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年晚宴開始的那一刻,那些散佈在城中的定時裝置也隨之啓動,由哈薩德特製的焰火不斷隨着震耳欲聾的巨響升空…… Wωω¸ тt kΛn¸ C 〇
它們如同顏色各異的彗星一般,拖着彗尾伴着尖嘯在空中炸裂開來。
有的焰火色澤蔚藍猶如海水,在炸開的同時便在夜空之下掀起了一陣蔓延百里的漣漪,彷彿天空真的變成了海洋一般,閃耀的羣星也化爲了海水中發光的浮游生物……
而有的焰火則就屬於傳統派。
簡單卻又不失華麗。
時而奔放如火樹銀花,時而絢爛如漫天星辰。
伴隨着極爲濃烈的“火藥味香氛”,整座卡寇沙都被這片璀璨的焰火籠罩其中。
它們雖是轉瞬即逝。
但卻在每一個人的腦海中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這是卡寇沙的新年。
也是衆人聚在一起度過的第一個除夕。
“希望未來的一年能一切順利……”
陳景望着絢爛的天空,本能地許下心願,但許願之後卻又覺得可笑,畢竟平常都是別人來向他許願……作爲深空之王的他應該向誰許願?
在璀璨的焰火下,連老頭子都不由揚起臉,笑呵呵地看着這些“小孩子玩意兒”,那張讓人害怕的臉也不再嚴肅或是兇狠,反而透出了一絲難見的慈祥和藹。
哈薩德與勞倫斯就坐在他身旁,前者是他多年至交,後者則是不打不相識的朋友,他們三個老頭子此刻正推杯換盞,完全看不出半點舊裔的模樣,倒是顯得更像普通人家的老人。
尤其是勞倫斯。
在經過眷族手術的改造之後,他原先遍及全身的“空洞”已經消失了,連缺失的眼球都重新長了出來,雖然也是一副老人的模樣,但不難看出他年輕時應該還是一個歐美風的帥哥。
“唉,沒想到一晃就過去幾十年……”
“是啊,我們以前在學院上學的時候,還覺得時間過得忒他媽慢了,結果一轉眼……咱們一個個都成老不死的了!”
“你們都是文化人。”勞倫斯笑着說道,“我可沒機會讀書,從小到大都是在廢土上摸爬滾打,能活到今天也算是走運了。”
相比起這三個正在緬懷過去的老人,一旁的同齡人阿米蒂奇則沒那麼輕鬆,此刻他正掰着手指頭跟序夜算賬,又是算這次宴會消耗的物資要怎麼補充,又是算那些焰火裝置的材料走不走賬,走賬的話應該記誰的……
“大過年的,別算那麼細了。”序夜給老人倒了杯酒,眼眸流轉之間,又忍不住看向披着黃衣長袍的陳景,“明天會比今年更好,到時候您也不用算這些細賬了。”
“希望吧。”阿米蒂奇搖搖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冰涼的酒水下肚,有種說不出的舒爽,“其實這種生活也不錯,搞了這麼多年的歷史研究,也該讓我享享清福了……”
話還沒說完,陳伯符就走了過來,一個鎖喉直接將阿米蒂奇拖走。
“媽的你跟這幫小年輕有什麼可聊的!來!給勞倫斯科普一下當年老子的威風!”
“……”
此時豬倌也已經換下了廚師的圍裙,拿着一張白毛巾擦着汗走了回來。
“今天辛苦我們豬哥了。”玉虺幫他倒了杯酒。
“下回還辛苦你。”百恩幸災樂禍地笑道。
豬倌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後叉着腰站在一旁也沒入座,將整個宴會現場掃了一圈,確定該上的菜都上齊了,這才滿意地坐下來。
“再給老子倒一杯,剛纔吞太快了,沒嚐出味來!”
