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瑤的手捏成了拳頭,藏在桌子底下,她需要時間來消化一些情緒,毫無疑問王梅是歇斯底里的,她終於領教了。且對人造成的傷害,又是這麼直接殘忍,此刻傅瑤就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會不會是陸一然的替身。
最可悲的,不是做替身,而是明明長得不像,還能做替身。長得像,至少可能只是迷戀一張臉,長得不像還能成爲替身,那就該是愛着整個靈魂了。
“蔣阿姨,你很討厭我嗎?”傅瑤委屈地看着王梅,“我知道你反對我和蔣誠的事,可是,到了完全容忍不了的程度嗎?”
王梅幽幽一笑:“結婚講究門當戶對,你們家的身價,我們高攀不起。蔣誠又是離過婚的,又比你足足大了九歲,小姑娘,你能找到更好的人呀,何必戀着蔣誠呢。你看他,前一段婚姻就失敗了,可見是腦子不清爽的,所以對你,你能有信心?”
傅瑤被刷新了三觀,不可思議這是一個親媽對兒子的評價,爲了趕走自己不喜歡的兒子的對象,什麼話都能說嗎?
王梅打量着傅瑤,冷笑道:“我沒有不喜歡你,相反我還挺喜歡你的,何況你又是錢芳的女兒,大家老同事了。自然如此,我就不能坑你呀,我不能讓你變成第二個陸一然,反正在所有人眼裡嘴巴里我都是個欺負兒媳婦的惡婆婆,你想清楚了嗎,你要嫁給蔣誠,然後被我欺負?”
傅瑤垂下目光:“我們不會住在一起,平時不會打交道。”
王梅哼笑道:“不住在一起,我可以來找你呀,現在我不就來找你了,或者,你跟着蔣誠躲到天涯海角去?”
傅瑤有些害怕,她的人生裡,連地痞流氓都沒遇見過,媽媽強勢又兇,那是對外人,對家人更多的是理解體諒,她是真正蜜罐裡溫室裡養大的孩子,不僅僅是物質,還有精神上。王梅這樣的奇葩,親眼見到了,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力有多狹隘。
可這樣的人,卻是她未來的婆婆,她愛的男人的親媽。
媽媽問她有沒有見過陸一然曾經的眼淚,她現在看見了。
“我不會和蔣誠分開,我們是相愛的。”傅瑤說,“蔣阿姨,我會好好在蔣誠的身邊的。”
王梅嘆氣,哎喲了一聲:“反正話我是放在這裡了,將來好不好過,我就不曉得了,反正陸一然到後來忍不住去找男人了,我看你也快的,我不擔心。小姑娘,你媽媽是個精明的人,你怎麼沒有遺傳到呢,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們下次再聊。”
王梅起身,拍拍傅瑤的肩膀:“不要自討苦吃。”
她揚長而去,留下傅瑤獨自坐在那裡,店裡播放着輕鬆的音樂,可她的心情那麼沉重,她該找誰來排解,好朋友,還是爸媽,還是蔣誠,顯然這三種人此刻都不能讓她冷靜,她多希望,一切都沒發生過該多好。
傅瑤傻傻地坐了半個多鐘頭後才離開,不論如何,是不能和爸媽談的,甚至不能在他們面前露出不好的情緒。媽媽對蔣誠雖然不至於像王梅對自己這麼過分,可也是抱着懷疑和觀望的態度始終沒放下,如果媽媽知道今天的事,不用等王梅來搞,她和蔣誠就不可能了。
等蔣誠看到消息,擔心地來問傅瑤怎麼樣,傅瑤藉口說她們部門加班開會,王梅等不下去沒碰見,蔣誠像是鬆了口氣,叮囑傅瑤不必理會他媽。
那之後幾天,一切正常,在北京的蔣誠沒有意識到傅瑤的情緒,爸媽這邊也毫無察覺,週一,蔣誠拖着行李箱走進小區,剛好遇見出門的傅瑤爸媽,錢芳倒是熱情,說道:“小蔣啊,你回家了,瑤瑤卻出差了,你們這段日子都碰不到面嘛。我還以爲傅瑤騙我,偷偷和你出去玩了呢。”
蔣誠很奇怪,傅瑤出差了?
錢芳說:“快回去休息吧,你們真是辛苦。”
蔣誠寒暄了幾句,禮貌地和他們道別,可越想越不對勁,傅瑤怎麼就去出差了?完全沒聽說。他放下行李,沒有休息,直接回公司,果然在傅瑤的部門看見了她,她好好地在上班。
傅瑤突然見到蔣誠,很驚喜,但畢竟是在公司,不好太親熱,她搖了搖手機示意蔣誠,然後就發了消息過來:“你怎麼不回去休息。”
蔣誠想了想,說:“有點事要立刻處理,我就過來了,一會兒就回去。”
傅瑤說:“我的好朋友失戀了,這兩天我要陪着她,不能來陪你了,你自己吃飯自己做做運動,我過兩天就回家。”
蔣誠看着女朋友說的和她父母完全不同的話,更加奇怪了。
下班時,傅瑤一個人走出大樓準備打車,赫然見蔣誠站在那裡,她一愣,左右看了看,小跑步跑來:“你怎麼還沒回家呢,你累不累呀。”
蔣誠拉着她的手,把她塞進車裡,然後說:“你朋友家在哪裡,我送你。”
傅瑤心裡顫顫的,舌頭都打結了,她跟爸媽說出差,拖着行李箱就出來了,可蔣誠一定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車子裡靜了許久,不知要開去何方,而蔣誠說:“我進小區碰見你爸媽,他們說你出差去了,你說你陪好朋友,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要離家出走,那天你碰到我媽了是不是?”
