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總現在看到我,難道只剩下譏諷跟惡語相向了嗎?”安晚沒擡頭,像在故意跟他作對似的,還多拿了一塊甜點放在盤子上
微垂着頭,長髮撥在脖子兩側,深藍色的長裙託得她整個人比以前靚麗了太多,靚麗到他根本不認識。
雖然他跟安晚一起五年多,可她的變化,卻足以是讓他震驚不已的。
“難道主辦主擺放在這裡的東西,只是裝飾,而並不是真正給人吃的?我多拿了就是沒品,是不是像宋總這樣,雙手抄袋端高姿態嘲笑着別人,就是最好的禮貌?”安晚不疾不徐的反駁,神色坦然倒像跟他說今天天氣不錯似的,眼睛裡卻愜意的笑容。
裝好東西,準備轉身前,淡笑的看了對面的男人一眼,卻是那麼一眼,脖子上那顆玫瑰印記便清清楚楚的落入宋熙城的視線裡。
擦着藥的手掌驀然一緊,掌心的疼痛讓宋熙城的額頭滲出一層汗水,紀蕊蕾找了過來,“熙城,不是說替我拿東西的嗎?怎麼這麼久啊。”
站在宋熙城身邊時,看到的是安晚背過身的背影……眉頭微微攏了一下,“我想吃那個小蛋撻。”
“好。”宋熙城拿出碟子,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裝了三顆,紀蕊蕾撒嬌道,“我要五個,我要五個,我最喜歡吃這個了。”
“女孩子家家的,裝那麼多何體統?吃完再來拿就行了。”像是隨意的話,可是讓紀蕊蕾臉色僵了僵,轉頭,又看到宋熙城的視線落在另一邊。
漂亮的眸子裡閃過抹鬱色。
“熙城,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抿着脣,一副委屈的神然,宋熙城冷漠着一張臉,嘴裡卻說着好聽的話,“怎麼會呢。”
“昨晚傅少說的於小姐,是那個嫩模於夏雯嗎?今天跟在朗少身邊那個。”
皺了皺眉,宋熙城回答道,“別胡思亂想,我要不喜歡你,就不會叫你來陪着我到這裡來,你圍博粉絲這麼多,我就是喜歡一個,暗暗關注你好久了,今天出來其實是我蓄謀已久的。”
一聽這話,紀蕊蕾忍不住揚了揚眉,“就屬你嘴最甜了。”
“甜不甜,昨晚你不是試過嗎?”
“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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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晚的餘光看着那兩位打情罵俏的人慢慢走遠,嘴裡的食物突然變得毫無感覺,如同嚼蠟。
坐在對面的於夏雯輕嗤一聲,“一個網紅也好意思跟着來,下巴都能戳死人了,也不知道百誠的老闆怎麼看上的這種人。”,邊說着,邊憤憤不平的吃着水果。
安晚什麼話都沒有說,靜靜的坐在那裡。
“喂,你以前也是宋熙城的女人嗎?”於夏雯突然擡頭問道,“他的女人還真多,以前還有個叫林靜妍女人經常打電話給他,不過我看他好幾次調成了靜音。”於夏雯想起來,內心都是酸酸的。
誰都想成爲男人獨一無二的存在,沒有人願意身邊男人換了一個又一個。
安晚很安靜的坐在那,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神色淡然到讓於夏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你怎麼一點都不在意啊?不管怎麼樣,曾經也是有過露水情緣啊。”於夏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怎麼會有這麼平靜的女人?
“在意又能怎麼樣?不在意又怎麼樣?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命裡無時不強求,過好當下,不應該是我們應該做的嗎?”安晚淡然的擡頭,清透的眼睛裡倒影着於夏雯的迷茫的臉。
頓了頓,對面的人才說,“你的話說得沒錯,畢竟,傅君比起宋熙城好好幾倍呢。”
“突然發現傅君看中了你什麼。”於夏雯有些羨慕的口氣,“男人最怕身邊的女人難纏,勾心鬥角,你卻始終這麼安靜,淡到連我都想跟你做朋友了。”
也許吧……安晚內心嘆了嘆,看着對面衣着華麗的女子,做朋友的話,可能不太合適了,“你慢慢吃,我到處去轉轉。”
人潮擁擠中,安晚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身影,跟剛纔的江總站在一起,身邊還有好幾位男子,看穿着打扮都不是普通人,身邊都站着一位年輕的女子。
看着一堆食品,賣相無比的好,可安晚突然沒有了食慾……,遠遠的,像是感覺到他的目光,向着他的方向看過去,他對着她溫柔一笑。
安晚也本能的彎了下脣。
這種空中傳情,落在另一邊宋熙城的眼裡,要有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即使坐在那裡,紀蕊蕾也體會不到昨天宋熙城對她的照顧,他很平靜,似乎在深思着什麼。
“悶了吧?”傅君緩緩向安晚走來,整個會場所有的光都像被他吸引,安晚就站在原地,看着他直到站在她的面前,主動挽上他手臂,親暱的搖了搖頭,“不悶。”
“這樣的場合一定讓你不舒服,我們去看海可好?”帶着她往另一邊的出口走去,男的俊逸又帥氣,女的漂亮又端莊,竟然帶出一種天作之合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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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整個遊輪上有晚會,安晚已經換了套衣服,頭髮挽起,露出飽滿的額頭,傅君帶入場,又收到一陣驚豔的目光。
被大家看着的那麼一瞬間,安晚是多麼慶幸跟宋熙城的那段婚姻不爲人知,即使她在他身邊工作,他也從不向外人說起他們的關係;後來成爲家庭主婦後,幾次到百誠找他,面對別人疑惑的目光,他優雅的介紹着她,“她只是我家的傭人”。
現在想起來,真的很感激他的無視,以至於根本沒有人知道,她是跟他結婚五年的前妻。
所以,她現在才能得體的應付着過來打招呼的人。
“感覺到沒有,很多目光落在你身上。”傅君微微側身,低聲微笑的向她說,“也讓我跟着你沾了光,成爲全場的焦點了。”
“傅少,你就別取笑我了。”安晚往他身邊靠了靠,給人的感覺,反而是她故意向他親近,遠遠的看去,倆人低聲交談的姿勢,像極了在說甜言蜜語,“他們是因爲你,所以纔來看我,畢竟,你是北城所有女人心中的男神。”
“男神?”有些意外,“那是你心中的男神嗎?”
