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沐水靈只是個庶女,也沒有養在姚雪蘭名下,但是親家上門,見面、議事的只會是嫡母,要對侯府名聲操心負責的也只會是嫡母。沐水靈爲了打壓長嫂、爭管家權,做出如此沒品、還手段低劣的事,姚雪蘭不被氣倒才奇怪呢。
杜氏嘆了口氣,繼續道:“事情都敗露了,她不肯跟着馬府的人回去,還跪在孃的院子裡哭求娘出面讓馬府分家,若不是爹聞訊趕回來將她趕出孃的院子,娘非被她氣暈過去不可。”
懷着身孕跪在嫡母院子裡哭?這是要逼迫蘭姨?書瑤搖了搖頭,不知該說沐水靈太聰明,還是太沒腦子?
幾人分別乘小轎到了主院,剛下轎就見沐水靈和她的姨娘臉色灰敗地站在那裡,看那陣勢是被婆子攔着不讓進門。
見書瑤過來,紅姨娘趕緊拉着沐水靈跪下行禮,書瑤看了她們一眼,跨進了院門。千千對着沐水靈撇了撇嘴想說什麼,突然感覺到身邊林媽媽的目光,轉身甜甜地對林媽媽笑了笑,趕緊追上去牽住書瑤的手。林媽媽笑不是氣不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真真是個小精怪!
杜氏是嫡長嫂,現在還在姚雪蘭的指點下打理侯府中饋,不可能也對沐水靈不聞不問,問道:“大姑奶奶這是來向母親告別回馬府嗎?母親身體不適,晚點我代爲轉告就是。”
沐水靈收回跟着書瑤背影的複雜眼神,囁嚅道:“大嫂,能……能不能讓二哥送我回去?”她這次弄的如此狼狽,相公肯定也火大了(否則昨晚就會來接她),這樣孤零零一個人回去,怎麼面對府裡上上下下?她以後哪裡還有威言?沐詠麒是世子爺,又去上差了,這會兒父親母親本來就對她不滿,她自然不敢開口請沐詠麒會送她,就“退了一步”,寄希望於侯府二爺沐詠麟了。
杜氏暗自冷嗤,她真想敲開沐水靈的腦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什麼?一個妾生的庶女,且做下如此敗壞侯府名聲的事,氣壞嫡母,竟然還敢突發奇想,讓嫡兄送她回婆家,爲她撐腰?她太瞧得起她自己吧?
紅姨娘見杜氏皺眉、默不作聲,趕緊補充道:“如……如果二爺沒空,其實宋媽媽……或者大管家走一趟也是可以的。”宋媽媽是在姚雪蘭身邊貼身侍候的大管事媽媽,宋媽媽和大管家去馬府,代表的可是主母姚雪蘭,甚至威遠侯爺。
杜氏心裡萬分鄙視,面上卻不顯,淡淡道:“父親昨晚交代,我們侯府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就是沒有立場對馬家說的。至於其它,你是出嫁了的姑奶奶,在婆家該如何面對如何處理你自己應該學會。送你回去的馬車已經安排好了,你準備走的時候讓人到門房那邊說一聲就成。”
說完這些話,杜氏頭也不回地走進院子,她實在懶得多看這自以爲是的母女倆一眼,懶得再聽他們多說一句話。
沐水靈不知道是氣、還是難過地愣了好一會兒,才悻悻地對同樣滿臉通紅的紅姨娘說了一句“走吧”。昨天擺苦肉計跪了一通,嫡母仍然絲毫不予以理會,父親二話不說就讓人把她趕了出去,急急跑去安慰嫡母,根本沒有看她一眼。
她在婆家的日子過得好不好,還是要倚仗孃家,把父親和嫡母真的惹怒了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唉,怪只怪姨娘太沒用,教自己的手段不高明,那麼容易就被婆婆他們查出來了。
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沐水靈突然想到了剛纔進去的傲然的福星郡主夏書瑤,聽說夏書瑤的及笄禮請帖一帖難求,如果能給自己和馬七郎弄到一份請帖,不論是馬家還是馬七郎都得感激她,高看她一眼吧?
只是,……,這兩年,她也盡力對夏書瑤表示交好之意了,無奈那個自作清高的死丫頭就是那麼一副不冷不熱的死樣子,她成親的時候,夏書瑤都沒有來參加成親宴,更別說來添妝了。
唉,現在又得罪了嫡母,想求嫡母幫着弄帖子都難了(她們此時應該正在裡面大肆指責她,說她的壞話吧?),只能過幾日看情況再回來試試。
院子裡的姚雪蘭等人根本沒有興趣多提沐水靈一句,姚雪蘭本就是個果斷、快拿快放的人,“氣病”多半隻是不想看見沐水靈而已。今早氣悶,沒吃什麼,這會兒吃了兩塊書瑤帶來的點心,喝了一小碗宋媽媽備着的羊奶,再被書瑤和千千姐倆一人一句、你唱我和地逗哄了一番,精神好多了。
閒聊了幾句,杜氏想起一件事,對姚雪蘭道:“娘,高夫人讓人過來傳話,她最近忙着爲高神醫準備南下的行李,晚幾天再過來跟您學八寶鴨子的做法。”
因爲高明德救了老侯爺,威遠侯同高明德也走得很近,姚雪蘭同高明德的妻子黎氏更是投緣。書瑤今日本就準備從姚雪蘭這裡打探一些高家的事,杜氏這真是瞌睡送枕頭了,遂自然而然地順着話題道:“高大哥昨天也跟大哥說了要回南陽祭祖的事,還說這一趟,一來一回去的比較久呢。不過南陽那邊的風俗好奇怪,祭祖這麼大的事,高嫂子和孩子們竟然都不用回去。”
姚雪蘭撇嘴:“哪裡是南陽的風俗這樣?只是他們高家這樣罷了。不用回去也好,他們對高神醫都那樣,雅蘭(黎氏的閨名)和孩子回去還不遭冷臉?
別說那些所謂長輩了,就高家大房的那兩個侄兒上次過來京城,就一副功利、霸道的姿態,一會兒要進高神醫的配藥房查探,一會兒又偷跑到帳房亂翻賬本,好像高神醫欠了他們大房多少似的,說幾句話就將他們祖父、曾祖父擡出來壓着叔嬸。還醫香世家呢,一點規矩都沒有。也不想想,沒有高神醫,誰還記得他們南陽高家?”
姚雪蘭性格直爽、仗義、真性情,說起這些事,一臉都是爲高明德夫妻倆感到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