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夏雨欣全都愣在原地,直到黎大夫徹底消失在了濃霧中才回過神來,互相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的神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黎大夫,爲什麼會自己走進棺材裡,那個孩子,又是從哪冒出來的,而黎大夫,又爲什麼說那個孩子是她的?
一個又一個疑問浮現在了腦海,讓我的腦袋都開始隱隱作痛,再加上這幾天沒休息好,又被連續驚嚇,此時只感覺身心具疲。
“一凡,你沒事吧?”夏雨欣見我一臉的疲憊,便說:“你回去休息吧,我去看看黎大夫!”說完就向黎大夫的方向追去。
我知道不能讓夏雨欣一個去,現在大霧瀰漫,什麼都看不清,而且黎大夫太過古怪,那個嬰兒也十分恐怖,夏雨欣可別再出什麼事。
想到這裡我就要去追,但這時,忽然有一個腳步聲從身後響起,這腳步聲響起的突然,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很是清晰,我豁然回頭,就見在不遠處,有一個黑影,正慢慢向我走來。
當我看到這個黑影后,立馬就想到了之前做的那個夢,一瞬間,恐怖感再次向我襲來,我渾身緊繃,瞪大着眼睛,努力的想要看清,那黑影到底是誰。
‘噠噠噠……’
腳步聲還在有節奏的響起着,而當那個黑影走到我身前不遠處的時候卻停住了,一動不動的站在那。
我嚥了口吐沫,隨即壯着膽子問:“誰?別在那裝神弄鬼,說話!”
我說完之後那個人依然沒動,我們兩個,就這麼隔着濃霧對持着,就在我忍受不住這詭異的氣氛,想要轉身逃跑的時候,才聽那個黑影說:“是我,公安局的小何!”
他的聲音很冷漠,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要換做平時聽來也沒什麼,但此時此景,他的語調卻讓我感覺有些古怪。
他說完之後便向我走來,我不敢懈怠,渾身肌肉都緊繃着,甚至已經做好了逃跑的準備。而當他的身影從濃霧中走出之後,我才長出了一口氣。
真的是小何,只不過,他渾身溼漉漉的,就好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一般,臉上的表情也很麻木,眼珠子在眼眶裡一頓亂轉,說不出的詭異。
“就你自己在這嗎?”小何定住了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問。
雖然感覺小何有些奇怪,但眼前的人確確實實的是小何,便說:“夏警官去追黎大夫了,對了,你之前去哪了,大夥找了你半宿都沒找到!”
“哦!”小何沉吟了一聲,不僅沒回答我的問題,反而還問我:“你們村兒到底是咋回事,怎麼接二連三的發生怪事?”
我聞言搖了搖頭,剛要說話,卻聽一聲尖叫自濃霧中傳出,隨後便是一連串的大叫聲。
聽到這個聲音後我頓時心頭一緊,這叫聲,似乎是夏雨欣發出的。
我二話不說,直接就向聲音傳出的方向狂奔而去,小何也跟了上來,一邊跑一邊問我:“怎麼回事,是誰在叫?”
我心說*,你不是喜歡夏雨欣嗎,怎麼現在連她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我沒搭理他,只是悶着頭往前跑,大約兩三分鐘後,就見地上躺着一個人,跑過去一看,正是夏雨欣。
此時夏雨欣雙眼緊閉,眉頭緊皺,一臉痛苦的神色,而她的後腦正在流血。
我見狀一驚,急忙大喊:“夏警官,怎麼回事,誰幹的?”
夏雨欣沒有反應,已經昏迷了過去,我見狀不敢耽擱,一把抱起了她,隨即快步向衛生所跑去。
“你小心戒備身後,有人偷襲了夏警官!”我一邊說一邊回頭回腦的四處亂看,小何聞言‘嗯’了一聲,便一言不發的跟在我的身後。
不知怎麼,我總感覺小何怪怪的,雖然和小何只接觸了幾次,但小何膽小怕事,卻又愛出風頭的性格給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怎麼此時,小何反而這麼鎮定了?
我古怪的看了小何一眼,就見他也正盯着我看,見我回頭就問:“怎麼了?”
