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分紅

北方的事務頗多,六郎一行在長安並沒有停留太長的時候,看了一圈之後,六郎便依依不捨地又回到了冀州城。霍白與顏靜嫺一家三口往雍州去了,他在外已經停留太久,也需要回去再盯着雍州了。現在需要穩住了雍州豪強,讓他們不要亂,等到大局已定,再做他圖。

顏靜嫺隨行的隊伍略顯龐大,顏靜嫺心知肚明,這裡面必然有輿部的探子。出發前,顏神佑就已經跟她說過了,讓她有什麼隱秘的消息,都可以通過這些探子傳遞。顏靜嫺對此行的艱難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了,見與堂姐的聯繫也沒斷,更添了幾分底氣。

霍白一行走後,馮三娘便來彙報:“除開跟着富陽郡主去的那幾個明線,我還派了幾個釘子分散了開去。”

“知道了。”這些暗線的主業是盯着雍州的舊族,觀察一下他們的動靜。顏神佑對雍州舊族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北伐的時候,雍州舊族結了數門親事。據霍白回來講,這一統天下好些日子了,天下太平了,居然沒什麼人辦喜事。這倒反映出他們心神不寧來了。

據顏神佑推測,這與楚豐閤家遷出雍州有着極大的關係。在霍白希旨清理了一遍西朝故地的附逆舊族之後,雍州作爲舊族保存最爲完整的地方,容不得顏神佑不重視。若非擔心掌控力度不夠,顏神佑甚至想建議六郎西巡,以安撫衆心的。這個建議被葉琛與鬱陶駁回了,僞陳這裡還沒有穩定下來呢,太子不宜出行。

六郎又繼續打包回去忙他那一攤子事兒了,現在最頭疼的,反倒是舊族與寒士之間的糾葛了。僞陳舊族受到了很大的衝擊,許多寒士趁勢而起。說是寒士,人家一點也不寒酸,還有些暴發戶的氣派。一個有名望卻實力受損,一個有些勢力卻沒什麼好評價,既互補,又有些勾心鬥角。現在又招錄了一大批的兩派人士充當官吏,掐得就更兇了。

然而雍涼等處又不能不安撫,故而霍白及時趕回,等六郎將僞陳之事處理得差不多了,再擇期西巡。

輿部不斷地傳來消息,霍白也沒有閒着,他在以防備胡兵南下爲藉口,不停地整軍備戰。顏神佑建城的時候也沒歇着,抽個空還上書給顏肅之:塢堡得繼續拆!從內陸往邊境拆,拆一處,補建一處衛所。在衛所的基礎上,給衛所屯田。

這手段委實歹毒,不但拆了人家的防禦工事,還給人家的地盤上摻沙子。但卻極合國家的利益,這個國家,不能再四分五裂,政令不通了。顏肅之一點停頓也沒打,過了政事堂就批了這個提議。

顏神佑知道,這一奏本一上,天下扎她小人的就得翻上一番。不但如此,關於她的一些風言風語,似乎也多了起來。在一個保守的社會裡,女人拋頭露面,通常會與桃色聯繫到一起。

她也不在乎這些,攻高防厚血量足,拔了反對派的爪牙,隨你們怎麼吆喝去吧。

馮三娘卻忙碌了起來。攻擊顏神佑的人多了,任由流言滿天飛,就是下屬的失職了。雖然不識字,不會背“主辱臣死”,但是“說我老闆壞話就是打我的臉”這個道理馮三娘還是懂的。

你不是說我家公主壞話麼?壞話唄,誰還不會說呀?馮三娘乃是一鄉間寡婦,還是個不肯認命的寡婦,寡婦門前是非多,不肯認命的寡婦是非就更多了。守寡後沒多久,馮三娘就開始了與各種奇葩議論奮戰的事業。高雅的“不守婦道”,完全乾不過馮三娘“別看舊族人模狗樣兒的,把閨女兒媳婦送給阮梅睡的事兒不知道幹了多少”以及“某某人跑到別人家裡做客,將人家奴婢睡了個遍”,又有什麼“私通母婢”“通姦”各種欺男霸女。

