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公司不拘小節,只要有才華就不問過去就敢留用,讓人佩服。”那花花公子滿面懷疑地衝着蔣誠笑,“她真的是你們的設計師,還是故意帶來想籠絡我舅舅?你們別想錯了,我舅舅對女色不感興趣,從來不在外面拈花惹草。”
蔣誠神情尷尬:“鄭莉音是敝司的設計師,我想您認錯人了。”
那男人大笑:“怎麼可能認錯,跟着我在遊輪上呆了一個禮拜的女人,我會認錯?她曾經是花宮的頭牌,不過不到一年就走了,我還以爲她病死了呢。不過也快三四年前的事了,現在這樣清清秀秀的,倒是比那時候更好看。蔣總,你們公司什麼時候不要她了,記得通知我。”
蔣誠面如菜色,過於的職業生涯裡他遇到過各種各樣的麻煩,還從沒遇見過這樣窘迫的事。
但那個人又說:“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我舅舅並不喜歡看年輕人逍遙,當然我也會保全貴公司的名聲,不會對外說這種事。大家都是男人,懂的。”
他拍拍蔣誠的肩膀,悠哉悠哉地往回去了。
鄭莉音沒有再回來,蔣誠則不得不回到酒桌上,但對方可沒這麼多時間陪豐達,該說的事該敘的舊都聊完,大老闆和自家高層就要離開了,甚至沒有人留意,他們這邊少了一個女同事。
“蔣總,莉音不知道去哪裡了,一直沒回來,她的包和手機還在這裡呢。”送走客人和高層回來,還是其他同事惦記起來,鄭莉音什麼東西都沒拿就走了。
蔣誠心裡想,她身無分文,連地鐵都坐不了,沒有電話也無法聯繫家人,她準備走回去嗎?她的家都快出外環了,怎麼走得回去,應該就在附近纔對,應該還會回來拿東西。
他倒是想留下等一等,可憑什麼是自己等,其他同事難道不會覺得奇怪嗎?於是若無其事地說:“她應該會回來拿,交給服務員保管吧,就算沒來拿,之後也知道東西在哪裡。”
大家都覺得這樣好,畢竟都是已婚的,誰把這東西拿回去都不合適,同事們把東西交給服務員,就散了。
蔣誠開車離開,可能因爲飯局上的確沒談什麼關鍵性的話題,結果一場應酬下來,他只記得那個“莉莉”,讓他莫名地有些煩躁。
過紅綠燈時,蔣誠纔想起來自己喝了酒不該開車,週末路上查得嚴,不打算抱僥倖的心態,於是掉回頭,想把車繼續停在飯店的停車場。
下車鎖門,往外走,那麼巧,遇見了回飯店拿東西的鄭莉音。她剛纔的確沒走遠,在停車場外面看見同事們都開車去,就想來問問看自己的東西在不在。沒想到這些大男人們,真的一個都不願把她的東西帶回去,她當然不會去想,人家不方便,或是明明爲她考慮。
現在遇見蔣誠,兩人目光對視像是定住了,一陣燥熱的風吹來,身上的汗水蒸發,竟然覺得有幾分涼意,大概是心太冷了。
“早點回去吧。”蔣誠說着就往外走。
“蔣總,可以讓我解釋一下嗎?”鄭莉音跑上來,攔住了他。
蔣誠並不願和下屬有什麼糾葛,更何況是女性下屬,他便道:“那就站在這裡說吧。”
鄭莉音問:“那個人對你說了什麼,我走了後,他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蔣誠抿了抿脣,皺眉看着鄭莉音,想起了初見的第一天,她妖嬈嫵媚的形象,他從沒有歧視女性的心理,可結合今天聽到的話,他當時覺得鄭莉音有個性,真是太擡舉她了。
他並不想歧視有過不堪經歷的人,改邪歸正是值得鼓勵的事,任何人都有權利拋棄過去重新開始生活並贏得尊重。但,他也有權力不接受是吧。
“和上次餐廳外遇見的人稱呼你的一樣,叫你莉莉。”蔣誠冷靜地說,“剛纔那位說,曾經在一家叫花宮的會所認識你,並且和你在遊輪上度過一週時間,他說他沒認錯人,當然,我也相信你。”
鄭莉音的心都碎了,絕望的眼睛裡沁滿了淚水:“蔣總你怎麼會信呢,你不會信的。沒錯,他說的沒錯,我在那裡工作過,我跟着他上過遊輪。”
蔣誠呼了口氣:“他說他不會宣揚,你放心,我也不會跟任何同事說這件事,之後該怎麼樣怎麼樣,你得到這份工作,是憑你的資格和才華,好好珍惜吧。”
鄭莉音見他要走,猛地抓住他的胳膊,哭得泣不成聲:“蔣總,我是生活所迫,我是不得已纔回去做的,你相信我。”
蔣誠想要擺脫她,搖頭道:“你不需要向我解釋,你只要把現在的工作做好就行。”
鄭莉音哭道:“蔣總,求你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會好好工作,我會努力出作品,以後我再也不跟着你們去任何地方應酬,我就在辦公室呆着。你不要告訴任何同事,我求你了。”
“你先鬆開。”蔣誠說。
“蔣總……”鄭莉音抽噎着,到底鬆開了手。
蔣誠道:“你放心,我答應了你就絕不會告訴任何人,以後好好工作吧,我也覺得不適合再帶你來任何場所,爲了你好,也爲了公司好。我要走了,最好別再跟上來,說不定有誰會折回來遇見,那就說也說不清楚了。”
鄭莉音慌張地朝四周看了眼,而蔣誠已經頭也不回地走開了。她呆呆地看着蔣誠離去的背影,直到其他車從停車場出來按喇叭示意她離開纔回過神,夜風揚起她的長髮和裙子,今晚的心情,讓她想起了在花宮被強-暴的那一夜,幾乎一模一樣,今晚,她心裡最崇高的職業,被自己的過去強-暴了。
蔣誠的心情也很複雜,回家路上收到一然的消息都沒回復。到家,一然正捧着電話,看見他就說:“媽,你等一下,蔣誠回來了。”她按着聽筒朝丈夫招手說,“你媽媽電話。”
蔣誠有些不耐煩,接過電話:“什麼事啊?”
