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願父母健康,祝願工作順利,也順帶祝福即將分娩的陸小姐和她的寶寶能平平安安,她拜完菩薩,轉身就被人潮擠開了,費力地走到大殿外,張望着爸媽去了哪裡。
回眸,在煙火縹緲中,看見了蔣誠。
蔣誠對她微微一笑,但沒有走過來,人太多,而且他也不知道走過來,該說什麼。
看着老闆轉身離去,傅瑤的眼睛溼潤了,她不曉得是被煙火薰出的淚水,還是心裡特別酸。
蔣誠慢慢走着,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身後的人喊他:“蔣總。”
心裡一顫,下意識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若無其事地轉過來。
傅瑤說:“蔣總,我放假前遇見陸小姐,她說過完年她就要生了,大概就是這幾天。”
蔣誠看着小姑娘泛紅並泛着淚光的眼睛,淡淡地說:“我知道了。”
四目相對,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裡人來人往摩肩接踵,他便道:“我該走了。”
“蔣總。”傅瑤又喊他。
“什麼事?”
“你還愛着陸小姐嗎?”傅瑤問。
這麼突然的問題,叫蔣誠愣住了,他還愛嗎?他不知道,什麼纔是愛,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是個沒資格給陸一然幸福的失敗的男人。
“蔣總,你和程小姐在談戀愛嗎?”不等蔣誠回答,傅瑤又問。
這個問題就好回答多了,蔣誠微笑:“不要聽同事們瞎說,我和程琳斐什麼關係都沒有,她過完年就回法國了,因爲程氏集團是大客戶,我才勉強多了些工作之外的應酬,這很正常。”
傅瑤笑了,帶着瑩瑩淚光的眼眸笑了,蔣誠莫名地覺得,她這個模樣,特別好看。
男人覺得一個女人漂亮,要不是純粹的欣賞美色,那就是……
他自嘲了一下,說:“我走了。”
傅瑤傻傻地看着他,沒有再糾纏,恍然才發現,第一個問題他沒有回答,沒有回答,算不算是默認了?
聽說他們從戀愛到結婚,整整五年,聽說陸小姐曾經流產過幾次,聽說很多很多八卦,聽說曾經蔣誠的辦公桌上擺滿了嬌妻的照片。
傅瑤在公官網上,看到往年年會春茗會等等活動的照片,本是想搜尋蔣誠的身影,像個花癡似的,想看看他曾經的模樣,卻經常看見陸小姐的身影,她穿着各種漂亮的裙子和禮服,風姿綽約氣質高貴,和蔣誠站在一起,簡直天造地設。
照片是留下了,可他們的婚姻卻沒能長久,傅瑤自作多情地把自己捲入了這一段故事裡,她在想,老天是和她開了個玩笑,還是和蔣誠開了個玩笑。
閨蜜已經漸漸從她嘴裡套出了話,傅瑤能坦白的都坦白了,而今天在廟裡偶遇,她每年元旦初一都會隨媽媽來拜拜,不知道蔣誠曾經來不來,或許他們早就在不相識的時候就無數次擦肩而過。
好友說:“上吧,瑤瑤,哪怕他還愛着前妻,畢竟離婚了。你又不是去做小三,大不了失敗了,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傅瑤呆呆地問:“要怎麼上?”
好友慫恿道:“下次走到他面前,告訴他,蔣誠,我喜歡你,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嗎?”
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嗎,從初一開始,傅瑤的腦袋裡,不是“新年快樂恭喜發財”,就只有這一句“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嗎?”
一然的預產期是初七,清歌計劃初六從杭州回來,但是她每天給一然打電話,跟她說如果有動靜了一定要告訴她,她隨時可以開車回家。一然也每天摸着肚皮說:“糕糕好像沒反應啊。”
大年夜時小心翼翼,過了年一然就不在乎了,不過他們商量好,到了初七不管有沒有發動,都要進醫院去準備。
這兩天一然不再失眠,睡得特別香,覺得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對大肚皮和寶寶,是一件不錯的好事。
年初四的晚上,一然等到十二點打開門窗迎了財神爺,才老實躺下。很快就睡着的她,開始做各種各樣的夢,夢迴第一次去西安時在機場被白紀川告白的情形,可變成了她追着白紀川告白,白紀川一臉嫌棄地不要她。
一然心裡一驚,慌張地醒來。
“怎麼了?”白紀川似乎與她心連心,一然一醒,他也醒了。
“要上廁所。”一然笑眯眯的,沒有爲了一場夢撒嬌,笨拙地爬起來,白紀川趕緊來攙扶她,搖搖晃晃地走去衛生間。
他等在門外,沒多久一然出來,冷靜地說:“老公,見紅了。”
