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握手

夫人如此痛快,實在頭人意料之外。他這位娘子是個爽快人沒錯,對於重大事務也挺有發言權也沒錯,但是在這件事情上面,夫人是一向跟他站一邊的。爲什麼爲一回卻站在臭小子這一邊了?總不會是因爲自己揍兒子手太重,激起老婆的義憤了吧?

想也不可能啊!

她只是想調和一下丈夫和兒子之間的矛盾而已。山璞也不傻,沒少找他娘拉票。山娘能嫁這麼個丈夫,自然也不會太弱,此女日常有千人戰隊,老公不得不接受其家暴,不然就不是家庭矛盾,得改成雙方對陣了= =。

山娘一向是站在丈夫這一邊的,一是因爲固定思維,山民跟山下人,確實有着歷史上的許多矛盾,而且生活習慣上也有很大不同;二也是因爲兒子年紀小。一個成年人和一個小朋友,說出來的話,你更相信誰一點呢?當然是年長的那一個。

直到近年來,兒子年紀漸長,又下山讀書,山娘也不能免俗地要多聽一聽兒子的看法了。毫無疑問的,山璞的想法影響了他的母親。尤其山璞的語氣相當誠懇,且用了比較親近的人,比如他乳母一家的情況,來做一個舉例,讓他母親不得不去考慮一下“讓大家過得更好一點”這個命題。不得不說,這件事情思考起來還是挺帶感的。

山璞的分析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反正,這麼封閉是不太行。

山娘本身是一個性格活潑的女子,年輕時還喜歡往山跑。當時山下生活自然也是清苦的,可是縣城還是比山上熱鬧,她也挺喜歡的。

當然,她並沒有被兒子給安利住——畢竟生活閱歷在那兒擺着。所以她問山璞“將什麼都交與旁人,還有你什麼事兒?還有我們什麼事兒?”真是一針見血。

而山璞答“咱們還是咱們”,這才讓山娘產生了考查的興趣。如果只是改變衣食習慣之類的,山娘一點也不介意。本來就是嘛,怎麼過着舒坦怎麼來唄。況且她也覺得山下的衣服首飾很好看,山下的飲食也不錯,調料也很好。山下的屋子、臥榻、帳子、被褥令人舒適,山下的胭脂各類繁多,惹人喜愛。刺繡的工藝也比山上好很多,還有許多山上無法見到的珍惜。

山孃的房裡到現在還擺着一個螺鈿的銅鏡,還是年輕的時候,頭人送給她的,她一直小心地保養,用到現在。

山下的物種也豐富,天地也寬廣。

當山娘對兒子表示出一定程度上的贊同之後,頭人也沉默了。想了半天,還是吭哧道:“我只怕隔得遠了,彼此好相處,一旦離得近了,又要生出事來,反而不美。”

山娘嗤笑道:“就跟在山上你不跟人磨牙似的,前年還幹過一仗呢,你怎麼不說?”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此話不假。朝廷裡還有個派系鬥爭,皇帝還要防着親弟弟。山民這麼多的人,怎麼可能就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呢?擺在明面兒上的就有兩類,一類是山璞這樣嚮往山下的,一類就是大樹君這種仇視山下的。這兩個人彼此還好,只是爭吵,也是因爲大樹君太老,山璞有禮貌,這纔沒有打起來。

除此而外,便是大樹君身邊聚集的那麼一撥人,也未必全是因爲仇恨山下。還有一些個人,也是有一些自己勢力的人,乃是因爲擔心,到了山下他們言語不通就罷了,武力值也不算很高,山下種種生活都不會,只會享樂,怕到了山下失去了在山上的身份優勢,被淘汰呢。

這纔是真像山娘說的“還有我們什麼事兒?”那是必須不行的。

便是大樹君有朝一日放下仇恨了,想要下山了,他們也是不想的。

在山上,延續着自古以來高高在上的地位,漂亮的姑娘他們先挑,別人給他們幹活,他們坐享其成。哪怕生的孩子是智障,也能得到最好的資源。窮人家的孩子再聰明上進,除非有大造化,不然還是得給他們服務。

到了山下,誰知道山下人會怎麼做呢?換了他們,也會要能幹的人,而不是要只會吃不會幹的人。

這些人,真是比大樹君還讓頭人頭疼的,每天總要吵那麼幾回。全是因爲頭人態度受到了開化派的影響,有所鬆動,兩派就開始吵。吵而不行,便用最簡單的辦法,打,用拳頭說話。別看這些人整體水平差一點,內裡也有幾個武藝出挑的。自己出挑也就罷了,旗下還有幾個武藝不錯的奴隸,反正……又不能真的撕破了臉,是以雙方勢力居然是勢均力敵的。