王梅聽見兒子聲音,立馬問:“兒子,怎麼這麼晚回家,你這兩個禮拜也太累了。”
蔣誠壓抑着煩躁,沒好氣地說:“上班總歸要應酬,你以爲上班是去聊天混日子的?”
王梅氣道:“你這麼兇幹什麼,我說什麼了?我就想叫你禮拜六過來吃飯,媽媽燉湯給你補補身體,你、你……是不是然然挑唆你,說我煩她了?”
“我剛到家,她能就把電話給我了,能說什麼?”蔣誠煩躁地說,“我不需要補,我身體很好,你自己給自己補吧。”
一然在邊上,看着丈夫語氣這麼衝,換做平時她可能會勸勸,但今天知道他去應酬大客戶了,心情這麼差,看來工作不順利。他曾經就抱怨過,現在做設計師都要去應酬客戶,簡直本末倒置,一然瞭解丈夫,這種情況下,不要管他要讓他冷靜一下才行。
蔣誠掛掉電話就進書房去了,一然沒跟過去,把他的鞋子什麼的收起來,準備好浴巾睡衣放在衛生間,又在浴缸裡放了熱水,想着他淋浴好了能泡個澡放鬆一下。出來時,蔣誠也從書房出來了,疲倦地衝她笑了笑:“剛纔態度那麼差,嚇到你了?”
一然笑眯眯:“我又不是玻璃做的心,明天我過去一趟,我去跟媽媽說,我知道你累了。我放了熱水,你洗完澡泡泡吧,放鬆一下。”
蔣誠進了浴室,聽見水聲,一然放心了,不久裡面安靜下來,一然過來看了眼,丈夫果然泡進了浴缸,她就去冰箱裡拿了一罐汽水送進來。
蔣誠正覺得口渴,一口氣就喝乾了,感覺到柔軟的小手在撫摸自己的胸脯,便見一然溫柔地說:“別生氣了,反正項目多得做不完,少一個就少一個,我們現在也不換房子,也不缺錢,把腳步放慢點,喘口氣重弄新再出發,能走得更遠。”
冰汽水灌下去,蔣誠冷靜多了,家裡有這麼貼心的寶貝,他有什麼可煩惱的,何況鄭莉音的事和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難道因爲新加坡那一晚,他還要對人家一輩子負責不成?
“來,抱抱。”蔣誠張開手。
“不要,把我睡裙弄溼了,我這可是真絲的。”一然不肯。
“再給你買新的,就是金子做的也買。”蔣誠霸道地把她拽到胸前,一然沒坐穩,撲通一下翻進了浴缸,嚇得哇哇亂叫,硬是又爬了出來,結果腳底下一滑,摔下去額頭磕在浴缸上,把她摔蒙了。
蔣誠也慌了,立刻爬出來把她拉起來,不想地上弄得都是水,他也一滑跌坐下來。一然破涕爲笑,指着老公的下面說:“你不用弟弟剎車嗎?”
蔣誠愣了愣,又氣又好笑,撲上來抱起一然,一然捂着臉大喊:“救命啊……”
起起伏伏的情緒,在妻子的嬉鬧裡化解了,盡興之後,一然軟趴趴地癱在牀上一動不動,他輕輕撫摸過她的肌膚,吻了一下,一然迷迷糊糊地笑着:“我要睡了,別鬧我了。”
蔣誠給她蓋上毯子,又親了親:“然然,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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