白紀川腦袋一嗡,但很快就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們去醫院。”
一然洗了個澡洗了頭,帶上幾件東西,白紀川去開了車裡的暖氣,再回來接她。兩人連夜去了醫院,順利地住進了病房,早晨天亮時,一然的羊水就破了。
兩邊父母趕來時,一然已經開始陣痛,她疼得滿頭汗,抓着白紀川的手說:“老公,我想吃雪糕。”
美香立刻跑去外面買來,可一然也就是舔了幾口罷了,陣痛折磨得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麼,醫生拿來瑜伽球讓她坐,讓她揉搓乳-頭刺激開宮口,她趴在白紀川懷裡大笑,弄得白紀川都不好意思碰她了。
清歌接到電話就把歡歡交給婆婆,和小天往上海趕,他們到醫院時,一然已經被推進了產房,白紀川也進去了。
一然本以爲,自己在分娩時會想很多很多,想起過去,想起蔣誠,想起她逝去的一段婚姻和感情。
結果分娩的劇痛,除了讓她想盡快擺脫之外,什麼事都想不起來,白紀川不斷地撫摸她的面頰,鼓勵她安撫她,一然哭着說:“老公,我以後不想再生了。”
白紀川連連點頭:“不生了,我們生完這次就不生了。”
因爲控制體重,胎兒不大,加上一然每天都散步運動,還有極好的產育環境和心情,她的初產產程比旁人要短很多,推進產房才半個小時,孩子就落地了。
母子分離的那一瞬,一然癱軟下來,渾身的力氣都沒了,隱約聽見大夫對白紀川說:“恭喜啊,生了個兒子。”
又聽見說:“產婦需要觀察一段時間,丈夫先出去吧。”
她感覺白紀川親吻了自己,然後自己被推到了別處,沒多久寶寶就被擦乾淨送來了,貼身放在一然的胸前,一然伸出一隻手抱着小小的東西,護士引導着寶寶晗住媽媽的乳-頭,嘗試初乳。
一然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睛,低頭看了眼寶寶,那麼小,紅彤彤的,這是她的糕糕,在她肚子裡呆了九個月的寶貝。
“糕糕,我是媽媽呀……”一然淚如雨下,親吻了兒子的腦袋,小傢伙卻閉着眼睛伏在她的胸前,很賣力地吸吮着。
護士笑道:“這個小傢伙真好,一下子就會吃奶了。”
再後來,一然就不知道了,她特別虛弱,自己幾時昏睡過去的也不曉得,醒來時,就看見白晃晃的病房屋頂,屋子裡很安靜,她眨了眨眼睛,眼前出現了一張溫柔慈祥的臉。
“囡囡,你醒啦?”婆婆問。
曾幾何時,清宮手術後昏睡醒來的她,見到了婆婆最惡毒的一面,可此刻,美香媽媽正溫柔地撫摸她的額頭,眼角含淚:“一然,辛苦你了。”
“媽媽……”一然虛弱地說,“對不起,我生了個兒子。”
美香笑中帶淚,吸了吸鼻子說:“傻囡囡,生兒子多好呀,以後讓白紀川自己帶,我們美美地去喝咖啡逛街看電影,媽媽給你買漂亮的衣服。”
一然哭了,美香着急地說:“坐月子不能哭的,你不要哭啊,不然白紀川要怪我了。”
門外,糕糕被衆星拱月地擁簇着進來,白紀川小心翼翼把兒子放在她身邊,小傢伙在襁褓裡睡得好熟。
“他好醜啊。”一然說。
衆人大笑,清歌翻出歡歡出生時的照片給一然看:“比歡歡漂亮點吧。”
纔出生的寶寶都不漂亮,越長越漂亮總比越長越殘來得強,一然覺得很有道理,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她把寶寶的照片曬到朋友圈,向所有人宣佈,她家在年初五來了個小財神,她終於做媽媽了。
還在家中養傷的韓大小姐,立刻在微信上轉過來兩萬塊紅包,一然舉着手機給白紀川看:“你看,兒子一出生就賺錢了。”
白紀川卻是心疼地問:“還疼嗎,哪裡難受嗎,想吃什麼?”
一然摸摸他的臉頰,摸到了鬍渣,嗔道:“去把鬍子刮掉,不要刺到我兒子。”
白紀川點頭,一然眼淚落下來,軟軟地說:“我可疼了,給你生兒子。”
“我知道。”
“你要一輩子對我好。”
“我會的,一輩子對你好。”
一然伸手要抱抱,白紀川也顧不得爸爸媽媽都在,就把她抱在了懷裡。
同是這一天,王梅在親戚家聚餐,這會兒正忙着晚飯,女人們坐在一起摘菜,說着各自的家事,外甥女突然跑來說:“姨媽,陸一然生了個兒子。”
王梅臉色一峻,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她,她心裡翻騰了一下,冷冷地說:“生就生吧,難道我還要給她送個紅包嗎?”
此時,晚到的蔣誠來了,小孩子一見他,就圍上來討紅包,蔣誠發了一圈紅包,來向長輩們問好,見媽媽臉色難看,關心道:“哪裡不舒服嗎?”
王梅乾咳了一聲,把菜拿去廚房,邊上姨媽輕輕拉他說:“你妹妹的手機上看到,陸一然今天生了個兒子。”
明天10:30更新,不見不散糕糕你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