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誠心裡越想越暖,再無心工作,只想陪在一然身邊,興沖沖跑來臥室,卻聽見妻子在講電話,似乎是同事打給她的,她正說着:“對,我已經交給白總了,有問題嗎?嗯……好。”
一面說着,爬起來打開筆記本電腦,看到老公,衝他搖了搖手,蔣誠知道是她要忙工作,也就不糾纏,拿了電源線跟着一然出來,替她把電腦接上電。
一然甜甜一笑表示感謝,然後繼續和同事講電話,蔣誠回到書房去,無奈地笑了笑,真擔心哪一天然然也變成工作狂,兩個工作狂的家,會是什麼樣的?
而第二天一早,一然六點多就出門了,走前跑來臥室親了親蔣誠,蔣誠睡眼輕鬆,只記得她說桌上有白煮蛋讓他吃,清醒過來時,然然已經走了。
沒多久,家裡電話卻響了,他不得不起身去接,親媽在電話裡問他:“然然怎麼這麼早就出去了?”
蔣誠皺着眉頭,王梅立刻說:“我在小區裡早鍛鍊,看到她開車子出去了。”
“她公司裡有事,所以提早走了。”蔣誠有些不耐煩,才平靜了一陣子,親媽又要來搞不清楚,“媽,你不要總是這麼大驚小怪。”
王梅不服氣地說:“我關心你們而已,再說也不是我大驚小怪,你出差回來那天,她也從外面回來,我碰到她,她說是去杭州玩了兩天。”
“這件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可是我看到那天送她回來的車子,司機是個男的呀。”王梅很嚴肅地說,“她在外面和男人一起過夜嗎?”
這話戳中了蔣誠的弱處,明明是他失誤和別的女人過了一夜,至於那個男的,肯定是韓可欣家的司機,他不用問都能想到。
“那是她朋友家裡的司機,媽,老清老早,能讓我清靜點嗎?”蔣誠失去了耐心,說完掛掉了電話。倒回牀上睡不足一個小時,門鈴響了,親媽在門外喊他的名字,他不想開門,可不開媽媽一定不會走,不得已把她放了進來。
王梅拎着一堆早點心,去廚房忙了會兒,豆漿油條鍋貼燒麥擺在桌上,倒也沒囉嗦,只說:“就知道他不會給你弄早飯吃,我給你送來了,好了我走了。”
蔣誠什麼也沒說,自顧自地穿衣服,聽到關門的聲音,纔算鬆了口氣。
一然這邊,早就到了公司,自己帶的白煮蛋,加幾塊蘇打餅乾和一杯咖啡,就算對付了早飯,專心致志地在電腦前檢查文件。
而白紀川今早送爸媽去機場,他們坐早班機去桂林玩,他送走爸媽就直接來公司,本想停好車去找個地方吃早飯,下車赫然看見一然的車停在遠處,他還特地走近了些確認車牌。
“來這麼早?”白紀川猜到可能是工作出了問題,想立刻就上去,但想了想又回過頭,去快餐廳買了兩份早餐裝在一個袋子裡上來了。
辦公區裡一個人都沒有,只在過道里遇見了清潔阿姨,他走進辦公室,看到一然正在電腦前飛速打字,手邊一份資料畫滿了紅圈圈和標註,再往邊上,是蘇打餅乾的包裝袋和雞蛋殼還沒來得及扔進垃圾桶。
“來這麼早。”白紀川假裝若無其事地走進去,把一然嚇了一跳,很快跟進來,但只伸了個腦袋,“白總,周婕昨天交的資料出了點問題,所以……”
白紀川皺眉:“你在幫她做事?”
一然連忙擺手:“不是的,我只是幫她覈對一下,她昨晚通宵修改後發到我郵箱的,你要不要來看收件記錄,凌晨四點多發來的。”
白紀川有些生氣,可又捨不得責備一然:“知道了,你去忙吧。”
一然小聲問:“如果資料沒問題了,白總,你還會罵周婕嗎?”
白紀川不理她。
一然也沒敢再問,回桌前繼續幫周婕覈對資料,可沒多久,白紀川又走出來,放下一份早餐說:“我買多了,你要吃嗎?”
一然哦了一聲,立刻說:“我給你錢,多少錢。”白紀川當然不會要,她只能收下早餐,看到老闆盯着那份圈圈畫畫的資料,擔心周婕回頭還是要捱罵,趕緊翻過來,岔開話題笑着問,“白總,你怎麼來這麼早?”
白紀川說:“我送我爸媽去機場,就直接過來了。”
還是第一次聽老闆提起家人,看來關係很融洽,一然很自然地問:“他們去旅行嗎?”
“去桂林。”
“是跟團嗎?”
“一些老同事組的團,算是團隊遊。”白紀川回答着,見她一臉認真,便問,“有問題嗎?”
