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麼請問,你究竟圖的是什麼?我看看有什麼可以效勞的地方。”對峙良久,顧子瑜挑挑眉,問道。她也是看過《談判專家》的人。
“我圖什麼?呵,我倒還真沒想好呢。總之,怎麼讓你不好過,這就是我的目的。”
“李帛盈,何必呢?我跟你無冤無仇,何況你現在已經是師兄的未婚妻,完全可以過得很幸福很美滿,又何必苦苦糾結於過去的恩怨?更犯不着費力跟我這麼個無足輕重的人過不去,你說是不是?”
“住嘴!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至於那個蔣慎言,你不說我倒還真是忘了,人家對你可真是癡心一片呢!顧子瑜,你究竟施了什麼魔法,男人見了你,一個個都這樣情難自拔。沈司墨是這樣,宋哲修是這樣,現在連蔣慎言也是這樣!我想破腦袋也不明白,你究竟是有什麼了不起!”
顧子瑜心下一登。“你別誤會了,師兄曾經也許是對我有過好感,但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況且,現在他不是已經跟你訂婚?我跟他不過就是朋友。”
“朋友?哼!顧子瑜,我想你不需要懷疑我的智慧。如果連枕邊人的心思都猜不透,我李帛盈這二十幾年也算是白活了。”
她怎會看不出,蔣慎言的心根本就全在顧子瑜身上。他手機裡有她的照片,他電腦裡有她的圖片,他的書房有她親手寫的策劃案,他隔壁的客房,整整齊齊放着她用過的牙刷、梳子、睡衣、拖鞋……最重要的是,他的心、他的眼,根本容不得除她以外的任何女人。
李帛盈不是沒想過就此安定下來,嫁給這個自己也不算討厭、甚至還蠻欣賞的優秀男人,重新開始,甘願洗手作羹湯。可是,爲什麼顧子瑜就是陰魂不散?新仇舊恨,教她如何能不恨!
“那你想怎樣?李帛盈,我不是想爲自己辯駁什麼,可是感情的事本來就沒有道理可言。你抓我來又有什麼意思呢?難道沒有我,你就可以得到沈司墨或是師兄的心?這不是買賣,不是我輸了你就能贏這麼簡單的事情。對一個女人來說,最可笑的事是自作多情;而最可悲的事,是所愛者,不值得愛。你堂堂李大小姐又何必爲兩個不值得的人受罪?”顧子瑜化身唐僧。
“閉嘴!顧子瑜,我說了,收起你那張嘴皮子!”李帛盈掏出一個手機甩在她面前。“現在打電話給沈司墨,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總之讓他對你死心就是了!”
“什麼?”顧子瑜只覺狗血。“李帛盈,你沒問題吧?又不是在拍戲,你不會這麼幼稚吧?”
“顧子瑜,我想你最好不要跟我討價還價,更不要挑戰我的耐心。還有,我不介意再提醒你一次,現在你是階下囚,我要你怎樣你就得怎樣。還是,你非得嚐嚐皮肉之苦?”李帛盈作勢拿出一把匕首把玩。
哎呀媽媽,這可不是鬧着玩的!顧子瑜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該不是想毀她容貌?不要哇!吞一口口水,“這沈司墨死不死心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吧?”
“你不是挺聰明的麼?不是挺懂得怎麼將男人玩弄與鼓掌之間的麼?我勸你最好不要跟我玩花樣!我既然有本事把你綁來,就有把握再綁一個,比如,你那可愛的兒子!到時候……”李帛盈又把玩起那把匕首,眼神冷冷地瞥她一眼。
“喂!我警告你,最好不要亂來!有什麼條件你儘管衝我來就是了。”顧子瑜嗖地一聲站起來,表情嚴肅,隱忍着憤怒。無疑,此刻纔是她最真的一面。如果只是衝着她,OK,愛咋咋地。可是如果事關Dennis,她卻是無論如何不敢冒這個險的。她太懂一個被嫉妒和仇恨衝昏理智的女人,一旦惡毒起來,可以做到什麼程度了。
“算你識相。那好,你可以打電話了。”將匕首收進皮靴裡,李帛盈滿意地說道,“放心,我李帛盈雖然算不上什麼好人,但只要你乖乖按照我說的去做,我是不會對一個四歲大的小孩怎麼樣的。我的對手不過是你。”
對手?靠!你有將我當做對手?你給過我公平競爭、一對一決鬥的機會?顧子瑜一邊腹誹,一邊彆扭地拿過手機。沈司墨啊,爲了兒子,暫時犧牲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希望你跟我稍微有點靈犀,不要當真了纔是啊。
開機,蹦出三十多通未接來電,顧子瑜按開界面,發現統統來自同一個人。這幾天他一定急壞了吧,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他暴跳如雷的畫面。壓下心內的苦澀,她狠狠心,按下回撥鍵。
幾乎是在剛剛接通的那一秒,沈司墨的咆哮聲就隔着電波直衝而來。“顧子瑜你這死女人,你滾到哪裡去了?!”
