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江晨皓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開口拒絕,“我不准你去,你哪裡都不可以去。”只能陪在他的身邊,呆在他的身邊。
“你沒有資格命令我。”江晨橙脣角的笑意有些冷,當她突然之間撥掉手上的針頭,對準她自己頸部時。
江晨皓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橙橙。”安晚伸手過去,橙橙看着她搖了搖頭,示意安晚別管這件事,讓她跟江晨皓自行解決。
“橙橙,我們把針頭放下,我們,好好聊聊,好不好?”江晨皓壓低自己的聲音,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像被什麼東西握着,緊到,幾乎不能呼吸。
很疼,很痛,痛徹心扉!
痛得他不知道要做什麼,只看着握着針頭的那隻手,手背上的血跡……
“橙橙,不要這樣對我好嗎?”江晨皓幾乎是乞求的語氣,他放不下她,真的放不下,可是,這條路,好像只有他在走着,那個以前跟她一起走着,相互傷害的女人,不知道從什麼開始,不見了。
走着走着,就散了。
“好,好……我都答應你,都答應你。”望着針頭跟頸部的血管近在咫尺,江晨皓只能妥協。
沒有任何辦法。
“我都答應你,可以了嗎?”江晨皓啞着聲音看着那張蒼白的臉,“就那麼想離開我,就那麼想從我身邊走開,就那麼想,跟我撇清所有的關係嗎?”
“是!”江晨橙聲音雖輕,可是這個是字,卻好像從心底發出來的!
聽得江晨皓心尖都一顫!
“謝謝,你可以走了。”橙橙說完之後,閉了眼睛……
江晨皓一肚子的話,因爲她的冷漠拒絕全部卡在喉嚨裡,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人卻沒有走,靜靜的站在那裡,看着病牀上的人。
呆在自己身邊,一直沒有發現,原來,她瘦了這麼多。
知道她懷孕,他特意讓保姆每天煮的菜都是有營養的,希望她把身子養好,可沒有想到,最後會演變成這樣。
“走吧,讓橙橙休息一下。”安晚把江晨皓叫了出去,門口,看到阮鑫宇在那裡,“阮醫生,麻煩你替橙橙扎一下鍼口,剛纔脫掉了。”
“換個醫生。”江晨皓拉住阮鑫宇,“你別打她的主意。”
“一直以來,我都尊重着她,她什麼樣的決定,我從來不會強求,江晨皓,人你帶走的時候,好好的,現在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你就沒有想過原因嗎?”
江晨皓沒有話說,確實,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是因爲他才變成這樣。
“江晨皓,於萱薇找過橙橙。”
江晨皓猛的醒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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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阮鑫宇看着搭在旁邊的手,手背的位置血跡已經開始乾涸,他的眼裡滿是心疼,伸手去拉住她的手時,江晨橙睜開眼,緩緩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看着他,沒有說話。
就這樣平靜的看着他,江晨橙的心卻像被針扎着似的,密密麻麻的疼!
手再次被握上,她要開口的時候,阮鑫宇說,“我來給你打點滴的。”
已經握成拳頭的手,在聽到他的話時,緩緩放鬆,阮鑫宇重新把點滴弄好,看着削瘦了這麼多的女人,很心疼。
剛纔在手術室裡,他旁邊的手術室裡進行另一檔手術,不同的手術室,有通行道。
手術後,他只是巡例過來這邊看一看,卻沒有想到,看到的是會橙橙,那個時候,正在進行清宮手術,他看到了血淋淋的孩子……
心臟都好像忘記了跳動,他走到她身邊,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有感應,原本一直昏迷不醒的橙橙睜開了眼睛,她看着阮鑫宇,只說了一句話,“告訴他,我沒有子宮了。”
“不會摘掉子宮,你可以放心。”
橙橙沒有說話,閉上了眼睛,眼角,不爭氣的流下了淚水……
因爲阮鑫宇的關係,橙橙的話傳達了出去。
“好好休息,什麼都不要想。”阮鑫宇沒有呆很久,也離開了病房。
彷彿,過去的過往已經成了過往。
這幾天,安晚都來醫院,每天都會帶雞湯過來給橙橙喝,親眼看她喝完。
在第四天,人也恢復得很好,不該來的人,都沒有來。
看着橙橙把最後一口湯喝完,安晚嘆了一口氣,很自責的說,“橙橙,要是當初我沒有帶你去法國,你就不會變成這樣,是我對不起你。”
“晚晚姐,跟你沒有關係。”橙橙淺淺一笑,“再說,也是我請求你帶我去的,又不是你綁着我去的,我自己做的決定,怎麼跟你有關係?別自責,這樣,也挺好的。”
“哪裡挺好的,你的身體都……”
“都會好的,都會好的。”橙橙打斷安晚,“晚晚姐,別自責,跟你沒有關係,要不是你那天急時趕到,可能,連我都沒有了。”
“你真傻。”安晚無可奈何。
“再過幾天我就出院了,我不能回家,我沒有地方住,晚晚姐,你以前的舊房子賣了嗎?可不可以借我住些時日?等我把大西北尋邊的攻略做好,我就一路過去,去流浪了。”橙橙笑了笑,沒有想到,當初一直想去的地方,有一天,會真的過去。
“晚晚姐,你結婚,我不回來了,等孩子出生後,我再回來,把你的結婚禮物再帶給你,好不好?”