指望鄉間潑辣寡婦說的段子給你留臉,親,你真是太天真了!以上只是簡化版,內容翔實版的……正經斯文人是說不出口的。卻極合鄉民獵奇心理。

馮三娘用實際行動向顏神佑證明:某些情況下,文盲能發揮斯文人難以發揮的作用。

顏神佑:……【隨便你去搞吧,反正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難道我還能告人誹謗?被告在哪裡呢?】

說實話,私生活被潑了髒水,她也不知道怎麼自證。你是能哭,還是能鬧呢?鬧大了,只能讓更多的人加入這個話題。看客們在乎的,並不是流言的真僞,而是一時的口舌之快。

只是她一個人,捱罵就捱罵,但是她還家人,不能任由這件事情發展了。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流言一經說出,就已經脫離了造謠者的控制了——娛樂活動太少,人們就拿八卦當娛樂了。她可不想讓爹媽孩子跟着一起擔心。

正值阿琴等人與丈夫團聚之後陸續懷孕,顏神佑索性將這一攤子事兒交給馮三娘去處理了,至於舊族的名聲會壞成什麼樣子,那就都隨便了。敢作,就要敢死。顏神佑作了,有什麼後果她都擔着,也擔得起,跟她作對的,那就自求多福吧。她也不讓馮三娘無差別攻擊,列了一個白名單給馮三娘,名單上的人,都不要拿來編段子了。

馮三娘這些日子終於認了些字,可惜文化水平依舊停留在半文盲階段,常用字認得一半了,寫卻半個字也不會寫。好歹認出了人名,給顏神佑複述了一遍,顏神佑聽她說得無誤,就開開心心去搞基建去了。

秋收前不久,顏神佑算一下工期,發現秋收前竣工還有些難度,恐怕大工程要停一停,徵發的民伕要回去秋收,秋收的時候,百工人等繼續工作。待秋收之後,再輪番。

顏神佑請來古尚書,再次詢問了工期的問題。

古尚書道:“想要一次建成,恐怕連冬天也不能停工了。臣的意思,如果一次建成,就先建冬天不好造的,工程,譬如需用水的。冬天好做木工等。各處宮殿衙署,是需要上漆的,到了冬天,怕水和膠都要凍住了,不好使。這些留到明春來做,連同花木移植之事。”

顏神佑一算,春耕了,農夫輪番耕種,百工確是可以休息的。

席重聽了一會兒,乍着膽子問道:“百工晝夜不息,能吃得消麼?”國家有規定,一個成丁每年服役若干,建城看起來每天都是人山人海的在做,實際上每隔一斷時間,在幹活的人都不一樣。百工匠人就不同了,他們沒有土地,就是吃這碗飯的,與民戶不歸在一種戶籍裡,嚴格管理之下,官府控制的匠人只不可以接私活賺外快的。國家出錢養他們——錢很少,一般工匠只夠生存,國家有需要,他們也沒有談條件的資格。

顏神佑道:“我會上書朝廷,凡參與的工匠,等長安建成之後,轉做番匠。每年服役若干天,其餘時間自便。”

席重道:“那殿下現在就頒令。”

顏神佑道:“待我上書之後再說,免得說了又做不成,反落埋怨。”

席重心說,你上書有被駁回的時候麼?他慫,沒敢說出口來,縮縮脖子,跑一邊兒腹誹去了。

席重的眼光極好,猜得也很準,一來一回,半個來月的功夫,顏神佑的建議就得了批准。顏肅之發了明詔,批准了顏神佑的建議。詔書到日,正是陸續進入秋收的時候了。務農的百姓陸續離開了,若大一座城池,顯得百工匠戶們形單影隻的,情緒也跟着低落了下來。

