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湓郡,聽到這兩個字,顏肅之心裡就是一陣感慨。

他當年還跑到湓郡去見上官來着。

等等!上官?!

壞菜了!

顏肅之鬱悶地對顏神佑道:“如今道上還太平麼?”

顏神佑道:“揚州雖亂,湓與昂州頗近,人口又不特別多,尚算平安。阿爹要遣人相迎?”

湓郡的什麼世家,在京城過來的這些人眼裡,那都不怎麼夠看的。世家,也是分級別的。小且偏遠地方的“世家”,顏肅之這樣的土鱉可不怎麼客氣。遠的不說,歸義原本的世家,也就只有識相的盧家得以保留,其他人家……比較慘,哪怕是盧慎的姑父家,也是夾起尾巴做人——這還是個僞的。

湓郡的世家,倒還有幾個真的,只是級別不夠。有些有名的,也是兩百年前的歷史了。現在提起來,姜氏等人還要感嘆一句,怎麼就淪落到此了呢?真是讓人嘆息呀。也就這麼個水平了。

然而,如果顏肅之想要朝外發展,收買人心是必須的。尤其是這湓郡曾是歸義之上峰,大家以前還是鄰居,盧慎之嫡母殷氏,孃家還在湓郡呢。現在揚州不太平,但是昂州發展勢頭很好,想要過來投奔親戚,這個想法不算過份吧?

與殷家並列的家族也不是沒有,湓郡總有那麼三、四家大戶人家。本是聚衆自保的,後來發現,因爲好久沒有幹過仗了,武力略弱,即使有金錢加持,還是幹不過餓紅了眼盯着他們家糧倉的亂民。那還有什麼好說的?打包行李趕緊溜吧。

湓郡的著姓原有些猶豫的,是去京城好呢還是去昂州。昂州雖近,發展起來不過這二年,在衆人的印象裡,還是個窮苦地方。京城就不一樣了,那裡畢竟是天下腳下,有重兵把守。再者,哪怕有點亂,在這種亂七八糟的時候,也是野心家出人頭地的好機會!趁着這場動亂的東風,說不定就能有什麼收穫呢。

殷家比較猶豫,這一耽擱的功夫,殷氏妹妹的婆家,就已經打包出發了。眼看星星之火將要燎原,晚走一刻路上就多一分風險。豈料才走出不到二百里,就遇上了義軍的大隊人馬。義軍雖然是越戰越強,蔣刺史也不是蠢到了極致,招募人馬,打了個兩敗俱傷。義軍敗走。

雖是敗軍,對上這樣的肥羊,也還是很能夠看的。世家出奔,還帶着好些個輜重細軟,連人帶物,一齊遭殃。

湓郡守快要愁死了,這事兒辦的!既給亂賊提供了補給,又動搖人心。

果然,殷家等三家還沒來得及跑的,就都不走了,開始四處跑關係。眼下有兩條路:一、守,全力支持郡守;二、走,去個安全的地方比如昂州。

大家最終選擇走人:現募兵砌牆,來不及了。

殷氏的哥哥便寫信給妹夫,表達出了要走避昂州的意願。

盧湛自是相當歡迎的,多個親戚多個幫手,雖然長子很出息,然而現在的昂州,外來空降的人佔了州府郡縣等要職的很大一部分。這也是盧湛有些危險意識了,擔心自己被排擠了。正好,有大舅家一大家子過來,互相也好有個照應。

這可給顏肅之添了難題。

收些難民,雙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彼此心照不宣,有什麼想法也只好埋在心裡。頂多接收的一言哭個窮,訴個苦,說你給我添麻煩了,得了便宜賣個乖。

可世家要來,這問題就大了。

這年頭興個譜牒,你是某郡某氏,離本地太遠了,全家都不在原籍了,這個聽起來就不像一回事兒。治下的百姓少了些還不算太大的事情,也就朝廷跟你嘰歪,如果世家不見了,這個……不管在哪裡,這個面子上都有點不好說。

湓郡守原先是顏肅之的上司,還是他老師那一輩兒的好友。於公於私,顏肅之都得跟人家解釋一下。他能跟蔣刺史放賴,卻不好給湓郡守胡纏。

寫一封言辭懇切的解釋的信,派人發了出去,顏肅之又撓起頭來。解釋只是一其,更嚴重的是,世家多半有好些田地、奴婢、房屋,這些後續的問題纔是最要命的。

昂州缺人口,也想要人口,但是卻不想通過這種方式來發展人口數量。世家帶來的奴婢,那是人傢俬產,官府管不着,頂多讓人家登個記。這些奴婢要怎麼用,全看人家主人的。想要武裝起來看家護院兒,誰也不能說什麼。再者,這麼多人過來,這麼多張嘴,要圈地的呀!再有,就是如何使用這些人的問題,世家原就有號召力,不用是不行的。用了,又要擔心這些人挖牆角。

