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魔一見魔池,頓時如賭桌上賭紅了眼的賭徒一般,一雙雙眼睛瞪圓,佈滿猩紅血絲。
拓跋聖乃是築神武帝境界的強者,他從小服用靈藥,浸泡藥浴,一身血肉早已是蘊滿靈力。
更不用說他身爲拓跋昊天的親侄,身上必定又有諸多秘法,再加上拓跋昊天的指點,他體內的靈氣比尋常武帝濃郁何止一倍?
“若非這小子實戰經驗不足,被我尋得破綻,輕易拿下,假以時日,只怕也是一個難纏的角色。”
葉飛暗自尋思,他用魔血魔氣煉化拓跋聖僅剩的頭顱練成一股血池精華,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所蘊含的危險。葉飛用意念裹挾魔血魔氣煉化拓跋聖頭顱,一侵入他的腦袋,立刻就有一股浩淼強橫的意念從無數虛空中追溯過來。
毫無疑問,這便是拓跋昊天留在拓跋聖體內的印記。只不過,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幾乎一個照面,自己這個實力不錯的侄兒,就立刻被葉飛拿下。
他更沒有想到的是,葉飛居然直接殺死了拓跋聖,以至於他已來不及出手。拓跋昊天留下印記,本是意欲在拓跋聖危機之際出手,以其精血和靈氣,降臨一道意志。
誰曾想,拓跋聖幾個呼吸間,便被葉飛擒住,之後迅被魔蟲吞噬,哪裡還有什麼精血靈氣?統統變成了太一的滋補!
唯有這頭顱還算完整,這印記便暗中潛伏其中,只待有人侵入。果不其然,不到半刻,一股魔念便強勢降臨。
意念交鋒,不可描述,葉飛呼吸驀地變得急促,臉上血色也黯淡幾分,腳下淺退半步,這才站穩。
其他人沒有現端倪,唯有葉飛身旁的雷犼和太一察覺到了異常。
太一是葉飛坐下溝通心靈的天魔,主人有恙,他自然心知;而雷犼則是鍛靈境強者,六感敏銳,也現了葉飛的小動作,不由沉聲問道:
“葉飛,怎麼了?”
葉飛微微閉目,半個呼吸後,這才緩緩睜開眼睛,目光閃爍,道:“好在那拓跋聖已死,否則,當真是一大麻煩。”
雷犼眉頭微皺,不解其意,正要追問之時,卻聞一陣轟鳴。
衆魔也聽見動靜,紛紛循聲望去,便見半空中原本停懸的光明鉅艦,竟然自動運行起來。只見那光明鉅艦上,法術玄光猛地一陣,一股絕強的震盪波飛盪漾開去,緊接着,虛空之中出現一個巨大縫隙,光明鉅艦頓時鑽了進去。
破開虛空的衝擊波飛漾開,一圈一圈,以肉眼可見的度極快蔓延,幾乎一眨眼的時間,便衝擊到了葉飛與衆魔所在之地。
啵!
那些實力弱小的妖魔,在這衝擊之下,竟然如泡沫一般炸開,腥血內臟流了一地。
若是從高空往下看,便能看見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衝擊波所到之處,無數的血花綻開,一朵血花,便是一個被衝擊波壓碎的小妖。
霎時間,百花齊放。
無數妖魔心中惶恐,甚至很多妖魔都跪在地上,大呼魔主饒命,表忠心。這也不怪這些妖魔,無論誰看着身邊不時炸成一片血花的同伴,只怕也會如此。
那狼陰三魔,本心中鬼心思不少,暗忖着日後反水的計劃。好端端的山大王,突然變成他人手下的一員士卒,任誰怕也不會服氣。
卻不料異變突生,本以爲那葉魔凝聚魔池心裡還美滋滋的,猛然間,四周便成了煉獄,腥臭的血氣和污穢流了一地。三魔心驚,肝膽俱裂,頓時沒了小心思,眼見手下兒郎死傷大半,也顧不得身爲魔王的尊嚴,連忙跪在地上大喊魔主饒命。
衆魔只道這異變乃是葉飛手段,要殺雞儆猴,展現魔威。卻不知道,這一切卻是玄天界主拓跋昊天的傑作,就連葉飛也暗自心驚。
“這是怎麼回事!”雷犼咬牙,狂風撲面兀自佇立,勉強睜開眼擡頭看去,那光明鉅艦已經鑽入虛空縫隙之中,遠遁而去。
鉅艦一走,只留下哀鴻遍野,無數妖魔跪在地上,口誦魔主,哪裡還敢有半點反抗?