開化派呢,雖然以山璞爲大旗,但是自身的勢力也不錯。是通過比如貿易等等,與山下接觸比較多的人。自以水平不錯,如果與山下接觸了,正可藉機機會洗牌,將那一羣老朽*、已經只知道吃白飯的傢伙踹走,自己要憑能力多佔一些資源。

頭人一年裡,除了組織生產,協調這兩邊的關係就佔了日常工作的很大一部分時間。頭人自己水平也不錯,又有一個比他還厲害的老婆,一個懂事的兒子,一個可愛的女兒,倒還真不擔心下山後自己會被人篡位。他擔心的,是山下人的誠意,他怕血本無歸。

山璞的攛掇,跟電視廣告似的,見縫就來插針,由不得他不往心裡聽進去一兩句。

相對於守舊派,山璞的話無疑有很大的煽動性,見他爹被他娘說的進入深思了,他也跟着忽悠:“阿孃說的是,在山上不也打麼?哪怕到了山下還是爭吵打鬧,要爭的也不是山上這一點地方!山下天地寬廣,兒讀書,知道四海之大,人口之衆,財富之多。便是要爭,要吵、要打,都是出力,爭點大的不好麼?”

頭人的眼睛閃了閃,故作無耐煩地擺了擺手:“行了行了行了,說不過你們!你給我滾到山下去,看看山下是個什麼樣子罷。近來有沒有什麼熱鬧好湊,你娘怕是在山上呆得悶了,你阿妹長這麼大,也還沒見過山下有意思的事情。要是好玩,就下去看一看。給他收拾行裝,好歹帶點土產下去,別像下山就爲占人家便宜似的。”

艾瑪!大成就哎~山璞安利了這麼久,終於見到一點曙光了!他爹孃要下山了!真是太好了,一定不能搞砸了這件事情。山璞打小就聽大樹君給他講什麼山下人曾經誘拐山上頭人下山,然後趁機把人殺掉之類的事情。雖覺顏肅之必不會這般幹,但是山上的阻力還是很大的,便立意要將此事做好。

答應一聲,山璞開心地去準備,沒走兩步,被他娘喊住了:“我看你走路怎麼都不對了?腿是不是也被這老東西打了?”

“老東西”:“……”老東西結婚很早,十五歲就拐了個山妹子,十七歲生了這麼個兒子,兒子如今十三歲,他剛剛三十。眼睜睜看着兒子被老婆推出去:“去叫他們給你上藥好好揉揉,我晚上去看去。”然後就看到兒子乖乖把門帶上,老婆開始捲袖子……

新一輪雞飛狗跳,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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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璞因爲捱了揍(雖然挺划算的),養了幾天傷,等他大包小包下山的時候,山下已經平靜了,準備開始大生產運動,以及發動羣衆搞聯防了。一派繁忙而又興旺的景象。

山璞看了,居然生出一絲“與有榮焉”的心情來。

到得縣衙,衙裡也頗忙。又要登記今年春天新墾出來的地,又要整理牛、羊兩家的家產,還要把這兩家人都打包送到流放地——按血緣遠近,流放五百到兩千五百里不等。這個流放的裡數,也不是絕對的,乃是以京城爲中心,劃分幾個等級,五百里也不一定就是準了五百里一個圈兒,上面的點隨便選,而是比京城周圍政治經濟人文環境降一檔的地方。其他以次類推。

有盧湛和馬家求了點情,顏肅之很給面子,把這些人差不多的都放到一個地方,而不是打亂了。

顏肅之將將搞定了這些,山璞就來了,還帶了不少山珍過來。比如山裡比較常見一點的狼皮一類,又有一張虎皮,都是給顏肅之的。一些比較稀有的藥材,都送給了姜氏。還有山娘給顏神佑和六郎準備的銀飾。山民的銀飾,份量十分充足,雖然冶煉水平略低,花紋也有些奇特,但是無一不是很大隻。

顏神佑當時就挑了一隻大大的銀項圈兒給六郎掛到了脖子上:“這個好,他那麼大個兒,也只有這樣大個兒的項圈能配得上,旁的戴上了,都跟玩兒似的。”

顏肅之看了,也笑道:“是很搭!”又問山璞過得可好。

山璞這幾天,過得“痛並快樂着”,自然是回答:“很好。在山下時,想父母,回到家中,又有些想念在山下讀書的日子了。”

顏肅之道:“這也是人之常情。”又問他父母如何之類。

山璞便趁機道:“家父家母聽聞山下繁華,倒想下山來看上一看,只是家父家母出行,怕隨從有些多。縣裡又新遇變故,恐驚擾到了百姓。”

顏肅之感興趣地一挑眉:“哦?這裡百姓嚇過一回之後,可比往常經嚇了。令尊要帶多少人下來呀?能把他們嚇着了?”

