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晚。”傅君輕漠的聲音傳來耳邊,攪動着她的耳蝸,絲絲柔情從這裡涌入心底深處,安晚覺得是自己的錯覺,這不可能。
根本不可能。
晚上,閉上眼,都是傅君那晚的殘忍的話語,侮辱着她,那種輕蔑,厭惡,不屑的眼神,彷彿整整一晚都在看着她。
她怎麼會誤聽出柔情?她真是傻的可以。
安晚的腳步微不可聞一頓,用彼此倆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回答他,“抱歉,我暫時不想接客。”
傅君臉色變得緊繃,脣角原本勾起的淺笑也消失,他半眯着眼看着對自己視若無睹的安晚,似乎,她總有本事,悄然無息的影響着他的心情。
就像此刻。
現在的安晚穿着白色襯衣,一件寬鬆的迷彩外套,及膝的A字裙,一雙白皙的長腿,恰到好處的長度,明明很正常,落在傅君眼裡,卻像在勾,引他。
當你確定對一個人有感覺的時候,對方就算無意之間看了你一眼,這個眼神也會變成勾,引!
就像此刻的傅君一樣。
“哥哥,我這裡難受。”站在另一邊的江晨橙捂着胃那裡,像要吐了,江晨皓臉沉了沉,“喝這麼多,你想死啊?”
“哥哥,我不想死,有你在,我怎麼捨得死啊?”江晨橙撒嬌是她的硬本事,除去在牀,上那段不恥於齒的關係外,她還是像一個妹妹一樣像一個哥哥撒着嬌。
一雙貓眼似的眼睛向着江晨皓眨啊眨的,看着江晨皓內心一片燥亂,拉着她就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下次你再敢這樣,小心我收拾你。”
“你除了收拾我,還做過什麼?”許是喝了多酒,江晨橙第一次在江晨皓面前這麼多話,“除了那樣收拾我,你還能做什麼?”帶着抱怨跟控訴,突然間就紅了眼框。
江晨皓眯了眯眼,就這樣看着江晨橙。
“我討厭你,我恨你。”忍着胃裡的翻滾,江晨橙重重撞開站在面前的江晨皓,往酒吧門口跑去,那一瞬間,江晨皓好像看到了他這個名義上妹妹臉上的淚水,除了第一次那一個夜晚,她哭了後。
之後所有的糾纏,她都沒有哭。
安晚看着江晨橙跌跌撞撞的從身邊跑過,手捂着嘴,閃耀的燈光下她好像看到了淚水,心一緊,下意識的就要去追她。
“安晚。”傅君叫住她,“他們的事,你別管。”
話剛說完,江晨皓也跑了出去……
安晚沒有說什麼,往門口走去,傅君緊隨在安晚身後,傅君穿着白色襯衣,袖口隨意挽起露出精壯手臂,神色深沉,俊逸的標準東方男人臉,在酒吧裡格外突出。
有不少的外國女子都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眼裡流露出什麼樣的意思,是個男人都能猜想得到,傅君微不可聞的皺眉。
時間越來越晚,酒吧裡越來越多人。
門口一陣燥動,幾名身上刺着各式各樣刺青的青年走進來,突然安晚感覺到自己屁股被人抓了一把。
下一秒,耳邊傳來男人痛叫的聲音。
傅君扣住那人的手,冷聲道,“我的人,也敢動?”
流利的法文,聽着竟有幾分蠱惑的味道,安晚盯着那名摸了自己一把的男人,他非旦不道歉,反而盯着安晚,眼神下,流。
“不知死活!”傅君擡腳要去踹人的時候,從門口走來的那幾個青年突然都涌了過來。
場面頓時混亂無比,就算傅君有些本事,雙手難敵四拳,慢慢的有些支持不住,“你先出去。”
“出去!”傅君低喝道。
這樣的場景安晚哪裡敢拋棄他就走,她沒有看到剛纔被傅君抓住的男人正向她靠近,手裡拿着的是刀。
燈光下,鋒利的刀閃了閃,閃到傅君的眸子裡,肩上挨瓶樽的瞬間,二步並作一步,扯住安晚的手臂把她整個人向自己拉過來,兩人調轉了位置。
速度太快,安晚只感覺自己的視線都還停頓在那個酒瓶打在傅君肩上,此刻自己整個人卻已經被他護在了懷裡。
身後的男人身體一顫,耳邊還聽到他一聲輕呼的聲音。
後來發生了什麼,她根本沒來得及去分辨,聽到有人重重的倒地,自己的手被他握着往大門口跑。
好緊張。
安晚不敢有任何停頓,倆人上車,車子特別快,使出停車場的時候,安晚還看到後視鏡那裡,那幾個青年跑着來追。
但很快,甩得遠遠的,最後徹底消失。
安晚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打打殺殺的事,甚至還亮出了刀。
胸口起伏得厲害,手緊緊握着拳頭,“現在終於有些明白,那些電影裡的情節,都是來自於現實。”
“害怕嗎?”傅君開口問道,聲音沉沉的,特別沙啞,安晚還看到他額頭有汗水,想着剛纔那個酒瓶砸在他身上,有些後怕的問,“你有沒有受傷?”
