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肯定是個誤會!”在發現泰林大公從樹林中走出來時,作爲巫師的霍林最開始想到的是幻象,假冒的,故弄玄虛,冒牌貨之類的詞。但等到那如波濤般翻涌的神力波動傳來,他立刻擺出自己最謙卑的笑容,恨不能把臉貼到地上進行道歉。
因爲什麼都可能有假,但神力不會是假的。
該死的,裡面明明只是一個強力些的冒險團隊而已,怎麼突然間阿薩德.荊棘跑了出來,而且還帶着貼身衛隊和‘鋼牙’騎士團,這是在開什麼玩笑嗎?!
阿薩德.荊棘才覺着這是在開玩笑呢,好好的計劃居然被諾曼人橫插一腳,佛羅泰德要塞正打的屍山血海,滿地哀鴻,他卻要帶着主力跑到遙遠的波克行省來,而且這其中至少耽誤四五天的時間,四五天足夠發生巨大的變數了。
“你們女皇到底想幹嘛?”阿薩德.荊棘憤恨的聲音從牙齒縫裡鑽了出來。
“殿下,我們女皇真的是來幫忙的。”霍林巫師現在只能咬緊這個說辭,任何事情都只能交給自己的主君去處理了,他只想着如何抽身而退,處於暴怒邊緣的戰神選民實在太叫人心驚膽戰了。
“你們當我是傻瓜嗎?!”阿薩德.荊棘怒吼一句,身體前衝到霍林的面前,噴出的口水都能糊的這位巫師滿臉。
霍林只能自認倒黴,擦都不敢擦,今天這事實在太倒黴,好不容易發現大量的秘銀,最後卻撞在阿薩德.荊棘手裡,真正是沒天理了!
等等...,這位泰林大公知不知道秘銀的事情?
巫師霍林猛然間又走神了,直到阿薩德.荊棘再次怒吼道:“你們必須給我個解釋,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殿下,我想這些問題只能讓我們女皇陛下向您進行說明,這個...,我可以幫您進行聯繫。”霍林絞盡腦汁也只能想到這麼個拖延的辦法。
若論阿薩德.荊棘的本心,他真想肆意的大開殺戒來宣泄自己的憤怒,但這事關係到國家層面,關係一場戰爭,關係到另一位傳奇級別的強者,他也只能耐着性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伊麗莎白.歐妮在哪裡?”阿薩德.荊棘直呼諾曼女皇的名字。
“呃...,不遠。我們在北面建立了一個大本營,女皇陛下應該就在哪裡,或者在溫泉城。您可以在大本營稍等幾天,我去幫您找。”霍林聽着阿薩德.荊棘語氣有緩和的跡象,心裡總算緩了口氣。
可阿薩德.荊棘哪裡有時間去等啊,佛羅泰德要塞那邊正打的如火如荼,原本想着用傳送法陣就是爲了取得突襲的效果,也是爲了節省時間。現在突發意外,整個突襲過程已經大大拖延了,還要再等的話,和諧互濟會那邊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付的!
“聽着!”阿薩德.荊棘手臂一伸,霍林的脖子彷彿自己撞上去一樣,被他的巴掌緊緊扼住,“兩天後,我要在激流城看到你們的女皇,否則...,就意味着戰爭。我絕不會饒恕任何一個挑釁我的人,不管是誰?絕不饒恕!”
堂堂諾曼宮廷巫師團首領,最後好像喪家之犬一般逃走了。走之前還要一個勁的向阿薩德.荊棘道歉,可謂是丟臉丟到極點。
而處理完這件瑣事後,阿薩德.荊棘立刻對從傳送法陣跟過來的精銳喊道:“上馬,我們必須趕時間,兩天內趕到激流城,一天內攻破那個該死的城池!”
“遵命,殿下!”大公近衛和‘鋼牙’騎士團的成員大聲的呼應起來,立刻就有人搶先上路,充當先導。
而這時‘鋼牙’騎士團的團長菲爾.門薩靠過來問道:“對於唐泰斯男爵,該如何處理?”