山璞憨厚地笑了兩聲,這個動作由他做起來,意外地不顯得笨拙,反而有些羞澀與靦腆。姜氏看了,十分嘆氣,人家兒子都比她閨女斯文。其實她閨女正老老實實在一旁坐着呢,非常大家閨秀,到現在也就說了剛纔那麼一句話而已。

那邊的羞澀少年又說了:“家父百餘親隨,可是家母……”陣仗比較大,她老人家還要帶着閨女來,隨從加起來上了將近三百。

顏肅之笑道:“無防,來便來嘛。”

山璞又說了他的難處:“山上有些人,總念着舊時事,想阻撓,還請郎君給個理由。”

顏肅之眼睛眨都不眨地道:“海賊清退了,如今通匪之人也已經流放出縣,傷亡業已撫卹。正合該大慶三日,再晚,又要忙着收穫了。”

這個理由相當地好,山璞又問日期。顏肅之道:“看令尊令堂何日能下來了——可不能太晚,太晚了,這個藉口就不好使了。”

山璞笑道:“晚生這便安排人回去送信。”

顏肅之道:“不忙,總要我下個帖子嘛。你讓他們且去用些飯食,歇上一歇,再一同上路。”

山璞領命。

顏肅之又設宴,款待山璞。山璞因保護姜氏有力,雖然被顏肅之兩口子認爲略呆傻,還是得到了足夠的禮遇。比如,能跟他們一家一塊兒吃飯。這也是顏肅之定下的政策了,本來就是要跟山民友好相處,從腐蝕人家下一代入手的嘛!

山璞這一餐用得很小心,他的動作也比較斯文有禮,大大地博得了姜氏的好感。傻就傻,心腸好就行了。吃完飯,姜氏還問了山璞他父母和妹妹習慣住哪裡,要不要在縣衙住呢?還是在城外安營紮寨之類的。

顏肅之也接口道:“隨從太多無法全住下,是要在外紮營的。”山璞對此表示理解,顏肅之又表示,如果頭人想來縣衙住下,也沒關係。如果覺得縣衙擁擠呢,也沒關係,他剛剛抄了牛、羊兩家的大宅,隨便山璞挑一處認爲合適的,可以作爲頭人落腳處,以後,這處宅子就由顏肅之作主,收歸縣裡當招待貴賓的住處。

這也是顏肅之用來安置傷殘兵員的一個地方,看門啦、灑掃啦、修剪花木啦……還能安排下一、二十個人。對於這樣的大宅來說,人手剛剛好。

山璞喜道:“這樣便好。實在是舍妹有些頑皮,怕驚擾了府上。”在他看來,郎君一家是京裡來的,斯斯文文的(大霧),他妹子像只小猴子,他娘更是兇悍,雖然交際上沒有什麼問題,就怕相處的時候有什麼文化衝突。

顏肅之心說,也好,一步一步來。便答應了,讓山璞等下去挑房子。

山璞道了謝,去挑了牛家的宅子。牛家宅子也大,關鍵是……跟馬家、盧家中間隔了羊家的空宅。自家有點什麼事,至少不會太吵到那兩家。

顏肅之當即批准了,又下令趕緊打掃。山璞自然是指派了自己信任的乳兄帶着兩個人,與捧着顏肅之帖子的何三幾人一道,往山上請頭人下山來了。

頭人接到帖子,按照約定好的,便說要下山。

此言一出,山上一片譁然。不止是大樹老先生了,便是先前對女婿的行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山璞外公,都覺得此舉不妥,這讓頭人夫婦始料未及。原本頭人捱了一老婆的打之後,便跟老婆商量:“待有人反對,我們一道說要下山去看看。”其實是自己扛不住,拉着老婆來個混合雙打。山娘對於其他人來說,是相當有威懾力的。

但是不包括山璞的外公,這位老人家是被閨女氣着長大的,不對不對,是氣着變老的,免疫力超強。別人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嫁出去就是家暴女婿了,親爹從此解放了。他們家不一樣,女婿是頭人,每次開會的時候,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可憐的老父親總要再被閨女挑戰一次神經。所以戰鬥力越發強大了。

父女倆從早上吼到了中午,何三大開眼界。他們縣衙裡小娘子如此手辣,見着親爹還要軟軟地問好呢,還要給親爹做點針線呢。這裡……臥槽!別別別,別拔刀啊!咱們小娘子真是個孝順女兒,真是個淑女啊!她一點也不手辣,至少她不會毆打親爹。

最後以父女倆大打出手,結果倆人誰也沒傷着,誤中副車,以把勸架的山璞舅舅打成個熊貓眼而告終。山璞的妹子又跑了出來,表達了很想到山下看看的願望,因爲……她聽她哥說,山下有很多新鮮的物事。

