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話音未落,根本不待雷犼答應,身形一閃,直接鑽出洞窟,轟然躍下。
他前一刻還提醒雷犼,說鴻蒙後裔都隱藏在這片空間。但此刻,居然什麼都不管,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出現,還聲勢不小。
雷犼大驚失色,但阻止顯然來不及了,也顧不了其他,只能緊隨葉飛躍下。
鴻蒙古塔所在的廣闊空間,儘管連結四周千百洞窟,但空無一人。葉飛二人現身此處,沒有攪弄出半點風波,實在是古怪。
雷犼鬆了一口氣,但隨後又是心神機警。四周密密麻麻的洞窟內,一片幽暗,不知通向何處。任何一處,都可能存在着鴻蒙後裔。
但凡有一處出現問題,他二人行蹤暴露,隨後面對的,就是鴻蒙後裔的整個羣落。
山嶺巨魔族羣已經足夠強大了,能夠將他二人撕成碎片十次不止。當下面對的,卻又是藉着山嶺巨魔的外形,隱藏的鴻蒙後裔,這更加可怕。
雷犼提心吊膽,葉飛這裡,卻是根本沒心思擔心這些。他全幅心神,全都用在了研究鴻蒙古塔之上。
這塔當真古怪,他二人之前隱藏在洞窟內偷窺時,覺得這塔很是高大,巍峨數百丈。但是當下到了近前,卻覺這塔小了很多。目光丈量,也就三四十丈。
更古怪的,原本鏡面一般的光滑塔身,此刻在葉飛眼中,卻是出現了絲絲縷縷的條文。勾勒其間,似乎只是磚縫間的線條,但在葉飛眼前,卻是另有神妙味道。
“鴻蒙古塔,果然隱藏天地造化。如此美妙之物,就是神印海,恐怕也沒有東西可以相提並論!”
葉飛一陣感嘆,情不自禁的上前,撫摸着塔身線條,滿臉癡迷的神色。
“葉飛,你到底在做什麼。這上面什麼都沒有,有什麼好看的?”
雷犼實在太緊張了,他原本想替葉飛望風。但四周洞窟成百上千,他的注意力,根本顧不過來。
於是只能將目光盯在葉飛身上,這便覺了葉飛的古怪。摸着一片光滑塔身,一臉迷失的模樣,他若是再不出聲,恐怕真要出大事了。
“你說什麼!”葉飛微微一怔,難以置信地看向雷犼,問道,“你當真什麼都看不到?世界終極,天地造化,修行奧妙,你一點感悟都沒有?”
他清楚自己躍入此片空間看到的鴻蒙古塔前後有些差別,不過他以爲這只是此塔的自在奧妙。眼前看似尋常的線條,他能感受到其間玄妙。
只是雷犼的提醒聲,卻是和他最基本的判斷相互矛盾。
“這塔有什麼問題嘛?還不是一片光滑,連一道縫隙都看不見。”
雷犼有些奇怪地看了葉飛一眼,又盯着鴻蒙古塔道,“不過說來也古怪,這塔身分明便是鏡面,但居然什麼都反射不了,一點影子都沒有,你說詭不詭異?”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葉飛神色大變,他和雷犼居然看到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到底是他的問題,還是雷犼的問題?
一件事物,出現了兩種不同的面貌。這可不是角度的緣故,也非葉飛眼力絕,洞察秋毫。
他之前看到的鴻蒙古塔,也和雷犼描述的一樣。但現在有了變化,偏偏葉飛根本弄不清楚。
到底是雷犼看到的是假象,還是他自己陷入了魔障?
又或許,兩者都是假的。他們一路而來,早就陷入了幻境,此刻都沒有覺察。
如此想法一生,葉飛整個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沉聲不言,眯着眼睛,死死盯着眼前,好似要窺破迷障,回到現實。
“葉飛,到底怎麼了?我說得有什麼不對嘛?”
雷犼注意到了葉飛神色的變化,他隱隱感覺到了一絲狀況。
只是葉飛此刻全幅心神,全都用在了分辨虛妄和真實之上,哪裡有心思回答他的問題。
此刻葉飛的腦海,一片焦灼。從潛入這巢穴玄器開始,便努力回想。
一路上,沒有出任何意外。說是潛行,都顯得勉強,更像是大搖大擺地闖入。他只有窺探洞察的手段,若是往日,一切都沒什麼問題。
但是這裡可不一樣,這裡是一處鴻蒙後裔僞裝的山嶺巨魔巢穴,凝鍊成玄器,日後運轉極致,可稱“洞天福地”。
還不知於此,眼前還有鴻蒙古塔。這可是遠古稱霸諸天萬界的鴻蒙巨人所留,其內掩藏着鴻蒙巨人同是天地造化的奧妙。
若是現世,輕而易舉就能捲攏出一界風雨,甚至引來外域勢力插手,也大有可能。
“來歷的確很大,但若只憑來歷,妄加推測,質疑推翻我看到的一切,倒顯得有些有些杯弓蛇影!”