阿薩德.荊棘這會已經翻身上馬,哪有什麼心情去處理一個小男爵,沉聲說道:“不管他,讓他自己趕往激流城。”
大公殿下一句話,倒是讓林森如釋重負,反正也沒說什麼時候趕到,就連那套傳送法陣都被重新裝箱,由‘鋼牙’騎士團的人帶走了。他乾脆手腳一攤躺在樹林中嚷嚷道:“宿營,宿營,真是嚇死人了!我現在是動也不想動了。”
且不正提正殺奔激流城的泰林大公阿薩德.荊棘,再說剛剛離開的諾曼宮廷巫師首領霍林,這位高階巫師雖然還沒想通那位戰神選民怎麼就突然出現在波克行省,但也情知必須將這個消息報告給自家的女皇陛下。
霍林消耗大量昂貴的施法材料,動用一張遠距傳送術卷軸,將他直接送回了宮廷書記官薇拉.希頓設立的諾曼大本營內。
聽聞霍林回來,薇拉.希頓還以爲宮廷巫師團定然是滿載而歸,只是等這位高階巫師急衝衝的趕到她的辦公大帳,那陰沉似水的臉色就表明一切了,“霍林閣下,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失敗了,或者說失敗了一半。那個秘銀礦我們找到了,但是已經開採出來的一磅秘銀卻被人搶先取走了。更重要的是,我們在追索那一磅秘銀的時候,碰到了阿薩德.荊棘和他帶領的整個‘鋼牙’騎士團。
那位大公殿下竟然在波克行省,他根本不在亞眠。我們全被他給騙了。”霍林用極快的語速將整個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邊,最後說道:“他最後要求我們的女皇必須在兩天內去激流城見他,否則就會發動戰爭。”
在霍林看來,今天的事情如果處理不好,將會產生極其可怕的後果。但薇拉.希頓作爲傾聽者,卻更加冷靜些,“等等,我想這中間有些細節需要確認,阿薩德.荊棘確實正在狂攻亞眠的佛羅泰德要塞,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可我親眼看到了他。”霍林急道,他還以爲薇拉.希頓不相信他說的話。
“不,不,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我是想問,有什麼辦法將一整支精銳軍隊從遙遠的亞眠傳送到波克來?”薇拉.希頓問到了關鍵點上。
霍林畢竟是一名高階巫師,這一提問也讓他頭腦爲之一清,“普通的傳送術不可能傳送如此多人,只有消耗巨大的遠距傳送法陣。難道那個地方正好佈設了一個昂貴的傳送法陣?”
想清這一點後,霍林異常悔恨的罵道:“該死的,我當時就不應該跟那個混蛋說那麼多廢話,付出一些代價衝進樹林肯定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那法陣肯定是他佈設的,他就是在拖延時間!”