“我住在酒店裡。”傅瑤低着頭,老實地說,“我這幾天情緒不好,怕被我媽看出來,我就住到外面來了。你回來了,我就好了,我明天就能回家。”
蔣誠找了可以停車的路邊,把車停下,輕輕一嘆說:“我媽對你說什麼了?”
傅瑤眸光晶瑩,顫顫地看着他:“沒、沒說什麼……”
“傅瑤?”蔣誠皺眉,疲倦的神情帶着幾分怒意,“我認識你開始,你就不會撒謊,何必勉強?不會撒謊的人,學會了撒謊,是很讓人心痛的事,就是我的失敗。”
傅瑤下意識地將身子往後退,擺擺手道:“我沒有撒謊,我……”
她編不下去了。
事情最終被一五一十地說出來,當傅瑤親口說出,自己是陸一然的替身時,心裡頭那被絞碎般的疼痛,讓她透不過氣。
蔣誠滿身疲倦,目光晦暗,該來的還是來了。
“當初你爸媽希望我能和父母和解,恢復正常的往來,你覺得可能嗎?”蔣誠嘆息,“陸一然第一次流-產,我媽媽卻在她麻醉醒來後就問她,是不是因爲和外面的男人有的孩子,才故意打掉。你覺得一個正常人,說得出這種話嗎?”
傅瑤抿着脣,蔣誠繼續道:“陸一然的朋友很有錢,隨隨便便送她一件上萬塊的裙子,我媽卻堅稱那是外面男人送的,把她的裙子撕碎甚至還打了起來,就是那天,我身心疲憊之下,腦子發熱,和她說離婚。”
蔣誠看向傅瑤:“可我不會再腦子發熱對你說分手,你不是陸一然的替身,我喜歡你,和陸一然完全沒關係。是你先帶着果汁帶着各種吃的跑到我家來,是你對我說讓你做我的女朋友,我纔開始留心你關注你,並且等我意識到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你了。如果你是陸一然的替身,從一開始就該我來追求你不是嗎?你信我媽,還是信我?”
傅瑤說:“我當然相信你,可是蔣誠,我不可能對你媽媽的話無動於衷,我腦子裡會想,我就會難過。你媽媽說了很多我和陸一然像的地方,我、我就矛盾了呀。”
蔣誠說道:“不是你像陸一然,你又不是她生的,只是你們的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而也僅僅像她在你這個年紀時候的狀態。你想要的話,我大概還是可以去找個十七八個人來舉例,這和人羣裡分爲一些人喜歡吃蘋果,一些人喜歡吃香蕉的概念是一樣的。的確,我也困惑過,我是不是因爲你們身上的相似點,才喜歡你,不是的,我喜歡傅瑤,而不會是其他和陸一然相似的女人,也不會有那些女人來關心我,讓我覺得溫暖。”
傅瑤很認真地聽着,但是蔣誠說的太快了,她有些消化不住,怯怯地說:“你能再說一遍嗎?”
蔣誠又氣又好笑,在她腦門上一拍:“我就問你,你信我,還是信我媽?”
“信你,當然信你。”傅瑤連聲道,“你別生氣。”
這些話說開了,反而輕鬆了,蔣誠白她一眼:“我不僅生氣,還要罵人呢,你開始長膽子了是吧。”
傅瑤說:“可以別告訴我媽媽嗎?”
蔣誠重新發動車子,想了很久說:“找個合適的機會,還是對媽媽解釋一下,不然下次她碰到我媽,反而被動了。我媽這架勢,看樣子不會輕易放棄,我不是捨棄親媽,把你媽當親的,我只是站在有道理的一面,你媽媽是最聰明的人,跟她說話我不累。”
傅瑤小聲問:“蔣誠,我真的、真的不是……”
蔣誠看她一眼,目光威嚴:“你再說一遍?還是我再說一遍?”
這一晚,他們一起在酒店度過的,不能在家過夜這事兒,在之前外出旅遊時,早就被打破了,只是蔣誠的確沒有碰過傅瑤,傅瑤也不敢,他也決不強求。
週二,天氣晴朗,初冬時節暖洋洋的,白美香打車來接兒媳婦和孫子,之前約了一然去喝咖啡的事,因爲下雨天等等各種原因,拖到了今天。
婆婆穿着漂亮的洋裝,戴着帽子,像電視劇裡舊時的闊太太,一然笑道:“媽媽,你穿的太誇張了。”
美香說:“今天太陽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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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家庭地方帶孩子的方法傳統不一樣,每個孩子的狀況不一樣,每個人的能力也不一樣,我寫的所有關於孩子產婦的內容,都是身邊真實存在的,每一件事都是,我沒有閉着眼睛瞎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