這也是山璞的策略了,又有顏肅之每每十分配合,山璞要回來了,他都讓姜氏準備一些好料給帶上來,糖衣炮彈果然好用。

山娘彷彿覺得她爹活得太長似的,還吆喝了一聲:“山下這三天有會,什麼都有,想下山看熱鬧的跟我一塊兒去,每家只能去三個啊,帶的隨從不能太多。不然沒人看家了啊。”她又招呼了好幾家有勢力的閨蜜跟着一起下山,連嫂子都拐了兩個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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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也熱鬧了起來,顏肅之也是爲了山民下來得太多,萬一有個什麼誤會打起來,他先召集了一些士卒來臨時充當治安警察。又出了告示:爲慶大捷,某日於縣城及周邊進行慶祝。

什麼耍百戲的、說唱的、出各種小攤子的,都來了。這會兒春耕已畢、收穫未到,去年冬天水利工程做得也挺不錯,且不用搶水搶太狠。四里八鄉的,也都趕來看熱鬧。

縣城不大,於是城外又搭起些蘆棚一類,也有賣茶水的,也有賣零嘴的,也有賣各種小玩藝兒的。經過顏肅之的治理(最主要的功勞是減稅),本縣經濟比往年鬆快了不少,也有人兜裡有了點零錢,至少爹媽捨得給疼愛的小閨女買兩朵鮮花插帶了。

人人臉上都帶着笑。也是,海賊傳聞雖然兇,可是真正遇着的,也就那麼一個不走運的村子而已。其他人愣是毛事兒沒有,海賊還被打跑了,縣令還很靠譜,可不得歡慶一下麼?

人一涌進來,治安就成了問題。大事兒沒有,小偷小摸的也得加緊查呀。顏神佑是個雞婆性子,一想到很多人涌進來,就向顏肅之建議,什麼除了防止鬥毆之外,還要抓小偷啦,尤其是人販子什麼的。顏肅之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這個我還能不知道麼?往年京裡,比這個亂多啦。哪年不丟幾個孩子的?我有數兒。”

顏神佑一片好心,被當成驢肝肺,憤憤地衝她爹吐了好幾下舌頭,差點被顏肅之眼明手快把口條給揪下來。捂着嘴巴,顏神佑怒瞪她爹。顏肅之笑得直捶桌:“哈哈哈哈,看你的傻樣兒。好啦,去看看六郎,教他讀書。”

顏神佑放下手,哼唧道:“不怕我這傻樣兒把他教傻了麼?”

顏肅之笑着搖頭:“我怕你把他教得太聰明瞭,反而不好。聰明不是教出來的。”

顏神佑笑嘻嘻地道:“有阿孃在呢,六郎必是個正人君子。”

顏肅之聽到“正人君子”四個字,整個人的表情都豐富了起來。認真地說:“這可不是什麼好話。”

顏神佑笑得直打跌。

六郎到現在也還沒有個正經老師,楚氏雖然跟顏肅之提了,只是不幸遇到了海賊等事,到現在還沒來得及辦。姜氏現在倒想讓顏神佑給六郎開個蒙什麼的,教六郎讀一點書,以爲如果顏神佑的性格放到六郎的身上,她就開心了。顏肅之卻反對,他對姜氏道:“我怕畫虎不成反類犬,不能都交給神佑,你也要多看着點兒。其他的,慢慢學。”

姜氏認爲此言有理,便與顏神佑分了一下工,兩人分別教授相應課程。

顏神佑還不知道,在她爹眼裡,她是個可能會教壞小朋友的危險份子。娉娉嫋嫋地起身,從從容容地備課去了。留下顏肅之看着閨女這怎麼看怎麼淑女的背景發愣:真是造孽呀!

山下才手忙腳亂地準備好,山上的人也下來了。山娘剛剛掐贏了親爹,神清氣爽,帶着評估的眼睛,掃射着一路的風景。顏肅之命盧慎到城門口迎接這一行人,頭人知道盧慎的身份,與他打過了招呼。山娘對於盧慎的長相十分滿意,心道,就算縣令長得醜,這一個也能洗眼睛了。

盧慎又說了安排云云,山娘一看,城外也挺熱鬧的,便同意將大部隊留在城外駐紮,她們一行人只帶了幾十個隨從,隨盧慎一道入縣衙去。一路上兩邊都是攤販,人挨着人,山娘眼睛尖,還看到幾個像是山民打扮的人。隨行的人多半是愛熱鬧的年輕人,還有幾個小孩子,看到有些不錯的攤點,就有點走不動道了,道大家拽着,一路到了衙門口。

顏肅之,正在縣衙門口等着他們呢。

顏肅之見頭人,笑道:“別來無恙。”

頭人亦迎了上去,兩人四隻手,握到了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某肉應該正在路上……大家慢慢看吧……

變革,總是會有阻力的,哪怕是改革而不是革命,還是會有鬥爭啊,搞不好就要流血。至少也要出幾個熊貓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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