“是拓跋昊天,拓跋聖一死,他留在拓跋聖體內的印記立刻就感應到了。爲了避免光明大艦落在我的手中,拓跋昊天將意志穿透無盡虛空,催動這光明大艦破開虛空,遠遁回去了。”葉飛語氣輕描淡寫,但雷犼卻知道,這幾句話之中的兇險。
一道意念橫跨無數虛空面位,駕臨到衆人頭上不說,破開虛空泄露出來的一絲力量,竟然將下方數十萬妖魔震死一半!若是這股力量全力施展,恐怕這方圓百里都要被生生抹去!
“你怎麼知道是拓跋昊天意念降臨……”雷犼下意識問道,卻又突然反應過來,眉頭一挑,“是在那拓跋聖頭顱之中?!”
葉飛笑而不語,算是默認,太一接話笑道:“那些震死的妖魔,都是實力低下的傢伙,就算沒有這麼一遭,以後也會死在其他的戰鬥中。拓跋昊天這一手,卻幫了我們不少忙,至少,甄選魔軍的工作,可以輕鬆大半了。”
“那些妖魔還以爲是我的手段,嚇破了膽,卻也不錯,以後操練起來更加簡單。”葉飛也笑了,又道,“不過,軍中獎懲賞罰、軍中制度、乃至上升渠道、機會,都要有一個章程,不然這些妖魔只怕心中還有怨恨,到時心不齊,也是麻煩。”
“這是自然,有雷將軍協助,這一切都不是問題。”太一點頭,心中卻早已經開始了計劃。
葉飛笑了笑:“嗯,這魔池便交予你,至於是用來激勵軍士,還是提升魔軍實力,都由你。”
葉飛頓了頓,又道:“本來我先前想用魔池將你徹底洗滌,傳授你魔功,不過你既然得到了天魔之氣,想必冥冥中也有了天魔道路,不是我能掌控的。你有自己的路,卻須常問道心:天道無常,天魔誕生與冥冥之中,究竟是該順應天意,還是逆天而行?”
“敬遵魔主教誨!”太一單膝跪地,鄭重答道。他臉上表情若有所思,一道靈光在心中揮散不去,隱隱有了感悟,想來葉飛一番話,對他來說卻收穫不少。
雷犼饒有深意的看了葉飛一眼,又道:“與其擔心魔軍的這些那些,還不如想想你那邊怎麼解決吧?”
不用問,雷犼口中的“那邊”,自然就是指的深淵大艦上生的事情。深淵大艦如今可謂是葉飛的根底,手中一切的勢力、手下、人才幾乎全在大艦上,若是被人一鍋端,那可就好玩了。
“我在深淵鉅艦的樞紐留下了精神印記,有了人皇筆,破開虛空,和咫尺又何異?”葉飛笑了,本來拓跋聖不給他送來人皇筆,他要趕回深淵大艦隻怕還要費一番功夫,至少還要三兩日才能回去。
但是如今,造化人皇筆在手,天涯咫尺,信手塗鴉之間便能打開虛空之門。
“我去幫你?”雷犼遲疑片刻,甕聲問道。
深淵大艦上生的事情只怕不簡單,雷犼心中多少有些擔憂。葉飛的實力他比誰都清楚,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那邊有什麼意外,有他在,至少還能相助一二。
太一也躍躍欲試,能爲葉飛征戰,卻是他的至高榮譽。
“不用了,你們在這裡收拾這羣妖魔,整合軍隊,我一人足矣。”葉飛擡了擡手,“單憑龍鳳,翻不起什麼浪花;至於莽夫,我既能抓住他一次,自然有辦法對付他。”
話至此,雷犼也知曉葉飛心思,便不再提同去之事,只囑咐兩句,讓葉飛小心些。
“雷將軍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囉嗦了?”葉飛笑了,“不過也好,比之前有了許多人情味。”
雷犼一愣,心中卻也疑惑叢生,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兒女情長了。細細想來,卻如何也想不到答案,只知道,在葉飛身邊,不自覺的被他感染。
就在他心思變幻之時,另一邊,葉飛已經祭起人皇筆,打開了虛空隧道,鑽入其中去了。
這小子,真他孃的不錯!總結了半天,詞窮的雷犼爆了一句粗口,把一旁的太一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和他拉開了一點距離……
深淵大艦,樞紐重地,無數的機構總和、法陣陣眼都聚集在這裡,可以說,只要有誰能侵入這樞紐重地,就能摧毀整個深淵大艦。
而此時,這裡卻站了一男一女兩人。男人臉上如樹根縱橫,皺紋層層疊疊,須皆白,眼窩深陷,如古稀老人,唯有一雙眼睛暗藏鋒芒;女人卻是傾國傾城,清純靚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無比動人,高挑曼妙,一顰一笑都散着令人傾心的氣息。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零時結盟的龍家五長老龍武,以及隱修山林的“靈葉老母”——蕭靈兒。
“道友可有法子,破去樞紐秘法?”龍武站在光幕結界之外,這樞紐重地,早在大艦上叛亂生的一刻,便開啓了防護法陣。
蕭靈兒聞言目光閃爍,輕笑道:
“這有何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