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看見他們夫妻和睦了,卻又出現這樣的事,也不知道是天在作孽,還是人在作孽,怎就讓米安然這一躺下,就不醒來了呢?
“奶奶!”秦瑞景走過去,站在莫老太太身前,一直忍着的眼淚這一刻才掉了下來,“奶奶……”
聽着這稚嫩的聲音,莫老太太的一顆心都揪了起來,慢慢的垂下眼眸,看着孩子那張哭泣的臉,她起身,一把將秦瑞景抱進了懷裡。
“我的好孩子!”
“奶奶。”秦瑞景兩隻小手緊緊的抱住莫老太太的脖子,哭得都抽了起來,“媽媽……媽媽……”
莫老太太在心裡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她都這把年紀了,還要經歷一次這樣的變故,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麼孽!
本來應該健康成長的秦瑞景,先經歷了綁架,後又經歷母親的車禍,這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多殘忍啊!
莫老太太抱着秦瑞景,輕輕的拍着他的後背,“好了,乖孩子不哭,不哭啊!奶奶在這,就算天塌下來,奶奶在這!”
耳邊秦瑞景的哭聲越來越響,老太太心裡也愈發難過,腦海裡忽然出現十幾年前,在機場,米安然站在她的面前,對着天發的那個毒誓……
她心裡倏然一緊!
都說誓言不可輕易發,可這可是科學發達的今天,她當時也只是想斷了米安然的念想,又怎麼能夠想到,事情發展到現在,竟然真的全部應驗了!
難道說……這一切,真的是她造的孽嗎?
莫蕭北晚上沒有回來,王寂也就沒有回家,幫着莫老太太把秦瑞景哄睡着以後,就住進了客房。
老太太躺在自己的牀上,雙眼無神的盯着某個地方,腦海裡卻在飛速的想着事情。
第二天,天還沒亮,老太太就起了牀,把身上所有的首飾全部摘了下來,換上一件素淨的衣服,就下了樓。
李阿姨這時候也纔剛剛起來,看見老太太這麼早就下來了,忙走過去扶住她,“您怎麼起來這麼早?”
老太太杵着柺杖,就着李阿姨的手慢慢的走下樓梯,嘆了一口氣,“這個家變成這樣,我怎麼睡得着哦!”
也是,米安然現在還在醫院裡面躺着,莫蕭北昨晚上也是沒有回來,秦瑞景一個幾歲大的孩子從回來就一直哭,李阿姨心裡能夠理解老太太。
“那,我現在就去做早飯……”
“不用啦!”老太太打斷她,“我現在要出門,早飯就不吃了。”
“出門?”李阿姨轉頭看了眼天色,這天都還沒亮呢,老太太就要出門。
“老夫人。”李阿姨試探性的問,“這麼早,你這是要去哪啊?”
“哎!”莫老太太現在是說一句話,就嘆一口氣,“我去贖罪!”
贖罪!
這老太太都一把年紀了,還贖什麼罪?
李阿姨本來想問,但是見老太太一臉凝重的臉色,再說她就是一個保姆,不好問主人家的事,思來想去,她拉住了老太太,“老夫人,這王特助不是住在家裡的嗎?你要出去,讓他開車送你去啊!”
“王寂。”莫老太太站在那裡想了想,最後還是點點頭,“行,那麻煩你幫我去喊他一下,這孩子昨天估計也累得夠嗆。”
“好,那老夫人你在沙發上坐一會兒,我現在就去叫他。”
李阿姨把莫老太太扶到沙發上,轉身就火急火燎的跑上樓,直接走到客房,伸手就敲門。
王寂本就是一個睡眠淺的人,再加上莫家出了這種事,他也是睡得不太好,聽見敲門聲,他一下就醒了,應了一聲,穿上衣服走過去開門。
李阿姨把早上的事都說給王寂聽了,王寂點點頭,“好,我知道了,老太太今天就由我來照顧,你就把小景照顧好就行。”
“好嘞,好嘞,你快點吧,老夫人已經在下面等了一會兒了。”
王寂轉身,把衣服褲子穿妥當以後,只是用毛巾簡單擦了一下臉,就匆匆的下樓的。
老太太聽見腳步聲,擡起頭朝着樓道上看去,見是王寂下來了,她慢慢的站起身,看着走到自己眼前的王寂,眼底那厚重的黑眼圈,她伸出手,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孩子,辛苦你了。”
王寂跟了莫蕭北這麼多年了,跟莫老太太也很近乎,他扯了扯嘴角,伸手扶住了老太太,“奶奶,這話就見外了,你要去哪,我陪着你去,家裡現在已經這麼亂了,你老可一定要保重身體啊。”
“哎!”老太太欣慰的點點頭,“我知道,幸好小北身邊有你。”
王寂把老太太扶上車,繞過車頭,上了駕駛座,轉頭問老太太,“奶奶,去哪?”
莫老太太眼神堅定,語氣從容,“北嶽寺!”
寺廟!
王寂深深的看了老太太一眼,這麼早起牀,原來就是爲了去寺廟裡給米安然燒第一柱早香,也真是難爲她了,這麼大的年紀,還爲了孫子的事,這樣折騰。
他什麼也沒說,開着車就朝着北嶽寺駛去。
到了山腳下的停車場,王寂擡起頭看了眼在山頂上的寺廟,對身邊的莫老太太說,“奶奶,這山太高了,要不你在底下等我,我去給米姐祈福吧。”
“不用!”老太太揮了一下手,杵着柺杖就朝着山上走去。
王寂趕緊追了過去,“奶奶,這山太高了,你萬一累着了,不是更麻煩嗎?”
“放心,我這把老骨頭還撐得住!”
這老太太也是一個倔強的人,王寂一直都知道,可是現在倔強是沒有用的,總不能米安然躺在牀上還沒醒,這老太太又給累到醫院裡去躺着吧。
這樣的話,估計莫蕭北真的要瘋!
“奶奶!”王寂拉住她,“來,我揹你上去。”
老太太擰着眉頭抽出自己的手,擡起柺杖指了指寺廟的方向,“臭小子,佛祖都看着的,你這是誠心不讓我去祈福是不是?”
“不,不是!”王寂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勸老太太了,看她固執的杵着柺杖就走,他鬱悶的嘆了口氣,只能跟了上去,再也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