顏神佑適時地頒了詔令,匠戶喜出望外,做起活計來又快了許多。顏神佑卻捏着顏肅之的另一道命令有點犯愁:顏肅之聽說新城已經建了個大模樣兒了,還要接着趕工,就派張少府又領一批匠戶前來幫忙。這一批匠戶,按照詔書“凡豫營長安”來說,是可轉爲番匠的,但是做的活計又沒有一開始來的多。

不患寡而患不均,這個得區分開來,具體怎麼分,還得跟朝廷上書。顏神佑頭一回感受到了親爹和朝廷不在身邊的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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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神佑覺得離了親爹很不方便,顏肅之也覺得兒女不在跟前了很不順心。總有一些事情,是跟大臣不好說的。如李彥等人,國家大政固然可說,一些小話就不能說。說了,就像六郎失言被葉琛“諫”一般,束手束腳的。國有諍臣,不亡其國,可要是一天十二個時辰,時時刻刻都被諫着,誰都受不了哇!

顏肅之數着日子,就等閨女給他一個消息:爹,咱家房子蓋好了,來吧!他就嗖一聲跑過去,真是太美了!

不但兒女不在,連唐儀也不在,這日子真是沒法兒過了啊!

還好有一個楚氏,有她在的地方,顏肅之心裡比較安靜。又有姜氏領着兩個小兒子,也可解頤。顏肅之才覺得好過了一些,閒得沒事兒,他在昂州就四處走親戚,跟他舅一起下個棋,給他岳母過個壽什麼的。

盼星星盼月亮的,終於盼到了新年。顏肅之接到了顏神佑發來的通知:長安城的宮城已經建好了,外城也有了大模樣兒,您老稍等兩天,等六郎和葉琛來了,我們幾個聯名上書給您,請您北上。等您到了,這城也就築完了。

顏肅之樂得親自捏着信去找姜氏:“成了!就要跟孩子們見面了。”

姜氏聽他這沒頭沒腦的話,問道:“什麼見面?”

顏肅之道:“新都就要好了,咱們現在就收拾,半個月後出發。”

姜氏掐指一算,一雙兒女,離家足有一年了,也不知道長成什麼樣兒了。又催顏肅之:“朝廷搬遷,可不是小動靜,你不去與丞相們商議麼?”

顏肅之一拍腦門兒:“對對對,你對向阿孃稟一聲兒,我去召集丞相來商議!”

早就知道要遷都了,宮內宮外都準備着了。原以爲已經準備得很好了,臨行前又發現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完。

除了顏神佑姐弟倆去年帶走的那一批人,今番還要再攜帶一部分百姓隨駕北上。又有如姜、楚等家,部曲解除了部分武裝,餘下的奴婢也不少,都要帶走。又有一些置換田地的事務需要交割,官民人等倒沒有嘰歪的——朝廷的信譽一向不錯的,說分田就分田,說賣平價鹽,就賣平價鹽,就沒有食言的時候。

此外,留守的人也要仔細參詳的。

顏神佑臨行前給顏肅之的提議就是:讓顏希真與李今留下來。李今如今不再思念前朝了,對於北方兩個僞政權的人觀感仍舊十分之差,讓他北上,保不齊就要跟人家頂牛。北方已經夠棘手的了,不用再讓他過來添亂。而顏希真正好能製得住李今,夫妻倆一個主民政,一個整軍備。李今武事上建樹不大,守個城還是可以的。同時,顏神佑建議,因爲南方歸化的山民比較多,最好把阿婉夫婦也留在南方。

她要守住昂、廣兩州的開放風氣,姜雲可做廣州刺史,阿婉與他掉個個兒,好轄制諸山民。

除此而外,顏神佑就不多發表意見了。

顏神佑雖然不在昂州,公主派的大將顏希真卻是昂州刺史,後宮還有一個楚氏,顏肅之頗受影響,也覺得顏希真主政沒什麼不好。姜雲在吳郡幹了這幾年,做得也不錯,姜氏賢良淑德、約束外戚,顏肅之本來就覺得不給大舅子封個國公有點不好意思。現在天下平定了,再沒什麼大功好給姜家人立從而提升爵位了,那就官職上補。何況姜雲年已三旬,也不算特別年輕,做個十年八載的刺史,再調到京裡,給兒子預備一個丞相,也是很不錯的打算。