“你一個人去那麼遠,我擔心你。”安晚握着她的手,滿是心疼。
心中的傷痕,要浪跡多少天涯海角,才能慢慢的復原?也許,餘生都不可能復原了吧。
關於橙橙的感情,安晚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怕自己的話會影響到她內心的決定,關於江晨皓還是阮宇鑫,安晚隻字不提,隨他們的緣份吧。
是緣躲不過的。
沒有緣強行在一起,最後,傷的也是女人。
“不怕,我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會怕什麼?”橙橙笑了笑,手下意識的落在肚子上,肚子扁扁的,空空的,她跟阮醫生的孩子沒有了。
唯一的牽扯也沒有了。
哥哥也答應了她,不會再糾纏她了。
離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看大自然的風景,這是最好的歸宿。
橙橙出院後,住在了安晚以前買的那個房子裡,安晚找了個鐘點工去照顧她,自己也每天過去,陪橙橙聊天。
關於江晨皓把餘萱薇打進醫院的事,還有原本照顧橙橙的那個保姆,也被餘萱薇給收買了,現在人丟到了警察局裡,以故意傷害罪判了刑。
餘家的事業,被江晨皓弄得走頭無路,在江晨橙留下書信,踏下流浪的那一天正式宣佈破產。
安晚看着電視裡的報道……心裡沉沉的,這世上最傷人的,並不是什麼利器,而是愛。
傷的心,怎麼也補不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完蛋了。
“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啊?後天就要婚禮了。”安炎走進來,就看到姐姐看着電視,“姐夫會讓你看電視啊?”
“我們家裡,是我主內又主外,所有的事,都是他聽我的。”安晚笑了笑,看着安炎一表人才,“安炎,結婚那天,記得替你姐夫多擋一下酒啊。”
“姐,你心偏得也太厲害了吧。”安炎有些無語,“不沒有嫁過去呢,就心疼他了,不心疼我。”
“好了,你喝酒厲害,你姐夫現在不能喝太多酒,會胃疼,你多關照他一下。”安晚理直氣壯的,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安炎坐在沙發上,想抽菸的樣子,煙剛拿起來,又放回了口袋,“姐,我想離婚了。”
“你……”
“當初跟她結婚,看上的就是她家的錢,就她一個女兒,相當於繼承了她家的財產,可是我不愛她,真的一點都不愛。”安炎很苦惱的樣子,煩燥雙手抓了抓頭髮,“姐,怎麼辦?我真的不愛她。”
“你怎麼這麼渣?”安晚皺着眉頭,脫口而出,“現在你有錢了,有地位了,不需要她了,你就說要離婚,安炎,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這件事,姐不想說什麼,也不會給你出什麼主意。”
“可是不愛,要怎麼辦?我也想好好的生活,不想愧疚她……”
“不愛就努力的學着愛,雖然她大你三歲,但上次見面,我覺得她是喜歡你的,很適合過日子的一個女人,安炎,你心裡想的是什麼?”安晚氣得頭疼。
“試着去學習愛婉婉吧,安炎,把所有缺點跟心裡的期待放下,就試着接受這樣的婉婉,可能,你也會覺得不一樣。”安晚拍了拍安炎的肩,去了一邊打電話。
韓綠旋還沒有回來,只剩下一天了,她不回來,伴娘的位置都要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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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橙買的是火車票,穿着牛仔短褲,一雙小白鞋,黑色短T,帶着帽子,背上一個揹包,手裡拖着一個行李箱。
很潮的裝扮,一又白皙的大長腿,格外此人注目。
她只是在離開的時候,告訴安晚,她出發了……
留下一封信給媽媽。
可以說,走得無聲無息。
拿着票找到位置,是一個靠窗戶的位置,帽檐壓低遮擋了半張臉,橙橙閉了眼睛,耳朵裡的耳機放着欲耳震聾的音樂。
火車已經開了……望着外面的城市慢慢在後退着,這個時候,還是蠻多人坐車的,可是,橙橙身邊的位置卻是空着的。
着實奇怪。
橙橙沒有放在心上,直到,好閉着眼,感覺到身邊空位被人坐下時,她聞到了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