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低頭沉思的袁啓,聽到胡言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不客氣的言語,不禁肩頭一聳,繼而擡起頭,露出一副驚訝的神情,沒想到當年在凡人界發生的爛事,還是被這老傢伙知道了,看來還真應了那句話:紙裡包不住火。
他眼神稍微一斜,發現一旁的賓士傑正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彷彿早就知道此事來龍去脈似的。袁啓心思一動,以他的心智,瞬間便將陶嫣兒、雨墨塵、賓士傑三人聯繫到了一起,看來一定是陶嫣兒先將自己殺害胡老的事透露給雨墨塵,然後雨墨塵又告訴了賓士傑,最後由賓士傑傳達給胡言的。
如今事已敗露,袁啓卻並不如何驚慌,先不說他現在的修爲高出此二人不是一點半點,根本不會怕他倆什麼,就是真的追究起當年之事,他袁啓也是站在正義一方,胡老處心積慮對付他,窺探他的神血之氣,本身就不佔一點理,被自己滅掉也是咎由自取。
袁啓這樣想着,內心一陣冷笑不已。看胡言這幅凶神惡煞的表情,分明就是刁難自己,準備給他來點下馬威,畢竟明知自己兄弟落難而無動於衷,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但修道之人大都看破凡塵俗事,親情固然重要,怎會比得上修道提升的重要,所以對方是否要爲他兄弟報仇,可就要另說了。
不過,以袁啓對胡言這老傢伙的認識,他有十二分的把握,對方還要跟賓士傑合謀利用自己,肯定不會對自己下殺手。
袁啓猜的沒錯,胡言根本就沒有想對他怎麼樣的意思,之所以如此憤怒的說出那些話,一是發泄被那個結丹期修士壓制的莫名晦氣,二是給袁啓心裡造成一定的恐嚇,讓他產生畏懼,從而在自己面前露出馬腳。他這麼做還有一個更隱秘的原因,連賓士傑都不可能知道,他想從袁啓那裡得到一件寶物,這件寶物並不陌生,名叫拘靈袋。
當初胡言聽說自己兄弟死在袁啓手上,雖然震驚,但並未深究原因,也沒有表現的多麼痛苦,倒是有些嗤之以鼻。一個築基後期的大修士,竟然死在凡人界一個小小的練氣期小兒郎手上,說出去簡直讓人笑掉大牙,他感覺自己的臉面都被這個二貨兄弟給丟光了。
儘管如此,他依然接連幾天心神不寧,倒不是爲兄弟之死輾轉反側,而是惦記上了自己兄弟手中的那件拘靈袋至寶。許多年前,這位兄弟就曾經獻寶似的在他面前賣弄過這件寶物,當初見到此寶無物不收的特性,簡直想據爲己有,但礙於兄弟的情分,他不可能做什麼手腳,畢竟兄弟如手足,即使修道之人再怎麼心性涼薄,也不能不顧及親情束縛。
現在好了,知道兄弟已死,那件寶物一定落在姓袁小子手上,無論如何也要把東西要過來才行。這也是胡言一直想見袁啓的另一個原因。
胡言沒有把此事告訴賓士傑,他知道這老小子不是什麼善茬,若知道有這樣一件神秘寶物,說不得會當場跟他翻臉,哪會顧及彼此間達成的合作呢。
現在,胡言見袁啓不卑不亢的盯着自己這邊,不禁有些驚訝,看來自己剛纔所言,根本沒起到效果呀,一個殺人犯居然還這麼理直氣壯,簡直讓人抓狂。胡言有些恨恨的看了袁啓兩眼,鼻子一哼,身體突然動了。
嗖,就像是原地颳起一陣旋風,此前還距離袁啓幾丈遠的胡言,只一吹便到了袁啓身前,按理說,袁啓是可以輕而易舉的擺脫此人的,但爲了演好自己的戲,爲以後的打算做準備,他並沒有動。
啪!
胡言的大手出現在半空,由上而下,向袁啓的腦袋拍來,拍的過程中,大手由原來的尺寸,頃刻變成蒲扇般大小,估計沒有多久,就會落在袁啓的臉頰上,讓他的腦袋當場開花。
巨大手掌帶着呼呼的勁氣,來勢洶洶,速度快若流星,估計用不了多久,便要砸下來。可袁啓就像老僧入定一般不爲所動,一雙明澈的雙眸定睛看着對面張牙舞爪的胡言,整個人直直矗立在原地,臉上更是絲毫異樣沒有,儘管如此,他也沒敢鬆懈,一層只有結丹期修士才能激發出來的保護罩隱隱出現在周身。
“好小子,定力不錯啊!”
胡言有些鬱悶的嘀咕着,手掌的下落之勢稍微慢了一些。
“胡兄且慢!”
“啪!”
一聲制止的言語和砰然砸擊聲同時響起,說話阻止的是賓士傑,他本以爲胡言是故意教訓對方,沒想到去勢這般兇狠,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來此的目的豈不是完全泡湯了。只不過他還未來得及出手,卻聽到對面傳來一聲劇烈的砸擊。
賓士傑定睛一看,不由一怔,這聲砸擊居然出自胡言的大手,原來胡言也並不想真的傷及袁啓,畢竟心中惦記着寶物,加之袁啓另有用途,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下手的,所以他將手掌稍加偏移,擊打在不遠處的殿內石柱上。
“啪!”“哐當!”
幾聲如同悶雷的聲響,震得殿內噪音一片。若不是這議事殿材料結構堅實無比,又有隔音罩、防護陣的保護,而胡言也並沒有使出幾分法力,說不得守在殿外的弟子早就破門而入,而大殿也會受到不小的損失了。
“膽子不小啊!”
本與袁啓近在咫尺的胡言,腳步向後稍微一退,便停在丈許處,淡然的說出一句話。
“呵呵,師兄並無傷我之意,我又何必害怕呢。”
袁啓徹底放心了,將那層隱形護罩撤去,鎮定無比的說道。
“咳,看來老夫是小看你了,如此般年紀便有這種膽色與定力。我那不自量力的兄弟死在你手上還真是自作自受了。”
胡言語氣一緩,竟然埋怨起胡老來,再也不像之前那般對袁啓怒目而視。
賓士傑也被此情此景給弄得瞠目結舌,但他轉瞬便自認爲明白了胡言的用心,對方一定是惦記着進階結丹期的事,看來還是很顧全大局的。
他也放心不少,這樣自己也能順利將袁啓帶回千葉宗,而不至於把未來的計劃打亂了。
袁啓不禁嗤之以鼻,心想這老狐狸一定是另有打算,連自己親兄弟的死都不屑一顧,還有所埋怨,看來也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他不禁對修道之人的心性又多認識了一層。
就在他自行琢磨着修士性情之時,胡言突然提出一個建議:
“袁師弟進入本門沒有多久,一定還記得當時入門測試時的真氣塔吧。如今你剛剛進階築基期,按照本門的規矩,理應去那裡再次接受一下洗禮的。”
“真氣塔!?”
袁啓眼睛一亮,叨咕出來。他當然記得這個地方,而胡言這麼一說,還立刻提醒了他一件事,之前在地宮中,範伯陽曾親**代了一些事情,正是跟真氣塔中的真氣劍有關。如今倒可以藉機去那裡走上一遭。至於胡言突然提到這件事,一定是另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