政事堂裡,米摯與蔣熙是看不大慣女子主政的,戰時從權,現在一統了,新都也建好要搬遷了,總該正一正禮法了吧?問題是李彥等人都贊同!投票,他倆不佔多數,講理,又怕戳了皇帝的心窩子——天下最不安份的女人,就是皇帝的親閨女,一不小心就會踩雷。

事已至此,兩人只好捏着鼻子認了。蔣熙比米摯聰明多了,他另闢了一個戰場:“廣州原有刺史,調姜云爲廣州刺史,原刺史要置於何地?又有,僞朝境內數州,刺史悉是權任,有稱職也有不稱職,不如一併調任。”

顏肅之道:“丞相說的是。我又有一個想法,唔,北方胡人又不安份,爲御胡人,北方各州之邊界,也要稍作改動,便於用兵禦敵。”還是依着顏神佑那個鬼點子,拆邊界,拆得你兩州之邊界無險可依。同時,硬是多拆出來了三個州,其中一個,正是將雍州一小部給併入了涼州。楚豐心疼得一抽一抽的,直到顏肅之確認將楚源任命爲冀州刺史,才讓老神仙不心疼了。

顏肅之極照顧自家人,親弟弟就不讓再管揚州了,拉到京城去,以親王議政。連大哥一塊兒,扯回去長安享福了。除了侄女在昂州,連已經安撫了益州的顏希仁,都讓他帶着媳婦兒回長安,先歇一陣兒再安排工作。卻將張瀚調作益州刺史。取消了臨安的建制,重新併入他州。將舊京周邊併入揚州,以徐昭爲揚州刺史。

又調了杜黎去做長安的京兆。

這些是他的勢力範圍,旁人無從置噱。北方各地,情況又是不同,顏肅之道:“到新京再議,各地方官要朝見的。”言下之意,看了再說。

蔣熙便卯足了勁兒,打算到了北方,給自己的孫子爭一個刺史——沒任過地方,是做不得丞相的。

姜戎道:“還望陛下不要輕忽了北方諸賢。”

顏肅之道:“忘不了!六郎來信說了,這回考試,考出不少有意思的人來。你知道冀州的李家麼?”

姜戎道:“李氏久據冀州,哦,聖人在舊京的時候,應該見過他們家的人了。李家有人做過前朝廢帝的東宮洗馬。”

顏肅之眨眨眼:“原來是他!”印象已經有點模糊了,倒記得是個乾淨斯文的人。後來虞喆被廢,估計這人出息就不大了。

楚豐心道,得此讚譽,又有那麼一點點舊情,這個李家子倒有點舊族種子的意思了,到了長安見上一見,如果可以,倒好推他一把。

霍亥卻想着,怎麼樣把霍白從雍州這塊火炭上撈回來!雍州這地方,不好搞,哪怕不在雍州刷個任職地方的資歷,也不能再留在那裡了。

各懷心事中,搬遷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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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州百姓,要走的,固然不捨,卻也帶着憧憬。留下的卻哭得極慘,十分不捨得顏肅之走。父老鄉親跪在道上攔着車駕,很有把皇帝留下來關小黑屋的意思。顏肅之只得親自下了車,扶起打頭的老者:“國家事,朕亦無奈。”

他是個感情頗爲豐富的人,看着老者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他也紅了眼眶。老者哽咽道:“老漢今年七十八了,前頭六十多年活得不如豬狗,天賜聖人於此地,才得衣食飽暖,如今聖人又要走,是捨棄我們了麼?”

顏肅之道:“我不敢忘父老的。留大娘在此,她會愛護百姓的。”李彥等又上來相勸,道是吉時已至,請不要耽誤了行程。老者無奈,只好讓開了道去。顏肅之頭腦一發熱,問李彥:“就這麼走了啊?”