顧子瑜握緊拳頭,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不要泄露太多情緒。半餉,待電話那頭沒了聲響,她才緩緩開口。“沈司墨,對不起。”
短短几個字,卻讓沈司墨的心頓時跌入了谷底,不,那還遠遠不夠形容那種錐心之痛,應該說是冰窖。
那天晚上她說出去見個朋友,結果卻是一夜未歸。他反覆撥打她的手機,卻一直顯示關機。然後,他就開始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可她沒帶走Dennis,沒拿任何行李,隻身一人不可能是逃走呀。他又分別打了電話給蔣慎言、胡思、李商別等等所有她的朋友,根本沒有她的消息。他甚至想到會不會是被綁架了,可她顧子瑜是沈司墨的女人,人盡皆知,在這京城之中有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動她?
焦頭爛額,無頭蒼蠅似的找了五天,甚至出動了爸爸那邊的勢力。他就不信,小小一個北京城,她顧子瑜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一邊着手找尋,一邊等着她的迴音,一邊還要儘量封鎖消息,尤其是瞞着Dennis真是煞費了他多少腦細胞。這短短五天,對沈司墨來說簡直比五年更加漫長,真真可謂心力交瘁。
所以,當手機屏幕顯示她的來電時,沈司墨根本來不及分析自己複雜難明的情緒,只知道迅速按下接聽鍵,噼裡啪啦先是一陣怒吼。天曉得,他是多麼害怕!可她,居然悶不吭聲,他最怕就是她這樣的沉默。再然後,她說,對不起。她說,對不起!她說,對不起……
沈司墨要深吸好幾口氣才能緩過神來,似乎不敢置信,他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聽到他這樣低啞恐慌的聲音,顧子瑜的眼淚剎時就掉了下來。但她不能演砸了這齣戲,她不能。所以,她捂住嘴巴,用力做了幾個深呼吸。“對不起,沈司墨,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了。”
電話那頭是窒息般的沉默。足有一分鐘,久得顧子瑜以爲自己可以就這麼被生生凌遲了。然後,他開口了,聲音是冷的。“你決定了?”
“對不起。Dennis……你好好照顧他。”說完,猛地掐掉電話,拔出電板,抽出SIM卡丟出窗外。然後,重重地將手機砸在李帛盈腳邊。“你滿意了?你滿意了!”
李帛盈擡眸,看見一張淚流滿面的臉,梗直了脖子,神情倔強地狠狠盯着她,於是她的心裡瞬時灌滿了說不出的快感。報復的滋味原是如此痛快!“顧子瑜,這還不過是第一步!”丟下一句話,李帛盈踏着大步走出了房間。
顧子瑜從未感覺如此的憋屈和崩潰。這種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感覺實在太屈辱了!她恨,恨自己沒有力量反抗,恨自己被刺中了七寸,動彈不得。恨這種無能爲力的感覺!
想到剛纔那通電話,想到沈司墨剛纔的反應,她又是那樣難過。心像被狠狠碾過,生疼生疼的。他一定是以爲她又逃了,這次,他大概是再也不會原諒她了吧。
狠狠哭過一場,顧子瑜終於平息了心底的苦悶、屈辱和難過。罷了,不過就是被綁架了麼,還不至於要到毀她容、砍她手腳的地步呢,要害怕要痛哭也還嫌太早了一些。只要沒斷手斷腳、只要沒變成刀疤人,只要她能活着出去,到時候再跟沈司墨好好解釋吧!哼,說起來這還不都是他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