想到他那些羞恥的舉動,昨天夜裡在浴室的畫面猛的衝擊着大腦,她選擇沉默,她喜歡那種禁慾性的男神,而不像他這種,表面溫潤如玉,給你一種溫暖和煦的錯覺,當彼此面對時,卻是一副衣冠禽獸。
她的手突然被他握上,大廳裡響起了優美的藍調音樂,他走前一步,託着她的手,突然單膝下跪,“美麗的女士,您願意跟我共舞一曲嗎?”
帶着溫潤的笑意,就這樣單膝下跪在她面前……
安晚震驚的望着他,那雙幽深的眸子像黑夜裡深潭,望不到底……明明是在邀約她跳舞,卻一副求婚的姿勢。
這是故意的吧?
安晚的臉開始發燙,心跳動得從來沒有此刻這般快速,旁邊有人在起鬨,“答應,快答應他。”
“傅少,別鬧了。”安晚僵着聲音扯了扯手,傅君微笑着說,“親一下我,我就起來。”
這人怎麼耍起無賴了?
安晚抿着脣彎腰,這樣的舉動已經很明顯,傅君突然站立,捧着她的脣就吻了過去,大手按在她後腦勺上,加深,不容她後退的跟她纏綿。
她睜大眼睛,望着五彩的燈光下,近在咫尺的這張男人的俊彥,他閉眼,濃密的睫毛又黑又長,剪影下,她似乎看到了男人滿足跟欣慰的神色。
還有,微不可聞的享受。
安晚覺得自己看錯了,想再次看清楚時,他驀然睜開眼,他的眼珠裡倒影着她的眼睛,“接吻的時候難道不知道要閉上眼睛?”
安晚一閉眼,就聽到他笑了,按在她後腦勺上的手扶在她的肩上,另一隻手放在腰側,已經隨跟着音樂跳起了舞。
緩緩的,悠閒的,灼熱的目光緊緊盯在她臉上,安晚平視着眼前的風景,抵抗不住的時候,忍不住問他,“你怎麼一直盯着我看?”
“我不看你看誰?你又這麼美。”溫熱的呼吸慢慢靠近她,曖昧的話就在耳畔,“我要看別人,你鬧脾氣,給我使辮子怎麼辦?”
“我纔不會。”
“一側有你前夫,另一側又是對你心懷不軌的俞朗,你說,我怎麼敢作?”說得煞有其事般,安晚剛要偏頭去看,耳垂就被含上……“傅少,你別這樣。”
“你這樣,我好不適應。”安晚直接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那你說說,我以前是怎樣的?”
“很君子。”安晚用了這個詞來形容他。
傅君的笑變得格外明媚,一張臉是從未有過的柔和,“我跟你說過,不要誤以爲我的名字有個君字,我就君子。”
總是說不贏他,安晚瞬間保持了沉默。
心裡祈禱着音樂快些停止,因爲她感覺到兩道目光就這樣落在她的身上,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結束了。
只是普通的交際舞,她卻一身都是汗。
“跳得很好。”傅君誇獎她,“上學的時候學的?”
安晚的臉色微不可聞的一僵,“算是吧。”
“他教的?”他緊跟着問,安晚沒有說話,小心翼翼牽上他的手,五指跟他的五指糾纏着,“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晚上海上的夜景應該比白天美。”
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倆人離開了會場。
海風吹來,安晚竟然覺得有些冷,身上穿着祼肩的晚禮服,突然肩上一層,一些黑色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披着,彆着涼了。”
站在甲板上,任憑海風怎麼吹,安晚卻覺得有些暖……
“討厭,別摸那裡。”一句嬌嗔的女音突然從另一邊傳來,帶着嬌喘急促的呼吸聲,“別,別……別碰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