這是楚氏早就提醒過的問題,顏肅之雖也算是有準備,依舊覺得鬱悶。

盧湛的老臉擱那兒,殷家等幾家也都是有姻親關係的,是不能拒絕的。

顏肅之哀嘆了好幾聲:“唉唉唉,讓他們來罷。記得人口資財都要登記造冊,他記幾個奴婢,我就分他多少田畝。”顏肅之終於感受到了“世家帶來的壓力”。

這種感覺顏神佑相當明白,自己不主政的時候,恨不得自家部曲奴婢越多越好,還好圈地墾荒。自己治下如果來了這麼些個特權階級,那真是看着他們搶了自己碗中飯,恨不得掐着脖子讓他們吐出來。

顏肅之又耍了個賤,叫來了盧慎,讓他轉告盧湛:“不要讓人混水摸魚,冒充世家。”

盧慎麪皮一跳,恭敬地答應了。

前後腳的,丁號又來了。他也得到了消息,凡事都想來插一腳。問顏肅之如何安置這些南下世家。

顏肅之眼皮一翻,道:“不是早有約法三章了麼?”

丁號:“……”看到你這麼壞,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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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二病的邏輯一向是簡單粗暴的,管你是誰,老實窩着,少不了你一口飯吃。想搶老子飯碗,或者給老子砸鍋,老子讓你沒命吃飯。

殷家得了盧湛的提醒,忙不迭答應了,對於把他們分派到盧家附近做鄰居,是一點怨言也沒有的。即使周圍的其他鄰居是歸化的山民,殷家也認了。比較不幸的是,地盤略小,想像湓郡那樣田連阡陌,一眼看不到頭,那是不能夠的。

殷大舅也不挑,實在也是沒得挑。他們前腳走不二十里地,湓郡後腳就被義軍圍了城。得了殷大舅妹夫家補給的義軍,很快又補充了兵源,搞了些裝備,開始攻城!虧得跑得早,否則殷家就要被困在城裡了。而城外的塢堡,在義軍鳥槍換炮之後,有一半被攻了下來。

義軍見餘下的塢堡不好打,以“與其在這裡乾耗,不如干票大的”的心態,直接圍了湓郡。並且,亂民越聚越多。湓郡守不算是個壞官,架不住朝廷年景實在太差,今年又遭了災。流民便越聚越多,出於各種心態,都投了亂軍。

往湓郡那裡送信的人是跟着殷家車隊一塊兒回來的,城都被圍了,這信還怎麼送得出去?

顏肅之十分大方地讓盧慎去安排這殷、朱、黎三家,這其中,殷、朱兩家,是真的譜上有名的世家,黎家就是“雖然也興旺其實並不是,但是花錢假冒了”的狀態了。沒啥好說的,進了昂州,就要重新造冊。

盧慎也夠壞,邀姜雲過來,也不說請他鑑定,只說:“舅氏將留歸義,還請姜郎代爲安置。”

姜雲一出,黎家就不敢再託大說自己是“世家”了,捏着鼻子被分派到了密林去。黎家有些傻眼,密林那是什麼地方?歸義都夠窮的,雖然到了昂州城一看,三觀受到了震盪打擊,粉碎重組了。可是密林那真是夠偏遠的了啊!

殷家還好,朱家就想爲殷家說話了。

豈料盧慎也是有準備的,理由也很充分:“自舊年正月,便陸續有好些揚州百姓投來,都是就近安置,都擱歸義了。歸義一地,沒那麼多地方安置了。”

這個理由聽起來似是而非,黎家遠道而來,並不敢爭執。心中雖有些埋怨,但是想到湓郡被攻破的塢堡,好些沒來得及帶走的財產,那些田地,還有被圍的府城。又漏了氣。

總歸逃出一條命來,而且,現在沒有什麼可以叫板的資本,還得裝成不在乎,對盧慎道了個謝,說一句:“後生可畏。”

殷大舅臉上有些不自在,他跟黎家也是兒女親家,黎家女兒嫁給了他的兒子。只是此時,他卻是一句求情的話也沒說的,只說了好些個惜別之語。道別與道別還不同,殷大舅一點嘲諷盧慎的意思也沒有,只是叮囑黎親家:“安頓下來給我寫信。”

黎親家此時滿腹的不開心,卻不知道,過不多久,他是真的要感激這種安排。好歹,命是保了下來了,帶回來的財產也沒被沒收,還因爲有了比較出色的管理能力,密林荒地多,家業得到了發展。

