堂產生了威脅,那麼無論這個威脅是不是實質性的存在,都應該扼殺掉。
天劍老人最終做出決定,蕭白和葉楓各自帶人分頭對獸形背後的帝國進行滲透,找機會瓦解他們的供給,這種釜底抽薪的做法纔是徹底滅掉獸形的最佳前奏。
劍堂的執行力無庸置疑,二十八名神者同心,一經決定立刻執行。
蕭白和葉楓第一時間就集合人手遠赴南疆和北疆,這兩處地域正是獸形掌控的帝國大本營,獸形最主要的數個供給帝國都在這兩處,蕭白所去的南疆擁有六個支持獸形的帝國,而葉楓前往的北疆,雖然只有四大帝國,但是獸形轄下最強的三個帝國卻全都囊括其中,唯一不歸屬獸形管轄的帝國在北疆深受其他三國打壓。
葉楓自然樂於接受這個任務,既然獸形已經威脅到了劍堂,那只有滅掉它葉楓才能安心。
這一次,葉楓幾乎帶走了二十八天宮大半的強者,不僅慕容通天和上官雷霆應約前往,連方艾這個新晉劍神也被帶上,只留下孫鋒管理天宮的一切。
四名劍神帶隊,連同十名劍尊級精銳弟子,第二天一早就直奔北疆而去。
北疆,是天外天北部方圓上千萬裡的一片大平原,一年中有四個月被風雪籠罩,是天外天最爲寒冷的地域,但也正是這種寒冷的氣候,造就了北疆四大帝國遠超其他帝國的強悍國力,不禁兵強馬壯、國富民強,而且以盛產黃金和法晶聞名天外天。
北疆距離劍堂數十萬裡,但好在衆人實力極強,很快抵達北疆最外圍的帝國“大夏”邊城龍崗城。
步入俗世,葉楓等人自然不能再隨意飛行,他們此來不是爲了驚世駭俗的。但有方艾這個地頭蛇帶路,一切自然沒問題。
方艾正是北疆第一大國方朝的前任帝王,而方朝也是四大帝國中唯一一個支持劍堂的國家,數百年來以方朝以一國之力對抗着獸形轄下三大帝國的侵略打壓,雖然艱苦,卻始終不落下風。
方艾在位時,就曾被獸形屬國的強者刺殺過十餘次,其中一次更是險些喪命,幸好當時恰有劍堂神者前來,方艾因此才倖免於難。
而那次刺殺的主謀,正是他們目前所在的大夏國國君夏鑏。
故地重遊,方艾心中感慨萬千,卻並未耽擱正事,他親自找了龍崗城一家規模最大的商會,爲一行人購置了車馬服飾等一應用具。
葉楓一行這次名義上是打着南疆富商的招牌,前來進行大宗法晶貿易的,十四人盡皆變換了容貌,身份也是事先就擬定好的,葉楓是南疆以經營鹽漁聞名的華家第一人華天博,而慕容通天則是穆家二號人物穆隆,上官雷霆是林家長子林向南。
方艾是以華天博管家的身份爲掩護,倒也符合他在劍堂內天宮總管的身份,購買車馬用具自然是由他出面。他指揮十餘名劍尊級弟子將所有貨品搬往葉楓等人駐留的天河大酒樓,足足一里長的隊伍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押運的劍尊弟子,最低的也是七級劍尊的實力,儘管他們已經極力掩飾,但明眼人還是一眼就看的出來。劍尊弟子在天外天各宗門中也算得上中堅力量,在俗世帝國,更是足以稱霸一方的風雲人物,能用十名劍尊做護衛,恐怕也只有南疆華家、穆家這一類存在數百年的世家才能做到。
當車馬隊伍抵達天河大酒樓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隊伍中亮起了海獸燈,遠遠看去,就像一條長着無數眼睛的巨大蜈蚣,蜿蜒而來。
車馬在酒樓門前駐足,人喊馬嘶之聲不絕於耳,天河大酒樓雖然在龍崗城已經是最大的一家,可酒樓的後院仍停不下這許多車馬,不得已,只能停在街邊路旁。
天河所在的街道,是龍崗城中最寬闊的主幹道,路寬十丈,足以容得下十餘輛車馬並行,即使車隊佔據了一部分,卻並不影響其他車輛的過往。
不影響車輛過往是一回事,卻很難不影響其他人的心情,方艾爲了體現葉楓等人的尊貴,所購買的車是金轅畫樑車,馬是踏雲黑翼馬,就連趕車的車把式,也都是頗有些實力的世俗劍修。
如此極盡奢華的車隊一經停靠,將其他的車駕人馬全都比了下去,令整條長街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們身上,這立刻就引起了酒樓中一個大夏高官的不滿。
酒樓七層的貴族包房內,一個身寬體胖,滿面油光的胖男人站在窗前,皺眉俯視着樓下的車隊,沉聲咳了咳:“夥計,這是誰家車馬,如此喧譁,吵得人興致全無!”
伺候一旁的酒樓夥計連忙堆笑道:“葉大人,這是南疆富商華天博的車隊,就是炎黃國經營鹽漁的那個華家!”
被稱作葉大人的肥胖男子聞言冷哼了一聲:“好大的架子!不知本官今夜要在此處宴請淡薇小姐嗎?你去知會一聲,讓這些車馬停到城外去,免得影響了淡薇小姐的清興。”
對葉胖子的話,夥計不敢有絲毫違逆,緊忙打着躬退了出去,轉頭來到門外,指着正在安排車馬次序的方艾嚷道:“那個管家,趕緊把你們的車馬停到城外去,放在這裡擋了我們的財路誰來負責!”
方艾聞言回頭,默然看了那夥計一眼。
半分修爲也無的夥計,被方艾那深如大海、冷如冰川的眼神一掃,猛的渾身一抖癱軟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