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淼還在後院,南宮逸並沒有急着離開,而是跟景王爺、威遠侯坐在廳裡聊天。快到年底了,南宮家又有五條大海船要從西洋回到大周,那船上的貨物都是京裡富貴人家準備自家過年、以及贈送年禮的首選。
南宮家實力雄厚,採購資金、護衛能力、儲藏保鮮設施等都不是別家能夠輕易達到的,又有着很多精通洋貨採辦的買手,因此,即使現在也有幾個別的商隊摻和到海運這一塊,但絲毫撼動不了南宮家在這一領域的絕對地位。
“二公子,你說的那個什麼玫瑰花,可得給我留一些,嗯,聽說肖似我們大周的月季。”景王是個真正的逍遙王爺,不理政事,尤愛奇花異草。
景王是當今皇上的親叔叔,當年先皇薨,朝廷局勢混亂,雍親王力挺當時的太子,其他幾個王爺有觀望的,有倒向太后的,也有偏向太子的,整個皇城、乃至整個京城,就一個字:險。
當時景王手上握着離京城最近的兩萬軍隊,人不多,卻成爲那個危急時刻雙方爭奪的關鍵。景王最終選擇了太子,也就是當今皇上,爲皇上順利登基立下不小的功勞。
皇上即位後沒多久,景王毅然將兵權上交給皇上,辭去朝廷一切事務,做起了逍遙王爺。皇上拗不過,也沒有再堅持,只是說了一句:“你永遠是朕的八皇叔。”並當衆宣佈:“賢王此生見朕不用跪,賢王一脈,只要沒有確實的謀逆大罪。可世襲“賢王”封號。世襲封地。永享親王俸祿。”
賢王的封地在南方,本來就喜愛花草的賢王簡直如魚得水,把時間和精力都交給了各種鮮花,尤其是名貴山茶花。
這幾年,皇上也不知怎麼,突然感覺心累了,開始羨慕起景王悠哉的生活,把他招回京來。
大周本來就崇尚養殖鮮花。連終日爲三餐操心的普通百姓都會栽種一些不知名、不要錢的各色小花在自己院子裡、或者房前屋後。
富貴人家就更不用說了,炫富、比富都少不了“鬥花”,府裡沒有幾株稀有品種的牡丹、山茶、蘭花等名貴花種,銀子再多也只是上不了檯面的“土豪”,這也是想張財恕這樣的養花大戶可以發家的原因,有些名貴花種,真是千金難求。
皇上也不例外,他也喜歡花,煩悶的時候會突然跑到景王府中跟景王一起在花圃裡呆上一個時辰,或者召景王進宮。聽他講講養花經,以“稀釋”那些國事、家事帶給他的煩惱。皇上喜歡月季。所以景王早向南宮商隊訂了西洋玫瑰,這會兒又再三交代南宮逸。
南宮逸知道這位逍遙王爺對奇花異草的熱衷,笑道:“王爺放心,我已經特別安排給王爺單獨備着一份,還會多備些數量以防有損。對了,我們的商隊在途經一個叫‘亞細亞’的地方時還發現一種很美麗的花,叫鬱金香,一枝只在頂上長一朵花,花大而豔麗。這次我們的人也會帶回來一些鬱金香,不過恐怕很難在我們大周,尤其是北方這邊養活。”
威遠侯趕緊“湊熱鬧”:“如此,二公子你可得也給我弄兩株來。”
景王興致盎然:“難養不怕,慢慢琢磨,我們有由之(張財恕的字)、還有傑哥兒,由之你們可要幫着我哦。雖然你們擅長的是養山茶花,但養花還是有共同性的,關鍵是我們要知道那些花兒慣常生長的氣候、水、和土的條件。說起來威遠侯府弄出來的那個‘暖房種菜’倒是給我們養花很多啓發。嗯,到時候我們一起研究。”
南宮逸笑道:“說起養花,景王爺真正是知識淵博,最難得的是各種花種都涉獵,讓人自愧不如。”
張財恕也道:“正是,在下只是比較長於培植山茶花,以買賣爲目的,太單一,也太功利。若論養花、愛花,在下就佩服兩個人,一位是王爺您,另一位就是我那內侄傑哥兒了。”
南宮逸驚訝:“哦?夏公子能文能武,已屬難得,沒想到還精於養花。”大周崇尚鮮花,擅長養花的人在別人眼裡都是“雅”士,連養花的農民、商人都比一般的農民、商人要雅。
景王笑着接過話:“可不是?後生可畏!那孩子跟着他姑父幫忙,養花的技能不在他姑父之下呢。”景王爺已經知道十八學士是出自書傑之手,也知道書傑擅長培植茶花,雲園每個月特別護理的那些茶花也多是出自書傑之手。不過,他承諾了爲書傑保密,以免書傑在會試之前頻頻受到打擾,不能專心備考。
景王爺是真正愛花之人,自然特別珍惜擅長養花之才,而且他一見書傑就很對眼,覺得書傑有大才,以後能做更多利於大周之事,哪能像他這個逍遙老頭一樣成天圍着花轉?
正巧書傑跟着金喜達送客回來,聽到景王爺誇他的話,笑道:“王爺過譽了,書傑還在跟姑父學習。南宮公子,舍弟已經去知會南宮姑娘,您可能還要再等一會兒,舍弟今日一直沒時間去同南宮姑娘說話,都急壞了,就擔心南宮姑娘先回去。呵呵,你們不知道,舍弟舍妹每次給南宮姑娘寫信,都是厚厚一疊呢,也不知道他們跟我這個大哥寫信的話有沒有那麼多話說?”
“哈哈哈哈”幾人大笑,金喜達好笑地給了書傑一拳:“你這孩子,還吃味了?瑤兒和傑兒最黏的就是你了好吧?”
“哈哈”威遠侯笑道:“文俊,這話聽起來,怎麼倒像是你這個做義父的吃味了?”
南宮逸也笑道:“我那妹子跟令弟妹也是真的投緣,自家那個年紀的堂弟堂妹、表弟表妹也不少,就沒見她那麼上心的,看到什麼有趣的好玩意兒就趕緊着收集起來留着。這人啊,還真是一個緣字。不過你那對雙胞胎弟妹着實喜人,聰慧又乖巧,我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