當然,此時,他是不怎麼開心的。顏肅之也沒讓他立馬收拾包袱滾蛋,還讓他在城裡休整三天。

這真是逮着老實人的心窩子拼了老命地戳!見識到昂州城的整齊、規模的宏大之後,再讓人家往南滾蛋,真是一種折磨。

好在黎家足夠識趣,啥也沒說,麻利地走了。不走,留在這裡,地沒有你的,坐吃山空。黎親家一拍大腿:“走。”就一個字。

顏肅之見他如此識趣,心裡也舒坦,對黎家當家的道:“休要小瞧密林,那裡大有可爲。”這句本是鼓勵兼客套,顏肅之也想不到的是,黎家在密林居然找出一處大大的銅礦來——這是後話了。

當時,顏肅之發了公文,快馬傳到密林。黎家到後,連地盤都給劃好了,黎家家主細細一想,忍了。還壓下了族內反對的意見,且說:“地廣千里,如臂指,此非凡人,不要胡鬧!聽話,做事,必有後福。”

一個上升時期的家族,家主總是有威望的,眼光也頗爲長遠。他的判斷也是不差的,尤其在知道密林這地兒,駐軍數以萬計之後,族內公議,老老實實發展生產纔是硬道理——又不免痛心起丟在湓郡的家當來了。

很快,這點痛心也沒有了,因爲……他們發現了礦銅。並且,不久之後,傳來的消息:湓郡府城,被攻破了——這也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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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家走了,顏肅之舒了一口氣,回到自己的書房。如今這書房的格局也有所變動,正房三間,正中是會客之所,上掛從丁號那裡摳出來的丁先生手書之經史,下置座席。東一間是書籍、書案、琴棋一類。西里間放着一個大大的沙盤,牆上還掛着一張大大的輿圖。

顏肅之直奔西里間,拿起三面小白旗,一書“殷”字,一書“朱”字,一書“黎”字,分別拿小磁石給它們釘在了地圖上。

如果丁號在這裡,一定會跟露出“我懂的”的笑容。

如何應對這些士人們,顏肅之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像百姓那樣,分散融入,是不行的。世家的凝聚力是一般人難以想像的,他們以家世爲榮,自然不能眼見家道中落,必要一心維護的。強拆,是不行的。

那就集中。

正好,新城規劃的時候,顏神佑是考慮到了社區層次的問題的,專門留了幾個高檔社區。將其中一處大些的,命名爲“君子裡”。顏肅之一看,只當跟閨女有默契,以後凡來的世家,都給安置到這裡。老實就罷了,不老實,小區大門一封,三百城管,不不不,三百玄衣,GAME OVER。

爲此,顏肅之還特意將給唐家、姜家留的房子跟顏淵之、山璞等人的擱一塊兒,這片社區就被顏肅之重新命名爲“建安坊”。這個名字讓顏神佑嘴角抽搐了好久,終於還是沒說什麼。這片社區,數年之後,也被稱爲“戚里”——當然,只是私下喊喊罷了。

丁號等人的家跟建安坊相鄰,叫同昌裡。李彥的新家,就座落在這裡,跟丁號還是街坊,不過老先生在妻兒來了之後也不搬過去住,還在州府裡蹭個房子不交房租,死活不肯在公開場合露面兒。丁號也只得出面,說是自己擔心,將世叔的家眷搬取了來。

連這些人的地盤,顏肅之都給規劃好了。凡北面來投的,土鱉,可往南邊趕,讓他們發展生產,同時,嚴格控制他們的宗族勢力的膨脹,能打散就打散,不能打散的,也要嚴密監控。世家,統一往歸義舊地放,主要是在盧家周圍,那裡有熟田,荒地少,也有利於防止世家勢力的膨脹——想發展,四周都是有主的土地,還都是登記在冊的。

世家想自請往南的,頂好不讓他們去。顏肅之就是想困死他們,中二病的想法十分簡單,沒了土地人口,你們還能拽得起來麼?裝逼就算了,裝到老子頭上,分分鐘全砍了!

想在城外建塢堡?發展國中之國?不好意思,親你沒趕上好時候,沒這好事兒了,都到城裡住吧,城裡安全,頂多讓你在外建幾個農莊集體宿舍,安置你家奴婢開荒。

這也能將世家的影響降到最低。

伸出手來,在地圖上劃了個絃線,顏肅之眯起眼睛,左右瞄了瞄。不錯不錯,就是這麼一塊地方,還挺靠北的,看起來土地肥沃,是熟田,實則離邊界很近。

當然,這樣的算盤顏肅之是不會跟任何人說的,跟下屬說,顯得他不是個光明正大的老闆。跟老婆孩子說,會破壞自己的形象。

顏肅之只得偷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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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顏肅之便樂不起來了。

他往湓郡送信,三番四次,送信的人都回來說:“依舊被圍城,不得樵採。”連百姓出來打柴都不讓了,可見被圍得慘。顏肅之解釋的書信,自然也無從遞到。

顏肅之見情況不好,急忙往京中遞了奏本。不料一個月過去了,連昂州都開始冷了,還是沒見朝廷批覆。

顏肅之的表情終於不好了起來。書信不通,是知道湓郡被圍,奏本沒有音信,一定是這路上發生了什麼不對的事情了!

