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位於蘇魯豫皖四省接壤地區,津浦、隴海鐵路交匯於市區,京杭大運河橫貫南北,再加上完備的公路,使這裡成爲長江以北最重要的交通樞紐。這裡北抱齊魯、南控江淮、東接海鹽、西連豫秦,素有“五省通衢”之稱,也曾經被古代的軍事家們稱爲‘北國鎖鑰’、‘南國重鎮’,是中國東部的腰眼,是連接南北的咽喉,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由此向東西南北挺進,都如同高屋建瓴般不可阻擋。
徐州雖然地處黃淮平原,但是由於魯南山地延伸到這裡,境內到處是低矮的丘陵和山脈,再加上泗水、汴水、沐水、京杭大運河等河流從市區流過,呈現出山環水繞的態勢,易守難攻,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日軍第65師團長森樹茂深知徐州戰略地位的重要,因此沒有坐等援軍到來,而是爭分奪秒地部署防禦作戰:派出十幾個小分隊,用最快的速度破壞道路、橋樑,最大限度遲滯猶太軍團的前進速度;命令部隊在九里山至雲龍山一線構築工事;把從周邊縣城鄉鎮撤退回來的日軍與憲兵、特務等準軍事組織的人員整編在一起,組建了一個新的步兵聯隊,作爲師團的預備隊;分發武器彈藥給徐州城內的日本僑民,讓他們在城內設置路障和街壘,準備與中國軍隊打巷戰。整個徐州城猶如一架巨大的戰爭機器,在森樹茂的指揮下開始瘋狂轉動起來!
斯茲皮爾曼忍不住又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已經是上午八點鐘了,部隊從碭山縣城出發已經超過了兩個小時,但是卻只前進了不到五公里的距離!他扭頭望去,只見坦克和輜重車輛排成的巨龍一直延伸到好幾公里之外,碭山縣城的輪廓在原野的盡頭依然清晰可見;隊伍的最前面,數百名工兵在一條二十多米寬的河道上緊張地忙碌着,三米多寬的浮橋已經略具雛形;公路兩側的山坡和樹林裡面,軍團的四個高炮營正嚴密地監視着天空的動靜。
徐州境內河道的密集程度遠遠超過了斯茲皮爾曼的想象,公路上不斷出現許多地圖根本就沒有標註出來的河流,橋樑和渡船全部被日軍破壞一空,迫使工兵部隊只能全部用攜帶的材料來修橋,進度非常緩慢;黃淮平原夏季豐沛的雨水把這些河流蓄滿了水,打消了斯茲皮爾曼泅渡的念頭,只能按部就班地重複着架橋、通過,再架橋、通過的過程。
此時,開封方向的戰鬥正在激烈的進行中,國軍雖然在防線的一些點上取得了突破性進展,但是日軍遠遠沒有崩潰,無法預料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戰鬥。向東增援的僞軍接到開封危機的消息之後,留下兩個團的兵力就地防禦,其餘部隊全部返回,斯茲皮爾曼派出的部隊兵力太少,無法突破其防線,這樣一來,深入淪陷區數百公里的猶太軍團短時間內就失去了得到增援的可能性。與此同時,猶太軍團東路軍在佔領宿縣之後,立即遭到從蚌埠方向過來的日軍第*師團的猛烈攻擊,爲了抵消中國軍隊的武器優勢,日軍不但出動了三十幾輛坦克和十幾架轟炸機,並且喪心病狂地使用了毒氣!儘管猶太軍團全部配備了防毒面具,但是猝不及防之下,還是有兩百多名官兵被毒氣放倒,怒火中燒的猶太軍團猛烈反擊,雙方打得難解難分。
“嗷嗷!”工兵們的歡呼聲打斷了斯茲皮爾曼的思緒,他擡頭一看,原來是浮橋已經完工了!
先遣部隊的坦克手們發動坦克,然後排着整齊的隊列魚貫越過浮橋,緊接着,一個摩托化步兵營快速跟進,跟在他們身後的,是一個高炮營——徐州距離國軍的空軍基地太遠,無法得到有效的空中支援,在這種情況下,日軍航空兵就成了懸在軍團頭頂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掉下來,日軍也肯定不會放棄這個最直接有效的攻擊方式,故而斯茲皮爾曼只能採取步步爲營的策略,最多隻安排兩個高炮營運動,另外兩個處於戒備狀態,如此交替掩護前進。
十幾分鍾後,指揮車在馬達的轟鳴聲中越過浮橋,斯茲皮爾曼高興地看到先遣隊的坦克車已經在幾公里外的地方,隊伍前面的道路平坦、寬闊,路的盡頭是一連串高低起伏的山峰,在山峰的後面,就是此次戰役的最終目標——徐州城!
