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羅夫人也不戳穿趙姨娘的謊話,只讓身邊的丫鬟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衝趙姨娘說了一把,說完她一邊端起茶盞輕啜了一口,一邊不緊不慢的問道:“這件事五丫頭得給我個說法吧?爲何她送去聽泉院的東西,小七吃了竟差點喪命?!”
趙姨娘既替岑五娘出面來應對羅夫人,那便是打着替岑五娘狡辯抵賴到底的主意,一見羅夫人上來就給岑五娘扣了罪名、立刻橫眉豎眼的狡辯道:“我們五娘沒往聽泉院送過任何東西,夫人別胡亂冤枉她!”
趙姨娘說這話明擺着是要和顧箏撕破臉、誣陷顧箏到底了……
既然如此,顧箏便不能再袖手旁觀了,不消羅夫人開口她便不慌不忙的反擊道:“我聽泉院一沒蓮藕那稀罕東西,二沒有做點心的小廚房,三沒會做霜糖藕片的廚娘,若不是五姐姐特意命人送來,小七弟是絕不可能在我那兒吃到霜糖藕片的。”
羅夫人聽了不等趙姨娘再出聲狡辯就搶先附和道:“沒錯,這個時節也就你們趙家才能弄到那些新鮮蓮藕不是?旁的人別說是表姑娘了,就是我都未必能弄得到。”
這先前讓趙姨娘引以爲傲的一點,如今卻讓她聽了有些不自在,不過趙姨娘心想她只要抵死不承認、羅夫人也拿她沒法子:“這新鮮的蓮藕的確是我們趙家送過來的沒錯,可我得了這樣的稀罕東西卻不敢私藏,一得了便分出兩份來,一份使人送到太夫人那兒、一份則親自送到夫人你這兒……若是說有蓮藕的人都有嫌疑,那夫人你自個兒不也有嫌疑?”
趙姨娘先是死不承認岑五娘往顧箏那兒送了一碟霜糖藕片,然後再故意拉太夫人、羅夫人蹚這趟渾水,讓羅夫人不好繼續追查!
偏偏羅夫人一時也找不到對付趙姨娘的法子,只能把氣都出到顧箏身上:“顧丫頭,既然你說小七吃的那碟霜糖藕片是五丫頭送去給你的,那你就自個兒想法子證明這件事,否則這件事我可就直接扣你身上了!”
顧箏早就料到她最終一定會被牽扯進去,並早早的就想好了應對之策,因此羅夫人一放了狠話、顧箏便胸有成竹的往前站了一步,不慌不忙的替羅夫人分析道:“這件事倒是簡單很,我們府上只有榮壽堂、正院、薔薇院並瀟湘苑四處得了那新鮮的蓮藕,舅母只要查一查哪處的蓮藕少了,不就能查出送到聽泉院那碟霜糖藕片的出處了嗎?”
羅夫人聽了顧箏的話不免有些遲疑,問道:“這……這能查得出來嗎?趙姨娘送過來的那些蓮藕我這兒倒是好查———趙姨娘給我送了十段,我一段都沒動過,它們如今正一段不少的擱在我的小廚房裡。”
這點箸兒早就打探清楚了,且顧箏不但知道羅夫人這裡的蓮藕一段未動,還知道太夫人那兒的蓮藕的去處:“那就更好辦了!我先前已經命箸兒前去外祖母那兒打探過了,外祖母說趙姨娘送過去的二十段蓮藕,她全都轉送給正巧上我們家做客的李太夫人了。”
羅夫人這回倒是學聰明瞭,一聽顧箏把話說完、立刻幸災樂禍的指着趙姨娘說道:“既然我和母親的那些蓮藕都沒動過,那那碟霜糖藕片自然就是用你們母女的蓮藕做的了!事到如今,我看你還有什麼話可狡辯!”
趙姨娘千算萬算都沒算到、顧箏竟會在短短時間內把事情打探得如此清楚,且還能把事情分析得如此通透明瞭,讓她一時語塞、無法再繼續狡辯下去……
這羅夫人往常和趙姨娘交手,大多以她被趙姨娘氣得跳腳告終,如今好不容易見趙姨娘吃一回癟,羅夫人的心情立刻變得十分愉悅,甚至還一臉讚賞的看了顧箏一眼。
顧箏其實並不想摻和到羅夫人和趙姨娘之間的爭鬥,可誰讓岑五娘把她以及無辜的岑七郎都一併給扯了進來呢?