原告暴雨沖毀的道路,已經修復了一些,且也不是全程都沖壞了。這樣的消息這麼慢,只能說明一件事情——路被義軍掐斷了,而揚州,無力打通交通線。作爲昂州的刺史,顏肅之是不能管揚州的事情的,頂多寫奏章。現在好了,問題又回來了,他的奏本遞不出去,連打個申請,說“我幫他們揍人”這樣的話,都遞不上去。

如果擅自行動,現在雖然消息不通,朝廷應該還不至於立刻完蛋。等他打通了交通線,收拾完了亂民,天下太平了,他的麻煩也就來了。擅自領兵侵入他人境內,這是要被參死的節奏。不死,也得祭出舌戰法寶——顏神佑。在顏肅之看來,這件事情暫時還是不要做。

也就是這個時候,顏肅之才發現,他先前跟朝廷哭訴那個奏本,現在也是沒消息的。

顏肅之有些焦急,跟朝廷的聯繫中斷了,對他而言是極爲不利的。雖然朝廷中有人,可代爲辯解周旋,然而自己不能得到消息,終歸是心焦的。顏肅之躊躇半晌,還決定:先打再說!

好歹先解了湓郡之圍,打通交通線吧?大不了打完了再撤。

定下了這個主意,他才召集人手來商討怎麼打。

主動出擊?

屬官們一陣靜默,顏神佑也默,這種事情……略魯莽。可是不坐壁上觀呢,難保不會事後被參。丁號徒留活躍:“使君此舉實解救民於水火,大善。”

顏神佑額角青筋跳了一跳,心道,你果然沒安好心。

盧慎很快接上:“正是!臥榻之側……”

“⊙▽⊙!”顏神佑的表情一僵,僵硬地轉了轉脖子去看盧慎。

盧慎也不負衆望地道:“豈容碩鼠!”

顏神佑瞬間萎了……

最終決定,由顏肅之提兵兩萬,往救湓郡兼打通交通線。顏神佑領着餘下的兵馬看家,兼預防被人抄了顏肅之的後路。整個州府都活躍了起來,帶動了新城的氣氛,調兵、運糧,州府的意願,是老兵帶新兵,在義軍還不夠強大的時候拿他們給新兵練手。

顏神佑的心情也是激動的,“走出去”永遠是一個能讓人熱血沸騰的話題。直到第一批訃聞傳來。

顏肅之等人行軍頗快,卻不及義軍攻城的速度。這就比較坑爹了,義軍剛入城,雖是疲蔽之師,但是有了城牆作依託。老天爺站在顏肅之這一邊的地方就在於——義軍攻城的時候,對城牆、城門作了巨大的破壞,牆塌了一塊不說,大門也打漏了半截。

雙方開始了拉鋸戰兼巷戰。湓郡守人品不錯,比較得百姓擁護愛戴,也不曾棄城而逃。反在城破之時,派人趁亂往朝廷報信,自己穿着整齊的官服,攜全家自縊在大堂上。官印也不翼而飛了。他老人家死了,加上義軍雖然開倉放糧了,但是隊伍紀律卻並不十分嚴,不免有那麼一點擾民的情況發生。

顏肅之的到來。讓州城原住民歡欣鼓舞,自願當帶路黨。即使如此,顏肅之也在這裡折了三百多人,這裡面大多數是新兵。跟海賊幹仗都不帶這麼慘的!

顏神佑接到消息,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這些是在昂州招的,真正的子弟兵,這些人死了,昂州城都能聽到一些細碎的哭聲。從來都是顏神佑虐人,以往的戰損也不很大,這次一次幾百幾百的死,她的心情低落了起來。

送情報來的阿竹擔心地道:“小娘子?”

顏神佑抹了一把臉:“沒什麼,請方先生來吧,要覈算撫卹事宜了。”

撫卹的事情辦起來是沒完的,因爲顏肅之拿下湓郡之後,即張榜撫民。就地整修三日,即奔赴官道,去打通交通線。蔣刺史也不指責他過界了,只盼着他趕緊來幫忙:除了湓郡,揚州又起了兩股義軍,打這個,那一個搗亂,搞那個,這一個搗亂。

顏肅之也很講義氣,在又損失了數百人之後,終於幫蔣刺史將佔據交通線的義軍撲滅。然後自己遞了一份詳細的奏章往朝廷那裡去,又寫信給京中親戚,一併送去。

接着,不顧蔣刺史的苦苦挽留,留下蔣刺史繼續跟義軍互毆,他火速帶人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唉唉,打仗總是要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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