“您在說誰?”薇拉.希頓疑惑的問道。
“一個長着東方面孔的傢伙,是個牧師,特別難纏。他身邊跟着個身材高大的女人,獨眼,紅髮,弓箭用的不錯。”霍林又描述了一下追索秘銀的過程,重點提及那個叫人討厭,又十分滑溜的混蛋。
當提到東方面孔的牧師時,薇拉.希頓心中就已經冒出一個名字,“愛德蒙.唐泰斯,泰林男爵。”
“什麼?”霍林覺着薇拉.希頓提及的名字有些熟悉。
“您應該見過他,在塞德城。但恐怕沒什麼印象了。”薇拉.希頓稍微加以說明。
但霍林卻不可置信的說道:“不可能,愛德蒙.唐泰斯不是纔剛剛成爲男爵嗎?你要知道,我今天碰到的那個傢伙手下有大票的強力牛頭人,還有矮人。他的神術又多又強,裝備也非常不錯,尤其是他手中有枚奧術戒指,我能感覺到其中蘊藏的強大威力。”
“那隻能說那傢伙勢力擴張的太快了,快到叫人難以置信。”薇拉.希頓將自己的思緒重新迴歸到正題上來,“好了,先不管那位男爵了,我現在要派人去把陛下找回來。”
“陛下哪去了?”霍林正想問這個問題。
薇拉.希頓卻一聳肩,無奈的說道:“我也不知道陛下哪裡去了?幾天前她帶隊攻擊了溫泉城,一出手就將城牆給轟塌了,接着丟下一堆爛攤子給大皇子殿下,她又一個人跑去玩了,說是過幾天才回來。”
“這可怎麼辦?您丈夫作爲近衛旗隊長,連陛下的行蹤都無法確定嗎?”霍林只覺着頭大如鬥,“阿薩德.荊棘可是威脅說要發動戰爭的。”
“哦,這個您不需要擔心,我不認爲會有戰爭。”薇拉.希頓對此倒是滿不在乎的,“這都是那個戰神選民的訛詐而已。不管佛羅泰德要塞的戰爭結果如何,泰林公國今後兩三年內都別想發動大規模戰爭了。”
“你確定?”霍林只是個巫師,對於國家管理卻沒有太多的認知。
“我確定。”薇拉.希頓肯定的說道:“霍普金斯家族的族長正在鐵齒堡,他剛剛用傳訊術發回一些信息,泰林公國今年將會發生一場大饑荒,這已經無可避免了。”
林森等人最終還是沒能在那片樹林中宿營,女遊俠和黑暗精靈都認爲這裡太過危險,還是跟着阿薩德.荊棘的大部隊上路比較好。這讓男爵閣下深感怨念。
由於沒有馬匹代步,林森等人緊趕慢趕,也是在三天之後才抵達激流城。這座城市建在雷鳴河旁,由於這條河落差很大,水流湍急,激流城也因此而得名。
激流城沒有鐵齒堡那樣雄厚的城牆,它的規模有點類似塞德城,人口更多而已,不過當林森趕到城外時,就看到大批逃難的居民正在向外跑,其中還有不少穿着軍服的士兵,只是武器都已經拋棄了。
而透過青銅望遠鏡,可以看到城市內已經燃起多處熊熊烈火,數道煙柱直上雲霄。城牆塌了三個大大的缺口,一看就是被‘地震術’給破壞的。
看到這一幕,凱瑟琳.巴德爾感嘆一句說道:“這肯定是‘鋼牙’騎士團的團長菲爾.門薩乾的。”
“哦,你怎麼知道?”林森只看到那些豁口下被碎石砸死的一堆屍體,還有城內倒塌的房屋,四散奔逃的人羣,城裡已經是一副人間地獄的場景。
“你從來不去鐵齒堡的酒吧喝酒,當然不知道了。菲爾.門薩是戰爭牧師,他跟你一樣不太擅長直接的戰技格鬥,甚至要靠大量高階聖武士來保護他的安全,但他卻掌握了許多可以造成大規模破壞的戰爭神術。要說造成的傷亡,只怕阿薩德.荊棘都沒他多。”
提到喝酒,凱瑟琳.巴德爾朝林森身邊靠近了點,在他耳邊說了句:“愛德蒙,我好像從來沒有見你喝醉過。”
“那是因爲我酒量很差。”林森看過城市內那亂糟糟的局面後,頓時打消了去跟阿薩德.荊棘匯合的念頭,“愛德華.喬這次肯定是完蛋了。我們找個寬敞的地方先休整吧,等戰事結束了再說。”
克麗達.德安戈倒是對這種純粹殺戮和破壞的場景感到萬分興奮,她指着那冒着濃煙的城市說道:“我們不進去嗎?城裡應該沒有危險,那些士兵都已經放棄抵抗了。”
“普通士兵也許已經崩潰了,但那位溫莎大公肯定沒那麼容易被殺死,我可不想貿然跑進去,卻被阿薩德.荊棘抓去當炮灰。”林森命令矮人們讓開道路,重新佈置防線,連在外面偵察的地精狼騎都收攏回來,免得被逃難的人流給裹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