斯茲皮爾曼一直在擔心的日軍轟炸機並沒有出現,於是他果斷命令部隊全速前進,爭取在一個小時之內抵達徐州西北面的屏障——九里山。根據偵察人員的提供的情報,日軍第65師團和大部分僞軍正在這裡搶修工事,如果能夠早點趕到的話,就能夠用比較小的代價來突破防線,斯茲皮爾曼對此非常有信心,因爲自己的部隊無論是裝備,還是訓練,都高出日軍一籌,更何況第65師團只是擔任戰略要地守備任務的乙種師團!
加速的命令發出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前面就傳來一聲沉悶的爆炸聲,斯茲皮爾曼慌忙舉起望遠鏡,就看見火光夾雜着濃煙從公路中間升騰而起,從爆炸發生的位置來看應該是先遣隊!
“怎麼回事?”斯茲皮爾曼拿起話筒,厲聲質問先遣部隊的指揮官。
“一輛坦克爆炸了,好像是觸雷!”先遣隊指揮官馬上回答道。
斯茲皮爾曼非常不滿意地說道:“原因必須得到確認,好像、如果、可能這些字眼是不能接受的!”
“明白!”指揮官恭敬地回答道。
斯茲皮爾曼想了想,命令道:“派工兵派雷,確認安全之後讓摩托化步兵先行出動,最後纔是你的坦克!”
由於擔心前面還會遇到更多的麻煩,斯茲皮爾曼馬上指揮坦克從公路上下來,沿着排水溝向前面趕去。剛剛走出兩百米遠,前面又傳來一聲巨響,斯茲皮爾曼焦急地問道:“又怎麼啦?”
無線電的另外一端,氣急敗壞的先遣隊指揮官大聲回答道:“工兵探測了一百多米,都沒有發現地雷,摩托化步兵也安全通過了,可是當坦克經過的時候,卻突然發生爆炸,這種地雷也太神奇了!”
“你馬上率領先遣隊從路旁的排水溝前進,後面的事情讓工兵處理吧!”斯茲皮爾曼不想讓先遣隊被日軍的地雷拖住。
說完之後,斯茲皮爾曼用力敲擊坦克的外壁,駕駛員會意地猛拉操縱桿,馬達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音,然後快速向出事地點趕去。
第一個爆炸點在公路正中間,直徑兩米,深度在一米半左右的大坑旁邊,坦克的殘骸仍然在燃燒之中,周圍幾十米遠的範圍內,散落着數不清的鋼鐵碎片和殘肢斷臂,軍服的碎片上面沾滿了血跡和肉塊,慘不忍睹!
斯茲皮爾曼跳下坦克,仔細觀察面前的彈坑,心裡感到一絲疑惑——日軍步兵僅僅在1940年中旬的時候裝備過一種裝藥量兩公斤左右的磁性反坦克地雷,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威力!
斯茲皮爾曼繞着彈坑走了起來,突然從地上撿起一塊軍服的碎片,仔細觀察之後用手帕包了起來,然後快步登上指揮車,向第二個彈坑疾馳而去。
下車之後,斯茲皮爾曼立即在彈坑四周仔細搜索起來,結果不到二十秒鐘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經過與手帕中的物品反覆對比,很快確認了物品的來源,緊接着,斯茲皮爾曼馬上招手叫過來司令部的警衛隊長,如此這般地吩咐一番。聽了斯茲皮爾曼的話之後,警衛隊長的臉上出現難以置信的表情,然後帶着十餘名警衛沿着公路向前跑去。
“找到了!找到了!”警衛隊長興奮的聲音從兩百米外傳了過來,緊接着就是一聲清脆的槍聲,把正在凝神注視的斯茲皮爾曼嚇了一跳!
看到斯茲皮爾曼來到面前,戰士們自覺地望兩邊一站,讓出一條路來,警衛隊長急切地說道:“軍團長,你快來看!”
出現在斯茲皮爾曼面前的是一個一米多深,幾十釐米寬的小坑,中間彈頭朝上放置着一枚50公斤重的航空炸彈,炸彈頂部安裝着一個雷管,在炸彈旁邊的坑壁上斜躺着一名身着日軍軍服的士兵,士兵的左手還抱着炸彈,右手握着一把手錘,顯然是準備等坦克行進到隱蔽坑上方的時候,用手錘錘擊雷管,引爆炸彈,從而將坦克從底部擊穿!
戰士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奇特的反坦克‘地雷’,在旁邊議論紛紛,警衛隊長卻撓了撓頭,問斯茲皮爾曼:“軍團長,你怎麼知道不是地雷,是人雷的呢?”
斯茲皮爾曼隨身打開手帕,露出裡面的一塊軍服碎片,說道:“這片軍服上面的血跡和灼燒的痕跡證明它是爆炸產生的,可是它的顏色卻明顯是日軍軍服的顏色;第二個彈坑旁又發現了手錘和軍服的碎片,從而證實了我的推斷!”
警衛隊長用不屑一顧的語氣說道:“日軍肯定是窮途末路了,居然用這種可憐的辦法對付坦克!”
斯茲皮爾曼望着前面已經非常清晰的山脈輪廓,語重心長地說道:“恰恰相反,這時候的敵人卻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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