既然顧箏已經被岑五娘害得脫不了關係,那她自是希望快速解決這件事,於是爲了避免夜長夢多,顧箏很快就湊到羅夫人耳邊、悄聲提醒了羅夫人一番……
羅夫人一得了顧箏的提醒、二話不說就帶着人往瀟湘苑走去,趙姨娘見了急忙追了上來、一臉警惕的問道:“你想做什麼?”
“事到如今我還能做什麼?自然是親自去找五丫頭把事情問清楚,我親自過去後她若還是不肯說,那我就只好把這件事回稟母親、讓她老人家來處理了……”羅夫人邊說邊一臉得意的掃了亦步亦趨的趙姨娘一眼,見趙姨娘臉色十分難看,立刻刻意加快往瀟湘苑而去的腳步。
躺在牀上的岑五娘一見羅夫人來勢洶洶,便猜到趙姨娘沒能把事情擺平,不等羅夫人坐下發話、心思就飛快的轉動起來———看樣子那件事怕是隱瞞不下去,事到如今她再繼續裝傻狡辯怕是難以矇混過去,只有合盤托出、主動認錯一條路可以走了!
岑五娘一分析清楚眼前的形勢,半點都不曾遲疑,立刻就下了牀“撲通”一聲跪在羅夫人面前,一臉悔意的主動向羅夫人坦白懺悔:“母親,我知道錯了!我不過是想和彎彎妹妹開個小玩笑,沒想到一時不慎竟釀成大錯,害了七弟……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請母親責罰。”
這趙姨娘前頭還不依不饒的替岑五娘狡辯着,一轉眼岑五娘就乖巧溫順、乾乾脆脆的認了錯……兩人前後截然不同的態度讓顧箏微微感到吃驚,也讓她立刻對岑五娘刮目相看———沒想到這個岑五娘還是個能屈能伸的主兒,一見事抵賴不下去了就果斷的認錯、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果然,這岑五娘一主動低頭認錯,羅夫人一早就想好的教訓她的話只能悉數咽回肚子裡,張了半天嘴後只能順着岑五孃的話問道:“你既知錯了,那就主動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聽泉院那碟霜糖藕片是你讓人送過去的吧?”
岑五娘一邊低聲抽泣、一邊點了點頭認下此事:“嗯,是我讓梨兒送過去的。”
羅夫人耐住性子繼續追問:“那你到底在藕片裡放了什麼東西?爲何小七吃了後差點喪命?”
“我……我……”岑五娘只說了兩個字眼淚便滾滾而落,話裡也滿是悔恨之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和彎彎妹妹開個小玩笑,讓她多跑幾趟茅房,纔會往藕片裡灑了一丁點巴豆粉……我、我真的只往藕片上灑了一丁點巴豆粉……”
岑五娘說着竟“嗚嗚嗚”的哭了起來,哭得帕子全都溼了才拉着顧箏的手懺悔道:“彎彎妹妹對不住,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和你開這樣的玩笑……若是我不和你開這樣的玩笑,小七也不會被我害得趟在牀上起不來,我是個不盡職的姐姐,是我害了小七……”
這岑五娘每說一句話就要流一大把眼淚,且她還不忘反覆強調她只是放了一丁點巴豆粉,只是想和顧箏鬧着玩、開個小玩笑,沒想象事情竟會陰差陽錯的變得這麼嚴重……
羅夫人沒耐心聽岑五娘哭哭啼啼,只揪着重點問道:“那你說的巴豆粉是打哪兒來的?”
岑五娘據實答道:“是……是我從姨娘那兒偷來的。”
羅夫人親自來瀟湘苑找岑五娘問話的目的,就是爲了找出下到藕片裡的藥粉———大夫當初說藕片裡含的可不是巴豆粉而是……若岑五娘真往藕片裡下了大夫說的藥粉,那這一次趙姨娘還不得狠狠的栽個跟頭、吃個大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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