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亞就在這時突然打開車門跳下車來,經過許浩安,經過蘇亦,她頭沒擡、臉沒轉。
沉默裡即將迸發出什麼來的時候,有車子駛過來。車門打開,有人下車來。彭佳樂家別墅前面雖比不得裡面燈光璀璨,卻也明亮耀眼。童心亞停下腳步轉過身,就見一位婦人下車來,朝着她走過來。
她說:“童心亞,我想跟你談談。”
不俗的穿着打扮,端莊優雅的儀態,保養得當的面容……這不應該是她應該認識的人。可是她的語氣,充滿着親切祥和,聽不出有什麼惡意。
童心亞問:“你是?”
婦人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才說:“我是宋沁,童文強的妻子。”
聽到“童文強”這個名字,熟悉又陌生。童心亞茫然地擡頭,看着對方,似乎是認真地想了一下,才瞪大眼睛。腳下一軟,身子幾乎要倒下去。臉色突然蒼白得像是一張薄薄的紙片,嘴脣咬得緊緊的,死死地盯着宋沁,“你……你騙人!”
宋沁神色自若,語氣卻很堅定,“也許你一時不能接受,但是,我確實是童文強的妻子,也就是你後媽。”
宋沁的短短几句話,對童心亞來說像當頭一棒。毫無思想準備的她頓時失去平衡,跌坐在地。腦海裡不斷盤旋着:“我是宋沁”、“童文強的妻子”、“”。
許浩安幾乎在第一時間衝過來,一把將童心亞從地上扶起來,查看她有沒有摔到,然後將她帶到身邊仔細攙扶着,對宋沁剋制而隱忍的說:“宋女士,你搞錯了吧!”
“小王。”宋沁一聲令下,有人遞過來一個盒子,她接過來,遞給童心亞,“你看看這個,就明白了。”
童心亞並沒伸手去接。
許浩安見她臉色煞白煞白的,心疼得緊,“心心從小就沒有父親!你別在這胡說八道!”
宋沁活到這個年紀畢竟是經歷過世事的婦人,聽許浩安這麼一說,見他護着心亞這股勁兒,便知他跟童心亞的關係不一般,對於他的衝撞完全不放在心上,反而耐心解釋道:“她有父親,只是一直沒在她身邊。”
童心亞雙手捂着臉,身子都在發抖,表情比哭還要難看。
蘇亦站在一旁,心情有些複雜。
他第一次聽說童心亞的家人。這三年,童心亞是什麼家庭背景,家裡還有些什麼人,甚至她從哪裡來,他都全然不知。童心亞不提,他也從不過問更不關心。對於他來說,和童心亞的一紙結婚證書完全沒有任何約束力,更沒有任何實際意義。至於當初爲什麼和她領證……這確實是個問題。
他至今也沒想明白。
此時此刻,他親眼目睹了許浩安護童心亞的那份心切,視線不自覺停留在他搭在心亞胳膊上的那隻手,卻是氣憤得很。恨不得衝過去一把揮掉,再將童心亞從他懷裡奪過來。可是他又覺得自己沒有這麼做的理由,只是心裡的異樣感覺讓他有些惱火。且從許浩安剛纔的話裡知道他和童心亞應當是從小就認識,青梅竹馬……更是讓他心裡極其不舒服,攙着柺杖的那隻手也不自覺握緊。
這個女人對於他來說明明就只是陌生人,從前兩人相安無事,最近卻總跟他衝撞。本來他只想在一旁觀望來着,可是看到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又倔強又逞能,明明都撐不住了,明明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可她還在死撐着。
看她這樣,他居然也有些不落忍。
幾乎都沒有掙扎,他很快理清了一些關係,也瞭解此刻的情勢,於是心不由己地走到宋沁跟前,“既然一直沒在她身邊,現在突然冒出來是幾個意思?”
說着這話的時候,他不忘將童心亞從許浩安的身邊移開,霸道地護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