“不礙事。”
“可是……”那個砸他的男人,看起來用了全身的力氣,原本是往他頭砸去的,身子一偏便砸在了肩上,安晚望着他的肩膀,就是那個受傷的地方。
經常有傷的肩膀。
“我沒事。”
慢慢平靜下來,倆人都沒有再說話,車子最後停在安晚住的房子那裡,安晚剛下車,傅君也跟着下來了。
“不用送我進去了,今晚謝謝你。”拉開倆人的距離,安晚說得有些冷漠,傅君臉色不如先前的好,安晚想應該是因爲動了手的原因吧,並沒有作多想。
“今晚我在這裡休息。”
“抱歉,我暫時不做生意。”
“你說話不嗆一下我,心裡是不是就不舒服?”傅君望着他看似低眉順眼的模樣,其實那張面孔下,卻是比任何人都倔強。
“我說話就是這樣,但你可以不聽,可以去找會給你說好話的女人。”安晚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身上的傷疼的,傅君臉色也暗了下來,有些冷漠的說,“你這人,脾氣怎麼這麼不好?”
“我就是脾氣不好,那你還來找我幹什麼?”
“真是給你點脾氣,你就上房揭瓦了是不是?”傅君強行握住她的手,說着聲音也沉了些許,那晚回去後,他也想了很多。
覺得自己有些過錯。
沒有問清楚一些事,單方面給她下了死定論,傷害了她。
“你放手!”安晚甩了甩,甩不脫,因爲傅君根本也沒有放開的意思,“別鬧了好不好?讓別人看笑話呢。”
“傅君,我從來沒有跟你鬧過,你那天說的是就是真的!”安晚咬定這樣的結果,他想怎麼樣,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反正別來折騰她就好!
“就那麼想我生氣?”傅君被她的態度弄得有些心煩意亂,他覺得自己已經很放下面子了,以前,哪個不是倒趕着上來?只有她敢這樣對他。
男人其實也是有虐根性,那些倒趕着上來的偏偏不要;那種一直拒絕再拒絕的,反而惦記上了。
傅君說着,拉着安晚的手一個用力,就把安晚扯到了自己身邊,“嗯?我生氣,對你有什麼好處?”
安晚跟他站在那,面對着面,兩人僅僅隔着一公分距離,盯着泛白的襯衣,安晚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別這樣了,我要休息了。”
“那天到底怎麼了?爲什麼會流血?”
“流產了。”安晚紅脣動了動,吐出這三個字,傅君眸光一緊,連着呼吸都好像變得脆弱,“那,那……”
那天他有去查過,江晨橙帶她去醫院後,醫生給她打了退燒針,並沒有什麼其它的,結果,這女人純心要氣他,還騙他說流產。
“沒事了,剛剛好也不適合再生,再說孩子是誰的我也不知道。”
“……”傅君。
“可以鬆手了嗎?”安晚又問了一句,“這樣有意思嗎?”
“最多半個月,我跟付雨桐的事情就會處理完。”傅君自動過慮安晚前面所說的話,“你再忍忍,你被拍照片的事,也會盡快處理。”
“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的話?”安晚有些惱了,雖然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惱,明明平靜得差不多的心,莫名其妙變得急燥無比。
連着整個人都異常的暴躁。
“什麼話?”傅君挑着眉問,眉宇之間帶着寵溺。
“你說了那麼多話,我怎麼記得你指的是哪句?你喜歡我的話?”傅君往前一步,安晚的視線裡,只有一片白。
“喜歡你?你少自戀了,我現在對你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不想再看到你出現在我面前。”安晚卯足勁來甩他的手,卻讓自己差點栽了跟頭。
“好了!鬧也該鬧夠了,我媽找你的事爲什麼不告訴我?”傅君牽着她往大門方向走去,是強行拖着。
想到諸詩瀾,安晚心裡又一涼,“你可不可以不要來打擾我?”
“你到底在跟我鬧什麼?半個月時間,跟付雨桐離婚後,我們馬上結婚,還不滿意?”傅君脾氣像到了極限,說話的口氣也衝了。
心不甘情不願的一樣。
“我什麼時候說要嫁給你了?”安晚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從開始到現在,你有尊重過我的意願嗎?抱歉,我不想嫁給你。”
“那你想嫁給誰?帶着我的孩子要嫁給誰?”傅君單手撐在她臉側。
傳說中的車咚,卻沒有別人所說的浪漫。
“我誰都不嫁,我獨自把他們撫養長大行了嗎?”
薄脣緊緊抿着,傅君看着軟硬不吃的安晚,心裡一團亂,最後不耐煩的說,“女人,真是個麻煩東西!”
“我真是吃撐了,才特意飛來法國找你。”
就這樣,轉過了身……幾乎是安晚看到他後背的血時,整個人都僵住了!“傅君!”
傅君卻沒有停下來,傲嬌的走到駕駛位那邊。
安晚急忙跑過去,拉住他,“你,你受,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