廣場上空的風雪都被陳景屏蔽了,就像是有一層肉眼看不見的防護罩,迎頭落下的雪花在百米高空便會莫名轉向飄至遠方……
“鳥人,伱知道麼,小時候我爸給我買了一個水晶球,裡面有可多這樣的雪花了。”“嗯,我在商場裡見過類似的,好像不便宜……”
“搖一搖就會下雪。”
隗楠還是那副坐沒坐相的樣子,盤着腿坐在椅子上,左手拿着叉子,右手拿了一雙筷子,明擺着是做好乾飯的準備了。
“我現在就感覺咱們在那個水晶球裡!”隗楠仰着頭跟傻子一樣望着夜空中分開的風雪,嘿嘿笑個不停,“阿景倒是聰明,提前把黑星給收起來了,不然有那玩意兒在肯定擋視線煞風景。”
“其實以前我喜歡自己一個人待着。”言雀也是望着天空發呆,自言自語似的說道,“但現在跟大家在一起反而習慣了,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因爲咱們有家了呀。”隗楠望着桌上的大肘子,下意識咂了咂嘴,“話說回來,我們什麼時候能吃飯啊?”
“都還沒動筷子呢,你急什麼……諾,給你!”言雀從口袋裡摸出一顆酥糖來,遞到隗楠手中,“先吃一口墊墊肚子,別跟個餓死鬼一樣,丟人!”
“嘁……”
隗楠將酥糖拆開包裝丟進嘴裡,似乎很享受這種被人照顧的感覺,像是不倒翁一樣坐在凳子上左右搖晃。
“也不知道幼凝姐什麼時候能再來……她送給我的那些酥糖全都吃光了……”
“不知道。”言雀回頭看向另外一桌的陳景,語氣中透着一絲疑惑,“我上次問過阿景,但他說他也不知道,而且語氣怪怪的……好像跟幼凝姐吵架了。”
“他們能吵起來?”隗楠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他那性格跟幼凝姐一樣,都是那種軟綿綿的,怎麼可能會吵起來?”
“可能是我多心了。”言雀聳了聳肩,“沒吵架自然最好了,不過話說回來……你能不能把鞋子穿上!都多大的人了!也不怕老頭子看見了要揍你!”
“怕個屁。”隗楠哼了一聲,但還是聽話的穿上鞋子,嘴裡嘟囔着,“那老頭天天穿着人字拖,只要坐下來閒着沒事就摳腳,我說什麼了……”
就在這時。
陳景也在那幫老頭子的“慫恿”下站了起來,手裡舉着裝滿果子汽水的酒杯,一副尷尬到腳趾頭都快抓緊的樣子。
“那什麼……我提一句!”
陳景咳嗽了兩聲,很快便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大過年的……那就簡單說一句吧……祝咱們一年過得比一年好!我幹了!你們隨意!”
說罷,陳景便以一種豪氣干雲的姿態,仰頭飲盡了杯子裡的汽水……不得不說這具星雲之軀還是有奇妙的地方,不用張嘴直接往上倒就能吸收了,只是外人看着有點詭異罷了。
“你們看着我幹嘛……”
陳景見所有人都是一副呆呆的表情,還以爲自己的這番新年致辭有什麼問題,不過就算有問題他也不背鍋,畢竟這套詞是老頭子幫忙想的。
“這麼簡單?”哈薩德想將手裡的紙條再遞過去,但依舊被陳景無視了,“看看我給你寫的詞,三千字也不多,念一會就完了……”
“我孫子本來就有點內向,你讓他說那麼多,是想故意爲難他是吧?你個老不死的……”陳伯符一個鎖喉又將哈薩德拽了回去。
不得不說,這段時間陳景也算把臉皮鍛鍊起來了,雖然還是有種被架在臺上的感覺,但好歹能硬繃着再撐一會。
“那什麼……吃飯!動筷子!”
就在這時,一個久違的聲音忽然在陳景腦海中響起。
“我還以爲你小子能放什麼屁呢……沒想到比老子口才還差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