李彥無語地看着這個中二帝,那意思,您還想怎麼樣啊?

顏肅之便琢磨上了,好歹回去給昂州減個租賦什麼的。他還有點理智,沒有脫口而出隨便許諾,還記得這事兒得跟政事堂商議了辦。

李彥使個眼色,丁號上來把顏肅之給拖走了。

一路不必細談,唯一的變故卻是顏氏被診出有孕來。那一剎那,徐昭的臉色真是相當的精彩。他在路過舊京的時候就要留下,沒辦法一路跟着走,分別前,他特意去找他舅,請他舅幫忙照看他的弟弟妹妹。

顏肅之道:“他們叫我一聲舅舅,我自然不會不管他們!倒是你,對你阿孃怎麼不理不睬的?是對我和你外婆也不滿麼?”

徐昭將頭一扭:“不敢。”

顏肅之又遇一箇中二期熊孩子,被徐昭這個死樣子給噎着了。他把人家親媽給嫁人了,也是有些愧疚的,最後居然是顏肅之腳底抹油,一路往北去找閨女訴苦去了。

先到青州,顏神佑與六郎等預先得到通知,先趕過來相迎。父子、父女相見,自有一番感慨。顏肅之看閨女紅光滿面,再看外孫子長高了一截,欣慰地道:“孩子還是要跟着親生母親的。”對六郎就要端一端父親的架子,父子交談頗爲嚴肅。

說完了話,命他們去見姜氏等人,第二天一同啓程。

霍亥道:“且慢。”

顏肅之一手兒子一手閨女,已經邁開了步子,聽丞相這麼說,只得折返:“丞相還有何事?”

霍亥道:“臣記得昔年此處有殉國之士,陛下不要祭上一祭麼?”

經他提醒,顏肅之想起來了,像姜氏那個叔叔,就死在這附近,那得遣使祭一祭。又有,山璞初戰,在這不遠處失利,損兵折將被砌京觀。顏神佑後來雖然收葬了他們,顏肅之也需要有點表示的。

有這兩件事,就多停留了兩日,再往長安進發。

這一路走得就比較快了,計劃好了的,到了長安,這一批隨駕的百姓還能來得及春耕。一天五十里,中途並不像顏神佑去年那樣還要折到冀州去,而是直行。走到長安,已經人困馬乏了。

從上到下,都沒了長途旅行的愉悅,反而充滿了深深的疲憊。這種疲憊卻在長安城下,被它雄偉的身姿擠得一絲也不剩了。

唐儀原本是要跟着迎駕的,被六郎忽悠得留在了長安:“您在城門下,阿爹一到就見着您了,多好?”

唐儀腦補了一下,心道,一想到長安就想到我,不錯!

這會兒他發現上當了!md!顏二沒看到我!長安城那麼大,城牆那麼高,襯得唐儀像個豆丁,找起來還挺困難的。顏肅之的車駕到了城門下頭,唐儀才進了他的眼裡,顏肅之急跳了下來:“又見面啦!這回可不用分開啦!”扯着唐儀上了他的車駕,唐儀才露出了笑臉兒來,跟顏肅之介紹:“這城好吧?!”語氣驕傲得彷彿建城的人是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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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肅之入城之後第三天就是他的生日,這生日有個正式的稱呼,叫做萬壽節。遺憾的是,顏肅之今年四十一歲,在新都過第一個生日的居然不是個整壽,未免稍嫌不足。

長安城,就成了萬壽節禮,顏神佑送了她爹一套築城時用的模型。六郎交了這一年來的政績做試卷。都合顏肅之的心意。

原本遷都之後應該是分賜田地給親貴功臣的,因爲萬壽節,這個步驟就延遲到了四月裡。正趕上召見地方官員,進行淘汰選拔。顏肅之在朝會上公然分贓,還明目張膽給他閨女分了最厚的一份兒,給他那個太子兒子也分了兩處田莊,真是暴發氣十足!