一然搖頭:“我也很想讓我爸媽出去玩玩,但怕他們跟團出去會被騙,不放心。”
白紀川卻道:“找正經的旅行公司,不要選那種特別便宜的,然後你就放心讓他們去玩,他們這一代比我們精明多了,想騙他們不容易。”
他說着,還是敲了敲那份被翻過來的資料:“以後不要幫別人做這種事,我之前就跟你說過……”
一然虔誠地說:“就這一次,我保證絕沒有下次。”
白紀川哪裡捨得對她說重話,又不能表現得太刻意,轉身就走了。
一然鬆了口氣,拿出紙袋裡的早餐,還是她喜歡吃的那款漢堡,熱乎乎的吃下去,果然比蘇打餅乾強多了。
不過,資料雖然及時搶救過來改正了錯誤,周婕還是被罵得狗血淋頭,白紀川絲毫沒有客氣,一級級問責下去,周婕直接被她的主管罵哭了。
一然沒敢亂說話,等硝煙過去後偷偷去找周婕,小姑娘有點精神恍惚,昨晚熬通宵,今天又捱罵,整個人都消沉了。
一然覺得白紀川很不上路,早上都那麼拜託他了,給他泡咖啡時,就故意多放了兩塊糖,本想等白紀川找她麻煩時,把心裡的不爽說出來,結果老闆若無其事地喝完了咖啡,反而叫一然忐忑不安。
下午開會,她正專心致志地記錄會議,忽然聽到老闆點周婕的名,坐在遠處的周婕恍然一怔,緊張得不得了,可白紀川卻爲了另一個項目上的事,點名表揚了她,不僅是他表揚,還說客戶特地發了郵件來表示感謝,同事們都給小姑娘鼓了掌。
一然明顯地看到,周婕身上亮起來了,她爲她高興,可冷不丁就想起那杯齁甜的咖啡……
會議結束後,整理好會議記錄,一然發給了白紀川,順便進來跟他說一聲,看到空的咖啡杯,自覺地收走,剛轉身,白紀川在背後說:“下次別放這麼多糖。”
一然吐了吐舌頭,一溜煙地跑出去了。
白紀川看着她一路小跑着去茶水間,哭笑不得,但爲了一然好,有些話還是要對她說清楚。他明白,現在辦公室裡很多人都發現,自己非常滿意陸一然的工作,而陸一然也總有本事能讓他心平氣和,可如果將來人人出了錯都來找她幫忙,她還怎麼做自己的事?
於是等一然再從茶水間回來,就看到老闆在裡頭朝自己勾了勾手。
雖然沒捱罵,可氣氛很嚴肅,外面的人隔着玻璃牆看,紛紛議論一然是不是被罵了,周婕很緊張,擔心是她害了一然。
一然從老闆辦公室出來,大大舒了口氣,坐下就看到周婕發來的消息,想到白紀川剛纔說的話,心裡有那麼一點點不服氣,可人家句句話都在理。她的工作原本和外面的人沒有任何利益衝突,可她的好心很可能就會在其他人心裡樹敵,表面其樂融融的世界暗地裡未必這麼和諧,好心不見得就能做成好事。
職場畢竟是職場,不要把人想得那麼壞,可也絕不會那麼好,畢竟你永遠不知道別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豐達這邊,因爲b組後來居上,一夜之間把a組壓下去,辦公室裡氣氛很怪異,蔣誠也沒有辦法,畢竟公司的事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可這個世界上就有很多abc與雞蛋那個故事裡的b,時間久了,就認爲雞蛋理所當然該是他的。
鄭莉音就是如此,她現在認爲一下子失去的一切,都是因爲新加坡那一晚,是蔣誠在逃避,是蔣誠在排斥她,日子再久些,指不定她還會被踢出去。
而這天下午,她無比煩躁的時候,媽媽還打來電話,告訴她表弟馬上要來上海,讓她安排好時間去火車站接人。
鄭莉音霍然想起來,蔣誠答應她,會爲她表弟安排工作,這件讓她無比反感的事,立刻又有了存在的意義。
轉眼就是週末,遇上大晴天,早教班的行程沒有改變,各家帶着寶寶跟着老師在公園野餐。歡歡算是班裡比較小的,可也已經顫顫巍巍能走了,她很喜歡徐縉,徐縉也很疼愛歡歡,連班裡其他家長,都開始默認徐縉是孩子的爸爸。
但清歌始終沒讓徐縉接近家裡,就算今天,也是直接在公園分開,徐縉從沒強求什麼,她說怎麼樣就怎麼樣,難得的休息天,幾乎都給了她們母女。
清歌帶着歡歡回到家,洗澡餵奶一陣忙碌後,剛想喘口氣,顧小天發過來視頻請求,她接通了,讓老公看了看女兒,顧小天問她:“快要生日了,你想要什麼禮物。”
反正任何禮物,都是快遞來的,有沒有真沒什麼區別,她笑了笑:“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姑娘了。”
顧小天說:“那我自己選。”
清歌淡淡地:“嗯,你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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