“沒什麼!”我搖了搖頭。
一路上我都在高度戒備,不僅戒備偷襲夏雨欣的人,還在戒備着身後的小何。好在一路上沒什麼事再發生,安全抵達了衛生所。
夏雨欣的頭部似乎被鈍器擊打過,傷的不重,只不過是被打昏過去了,腦後的傷口也不是很深,包紮之後,過兩天應該就能癒合了。
我長出了一口氣,隨即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小何,想了想,說:“何哥,你先回工地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說!”
他聞言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昏迷的夏雨欣,隨即點了點頭,不聲不吭的走了。
今晚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我不可能將夏雨欣一個人扔在衛生所,便坐在了地上,準備對付一宿。
但這時夏雨欣卻悶哼了一聲,隨即幽幽的睜開了眼睛,見我坐在地上,就問:“這是哪?”
我急忙走到牀邊,說:“這是衛生所,沒事,我們安全了!對了,你之前是怎麼回事,怎麼受的傷?”
夏雨欣轉頭看了看,隨即慢慢坐了起來,揉了揉腦袋,說:“我也不清楚,當時我正在追黎大夫,忽然感覺後腦一痛,隨後便失去了意識!”夏雨欣似乎還有點暈,就見她痛苦的皺着眉頭,繼續說:“不過,在倒地之後,失去意識之前,我看到了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看清是誰了嗎?”我問。
夏雨欣搖了搖頭:“沒有!”
我聞言沉默,心裡卻在想,這個偷襲夏雨欣的人,到底是誰?
他爲什麼要偷襲夏雨欣,和黎大夫,又有什麼聯繫?而之前的*,會不會也是這個人乾的?
正胡思亂想呢,就聽夏雨欣說:“一凡,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沒事!”
我聞言搖頭,“不行,留你一個人在這太危險了,黎大夫太古怪,萬一一會回來,我怕你有危險!”
夏雨欣聞言笑了笑,說:“謝謝你了啊!”說罷竟然下牀,蹲下身子,伸手在藥櫃底下掏出了一把手槍。
“放心吧,我有這個,之前怕丟,一直沒敢隨身帶着。”夏雨欣晃了晃手中的槍,笑着說道:“你就放心的回去吧,我自己能應付!”
“真的?”我問。
“當然!”夏雨欣笑了笑。
我聞言點了點頭,隨即起身出了衛生所,往家走去。
我家距離衛生所不遠,五六分鐘就到家了,到家之後我一頭倒在牀上,深深的疲憊感立馬襲上心頭,沒過一會,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只是,這一覺我睡的並不好,右手刺骨的疼,而且還發了燒,渾身冒冷汗,身體痠軟無力,腦袋更是昏昏沉沉的,幾乎一直都沒睡實。
翻來覆去的也不知道多久,只聽到一聲嘆息自耳邊響起,我勉強睜眼,卻看到了爺爺蒼老的面容。
“爺……”我艱難的從嗓子眼裡擠出了一個字,我爺見狀搖頭,隨即說:“沒想到,我苦等了四十五年的因果,最後卻要應驗在你的身上,也不知道,對你是好還是壞!唉!……”
爺爺一聲輕嘆,隨即就見他竟然抽出了一把小劍,在我的右手上輕輕一劃,黑色的血一下就噴了出來。
隨後,爺爺又抓來了一隻大公雞,一劍將雞頭削掉,滾燙的雞血,全部淋在了我的右手上。
我渾渾噩噩的看着爺爺做這一切,心裡又驚又怕。
但奇怪的是,當滾燙的雞血淋在右手上之後,疼痛感立馬就減輕了。但爺爺並沒有罷手,而是將我翻轉過來,隨後用小劍沾了沾雞血,在我的後背上寫寫畫畫,爺爺畫了很久,我睡了醒,醒了睡,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少覺了,爺爺都沒有畫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爺爺終於長出了一口氣,隨即就見他擦了擦滿臉的汗,然後幽幽的嘆息了一聲,說:“一凡,爺爺走了,如果公雞打鳴,迷霧消散,爺爺自會回來。如果爺爺沒能回來,那村子,恐怕將永不見天日了!”
爺爺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只不過,當他走到門前的時候,卻回頭看了我一眼,說:“記住,以後每當右手疼痛難忍的時候,便像我之前那般,將右手劃破,放出毒血,再宰殺一隻年份在三年以上的大公雞,將雞血淋在右手上!”
爺爺說完就走了,我想要讓他不要走,但疲憊感越來越重,最後,我終於沉沉的閉上了眼,再次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