可滿朝文武都滿意,顏肅之按照各人的功勞的高低大小,搞後勤的也論功行賞。通過土地的賜予,將功臣們給牢牢拴到了京城的周圍。與此同時,宣佈了京城的駐防。顏神佑的兵權也沒有交出去,玄衣還是她領着,玄衣也一轉成了正式的軍人,不再是賤籍部曲。

此外又有隨行的軍士,皆得授田——歸自己,一如百姓。卻又比普通百姓多享受一些優待。將士歸心。

鬱陶分了數百頃田莊,因辭大將軍,請致仕。顏肅之苦留不得,只得準了。卻又不任命新的大將軍,自此,大將軍不常設。

又議分派諸州刺史,北地舊族等各有斬獲,聶冕的家族因與大周合作的姿勢比較積極,聶冕的族中伯父得到了青州刺史的任命,覺得這個投資還是很划算的。方鐸與餘道衡等在人家爹媽不在的時候欺負人家孩子,就沒那麼好命了,要不是有李清君這樣的親戚,又不好寒士人之心,顏肅之能當場跟他們開片。最後還是捏着鼻子讓他們做個“清流”——當御史,做言官。

讓他們治民,顏肅之不放心,領肥缺,顏肅之不開心。只有做言官,就是嘴炮,而天下嘴炮sss級的boss,是顏肅之他閨女。只要顏神佑在,這些御史,吵起架來就翻不了天。

擾攘數月,顏肅之親自考較了天下縣令,淘汰了二十三個不合格的,提了十二個優秀的,又將六郎先前取中的三十餘人統統放去做縣令。自覺人生圓滿,打發地方官回去工作了。

自此,天下一統,太平安樂。新宮殿也十分寬敞,自己老婆孩子熱炕頭,連親媽都特別慈祥,顏肅之的人生,頗覺圓滿,開始準備給兒子娶媳婦兒了!

顏肅之與唐儀兩個頭挨頭,商量了好多天,又合力與政事堂吵了許多架,終於確定了太子納妃的步驟,就等着吉日一到,結兩姓之好了。

豈料晴天一道霹靂,霍白那裡來了急報:“雍州舊兵有異動!”

與此同時,顏神佑也接到了輿部線報:有人持太尉的令牌,一路往西奔雍州而去,看起來,像是吏部左侍郎楚攸。

天下一統,不止是書同文、車同軌,在這兩樣之前,乃是天下道路、關卡都收歸朝廷管!沒有文書走不了,一般的京官根本不可能擅離京城。

確認是不是楚攸,辦法也很簡單,大家都是親戚,顏神佑跟山璞一道去求見也就得了。楚攸的孫女兒是她的未來的弟媳婦,走動一下,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山璞到了,楚攸應該出來相見的。沒想到太尉府那裡,卻只有楚豐在家。

顏神佑很是好奇:“怎麼不見侍郎?”

楚豐道:“他這幾日告假,去城外散心去了。”說這個話的時候,楚豐掌心都是汗。在聽到有人說“你兒子準備跑到雍州去搞個獨立王國”之後,緊接着,全天下最能鬧騰的女人來登門直接問他兒子的去向,就算是真神仙,他也繃不住了——顏神佑實在是兇名在外,殺人如麻的。

顏神佑便不再追問,跟楚豐夫人閒聊了好一陣兒,才告辭。一出太尉府的大門,就火速入宮:“阿爹,楚攸不見了!”

楚豐在家裡,卻在盤問齊憑:“你說大郎陰謀割據雍州,可有證據?他好好的做吏部侍郎,爲何又生出這等尋死的心來?”

作者有話要說:這次是真的分地啊!

好像開國之後不久通常都會有人(還有一些是開國功臣)謀個反什麼的……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照說應該見識過開國時的武力值了,怎麼還敢反呢?

更奇怪的是,前面一堆堆謀反被拍死的前車之鑑,史書上寫得明明白白的。等下一朝開國的時候,又特麼冒出來謀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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