葉飛思慮良久,沒有現任何異常,沉喝一聲自然再不亂想。
他鎮定心神,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鴻蒙古塔之上。
“我葉飛從來沒有路遇寶山而不入的道理,無論這裡有什麼玄虛,秘密定然都在此塔當中,進去看看便是了!”
他終於清醒過來,雷犼鬆了一口氣,但聽得葉飛的話,更覺得詫異。
“這塔身光滑一片,連一道縫隙都沒有。難道你要強行闖入?若是引動了這裡的陣法變化,驚動鴻蒙後裔,可就糟糕透了!”
雷犼一下子攔在葉飛面前,態度極爲堅定,“這一次無論如何,再不能讓你胡來。我看也差不多了,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吧!”
他們原本的目的,也只是打探虛實而已。如今也摸出了這裡的底細,足以回去交代了。沒必要再冒險,一着不慎,滿盤皆輸。
“你想擋我,你覺得可能嘛?”
葉飛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倒不是雷犼不是他的對手,而是二人不可能在這裡交手。
此處可是一整個鴻蒙羣落的巢穴,一旦動手,波動四起。雷犼堅持的事情,也就沒了意義。
“你這傢伙,怎麼一點大局都不顧!”
雷犼聽了這話,格外的憤怒,揮了揮衣袖,閃開身形。
“你還真把那所謂的聯合艦隊的事情放在心上了,這道真讓我有些失望。他們心懷鬼胎,和我們根本不是一路人。”
葉飛冷笑一聲,雷犼聽了這話,面色一片青白,雖然心裡不好受,但同時也清醒過來。
他的確有些天真,後者說後知後覺。這也不怪他,他來一介武夫,是個軍人,只懂領兵打仗,哪裡知曉這些勾心鬥角,彼此算計的手段。
他若不是這般心性,也不會落到和葉飛合作的這步天地。
他堂堂一個鎮國將軍,手中無兵無糧,無人支持。爲國效忠,卻是不得不自備糧草,招兵買馬,說來還真有些可笑。
想到這裡,雷犼神色一片複雜,他嘆了一口氣,道,“你想做什麼,抓緊時間。你不是說這裡可以改變我們的命運,你快一點,我等着呢!”
他自然還是小心謹慎,態度不便。不過方式卻是截然相反,之前是爲聯合艦隊“操勞”,當下卻是爲他二人謀算抱負。
葉飛看到雷犼的變化,微微點頭,“先別急,我們得進入這座古塔,才能弄清楚虛妄和現實。”
說完,他又靠近古塔邊緣,不過這回卻是在不觸碰,而是一點點的細細觀察。
在他眼中,古塔表面還是充斥着一條條玄妙線條。直來直去,但自有造化。
只是這裡的造化,卻都是葉飛往日洞察之物,並不新奇。與其說他實在窺視鴻蒙古塔的奧妙,不如說他是在反省內心。
真實即虛妄,虛妄亦是真實。
葉飛眼前所看到的,皆是他識海深處洞察的天地至理,造化奧妙。
“我能見得,偏偏你見不得,我倆之間定然有什麼不同。”
葉飛心神收斂,看向身旁的雷犼,四下打量對方,弄得雷犼這個莽漢一臉古怪,只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不在修爲上,也不再見識上。若是排除鴻蒙古塔本身的古怪,恐怕便是淵源了!”
葉飛目光一斂,眼前古塔是鴻蒙造物,自遠古流傳至今。也許正是鴻蒙巨人留下的傳承,準備等待有緣人開啓。
而這緣分,自然便是和鴻蒙血脈大大相關。
葉飛自然是血統純正的人類,但之前數年接觸鴻蒙帝屍,還和對方几番牽扯,數次身受重傷。
他的身體內,一呼一吸,都帶了一絲鴻蒙帝屍的味道。
“看來關鍵便在這裡了!”
想到這裡,葉飛輕吐了一口氣,哪怕只是猜測,他也隱隱覺得,這便是事實。
“刺啦”一聲,破煞星矢揮轉而出,葉飛伸出手掌,猛然一劃,手掌間便出現一道橫貫掌心的傷口,鮮血淋漓,深可見骨。
揮着這隻血掌,他便對着身前的鴻蒙古塔按去。剛剛抵在上面,一股詭異的吸力,陡然撕扯起來。
葉飛眼前,塔身上無數奧妙符文線條抽動,瘋狂衝着他體內灌注而去。
他只覺得一股匪夷所思的力量涌入身體,他下意識地要排斥,但根本做不到。血掌似乎和鴻蒙古塔連結在了一起,不可分離。
一旁的雷犼,看到了是另一道光景。葉飛手掌間不停地流出鮮血,全被光滑塔身吸收進去。
葉飛顫抖着掙扎,根本逃離不開。片刻功夫,面色便蒼白如紙,整個人精神萎靡,看起來虛弱不堪。
等到雷犼反應過來,葉飛終於將血掌從塔身上抽離,原本驚亂的神色,重又恢復了鎮定。
“我知道開啓這鴻蒙古塔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