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面具下面的那張臉一點一點地露在孟東河眼前,他說不出來那是種什麼感覺,倒是聽到身邊的將臣一聲低呼,將臣甚至大力地吞嚥了一口口水:“地藏,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面前的男人一身銀色西裝,五官……孟東河絞盡腦汁,終於想出來一個形容詞——很和氣,雖然這個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是形容詞,可是這就是地藏給他的第一感覺,五官很平和,不算突出,不是玉樹臨風,可他站在那裡就是能夠吸引眼球,不是卓著美男,可是那氣場不能教人忽視,這就是試圖普渡衆生,教地獄成空的地藏王!!
地藏的手輕輕一揚,那面銀色的面具緩緩地掉落在地上,臉上流露出欣喜來:“我?是地藏。”地藏的手衝那銀色面具一指,面具散作銀色的粉末,一陣風吹來,瞬間被捲走,消失不見。
“你一直在尋找自己?”這話說得自己都有點暈,不過這就是現實了,K先生似乎迷失了自己的身份,很是痛苦,上次孟東河就發現過了。
“是的。”地藏感激地看向將臣:“好久不見,再見面,你已經是的重生恩人。”
“是的,大概有幾萬年了吧?”將臣有些感慨:“昔時豪氣沖天的地藏,爲何淪落到要呆在結界之中,或者,我要問,曾經試讓地獄成空的地藏,居然會讓地府消失?讓遊魂枉斷輪迴機會?又或者,曾經仁慈爲天的地藏,會用魔界邪果讓仙人仙氣外泄?又或者,曾經視金錢爲糞土的地藏,也會玩起拍賣會來斂寶物,是我不經人事,世事變得太快,還是你變得太快了。”
敢情這兩人在幾萬年前也有過緣交,將臣所說的話正是孟東河一肚子的疑問,他倒要看看,這地藏作何解釋!
“時勢逼人,你最應該問的是我爲何會窩在這小小的結界之中。”地藏仰頭嘆息一聲:“我所有的理想均已成爲泡沫,地獄不可能空,普度衆生只是一個美麗的泡沫,經不起一點點外力的磨鍊。我自認爲超脫六慾,可六慾卻纏上我。”
唉,孟東河有些頭痛了,怎麼一來到這裡,將臣大哥說話變得文縐縐地,這地藏講的話更是讓人摸不着頭腦,“那些事是不是你做的,你到底在說些什麼?講明白一點行不行?”管他是不是什麼地藏,自己是來查CASE的,真相最重要。
地藏也是個痛快人,他點頭:“是。”
是?孟東河作暈倒狀:“動機呢?你這樣算什麼,投案自首嗎?”
“我說的是並不是所有,仙人仙氣外泄確實是我的傑作,我確進入過魔界,遊說時幽冥將邪魄果送給我,可是我沒有讓地府成空,如果因爲我曾說過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話就因此懷疑我,那麼,是你們錯了。”地藏看向孟東河:“謝謝你,謝謝你來到了地下拍賣會,謝謝你去了魔界,謝謝你來到了這裡。”
孟東河又起雞皮疙瘩了:“等等,我有一些不明白,攝青鬼王和你是怎麼一回事?還有道常,他替你調換了地府兩寶,又以死來掩護你,最讓我們不能理解的是,你是地藏王,閻羅很是聽你的話,你說要兩寶,她一定絕無理由拒絕,你爲什麼要費盡心思,還害道常白白地死去?”
“唉……”地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攝青鬼王與我無關,道常卻是爲我而死。”
好吧,孟東河來組織了一下吧,首先暴露在眼前的攝青鬼王奪位一事與地藏無關,可是道常換了地府兩寶卻是真的,地府成空與地藏無關,可是仙氣外泄卻是他的份兒,那麼,爲啥?
“那麼,”孟東河也不客氣了,“先說說與你有關的事吧。”
將臣也無語地看向地藏,那其中含意自然也是要讓地藏來一個竹筒倒豆子——痛快一點!
“好。”地藏王一伸手:“幾位請坐,事情說來話長。”
上次拍賣會的那些椅子依然還在,三人也不客氣,各自尋了一個坐下,地藏並不一起坐下,站在前排,恭敬地開始說話,或者說,他語氣中帶有一絲內疚:“事情說來,是從攝青在人間攪動開始的,我誓讓地府成空,可是地府裡的冤魂卻越來越多,戾氣越來越重,後面,當我察覺到攝青鬼王的動作時,我發現事情不那麼簡單。他的背後還有更大的黑幕和陰謀,再到後面,我發現攝青鬼王一直試圖擾亂陰陽秩序,並且試圖染指地府。”
“道常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孟東河一回想起道常在自己眼前慷慨就義的情形,對地藏突然有一種恨意,旁人爲自己犧牲,這種感覺會怎麼樣?得意,或者自豪?
“他與我一向親近,他話不多,但有自己的原則和準則,我信賴他,所以對他沒有隱瞞。”地藏閉上了眼睛,淚光在眼角打轉。
“能告訴道常,爲什麼不能告訴閻羅?還要瞞着她換掉地府兩寶?”孟東河可不會馬上就放鬆。
“對,這個就是關鍵,我被誤導了,被某一位人物,我上稟他攝青鬼王的異象,他卻給我出了這麼一個主意,奇怪的是我當時競然不覺得有異,我真的換掉了兩寶,知情人是道常,因爲假的兩寶由他炮製出來,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慢着!真的兩寶在哪裡?你換走了兩寶,那麼應該是在你的手上,那麼攝青鬼王的幕後BOSS手上執有的兩寶是怎麼一回事?”孟東河又疑惑了,這事情就像是山路十八彎,不一般地曲折啊,再看將臣和安海,也是皺着個眉頭,顯然不能立刻接受這地藏的解釋,畢竟說不過去的點太多了。
“真的兩寶在這裡,攝青鬼王得到的也是假的!”地藏嘆了一口氣:“我是一步錯,步步錯,把自己逼到了一條絕路上,兩寶在此。”說完,地藏王走向拍賣會前面那一片黑色的布幔之中,不一會兒便走了出來,手上捧着兩樣東西,一個木盒子,和一件長袍:“地藏書,閻羅袍均在此。”
孟東河心裡一動:“那個誘導你換走兩寶的人是?”
地藏搖搖頭:“現在不可說,不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