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爲是什麼問題呢?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了。”中村靠着椅子,輕輕地抿了一口咖啡,“你也知道,什麼職業,都有一羣有天賦的人。而這些有天賦的人,站在這個職業的尖端,引領者大部分的庸者。”
“這一部分人,能夠做出像藝術品一樣的料理,比如你的那道蛤蜊薰鱈魚,我就覺得不錯,而另一部分人,只需要跟在這些人的身後,踩着他們的腳印,就能得到他們想要的一切,例如金錢、地位、榮譽等等。這一類人太多,就不用我舉例子了吧?”
鄭軻點了點頭,他不認爲自己是中村口中的‘菁英’,但是中村的說法大體沒錯,每一個行業都有一批站在頂端的人,以及大量的追隨者。
“所以,只需要這些有天賦的人,做出優秀的菜品即可——至於其他人,他們要做的事情,只是模仿。”中村眯起了眼睛。
“ok.你的解釋,算是解開了我第一個疑惑。”鄭軻搓了搓手,一臉笑意。
“你的問題可真多。”中村說道。
“沒辦法,你大概不知道,華夏有本特別有名的書,叫做《十萬個爲什麼》。好了,中村先生,我的第二個問題——”鄭軻清了一下嗓子,“你上哪兒找這麼多的廚師?如果我沒猜錯,你打算讓一批你所謂的‘菁英’,去教授其他廚師真正的菜品,然後讓這些廚師,替換掉日本現存的廚師。但是,這麼多的廚師,你準備從什麼地方找?如果想要達到你的要求,普通的廚師肯定不行吧?”
同一道料理,不同廚師可以做出不同的味道。天賦稍微差一點的廚師,甚至有做不出料理的可能。所以,中村需要的不止是普通的廚師,而是有一定料理基礎和素養的廚師。
“這個是秘密,我現在不能告訴你,除非你願意加入我。不過,有一點兒,我可以和你說,這個更迭速度和非常快,或許在眨眼之間,日本現在的餐廳,將會發生徹底的改變。”
鄭軻聽了中村的解釋,撇了撇嘴。
他當然不滿意中村的說法。但自己也沒有接受中村的條件,所以他也沒有全力要求中村更多的回答。
“那好吧,第三個問題。既然有新廚師涌入,那麼註定會有廚師被淘汰。這部分被淘汰的廚師,你會怎麼處理。”鄭軻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中村非常隱晦地說出了自己的做法,但現在,鄭軻想聽中村說出最直接的話。
“適者生存,優勝劣汰。這不是社會鐵一般的規律嗎?”中村薊反問道。
鄭軻一副豁然的樣子。
“果然,多謝中村大叔解開了我的疑惑。”鄭軻眯起了眼睛,“我其實有一部分贊同你的觀點,在日本……或者在世界的任何國家,都一大批的廚師,他們只會基本的料理,並利用這簡陋的手藝,養活自己。我的想法是,如果你幫助的是這一部分人,讓他們也能做出可口的菜品,無論是對他們,還是對食客,都是大有裨益的。”
鄭軻稍微停頓了一眼,直視一臉陰沉的中村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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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年初的時候,去過一趟法國藍際,瞭解了他們的教學模式。他們的校外有一大片區域,可以供非藍際的學生學習,我挺喜歡那種模式。一名廚師、甚至一名美食愛好者,如果他們願意,都可以去那裡,提高自己的廚藝。我在那些教室也聽過課,有很高的質量。我很喜歡那種教學方法,總覺得像是在給一棵小樹灌溉,等到小樹長大,總能結出意想不到的果實。如果你是這種想法,我肯定雙手贊同。
“你現在的做法,雖然也是爲了提高美食的質量,但是毀掉的東西太多了。大叔,如果還沒有事情,我就先走了。現在時間不早,我還沒吃飯,等會兒還要看比賽——希望還來得及。”鄭軻站起伸來,看了一眼手機,快七點半了,如果路上走得快,還能趕上最後的點評。
“你是一個理想者。”中村冷笑道,“但是,這個方案很難實現。”
“是嗎?”鄭軻撓了撓頭,“或許吧?但是,既然這個方案在法國行得通,我覺得在日本或許也可以。”
“利益呢?這樣做,你可以得到什麼?”中村反問道,“我可以給你很多東西,多到你想象不到。”
鄭軻認真地思考了半分鐘,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我覺得更多時候,合作與否,在於理念是否相同。我現在幾乎得到了我這個年齡段,能得到的一切,所以暫時也不會有更多物質上的需求。而且,那些幫助過我的人,他們可沒有奢求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利益。所以,有時候,利益還是還在第二位比較好。
“對不起,大叔。我只是單純地不看好你的計劃,因爲缺點太多了,收益要比損失的少。而且,我覺得你纔是理想者,我比你實在多了。”
“哈哈……我之前的猜測果然是對的。”中村冷笑了幾聲,“對了,你不是想知道我說的事情,和今天晚上的比賽有什麼關係嗎?”
正準備轉身的鄭軻聽到中村的話,突然停了下來,疑惑地看着中村。
“其實,我一直想知道,一名天賦中等偏上的廚師,如果從小開始培養,可以達到什麼樣的成就。所以,我找了一個小孩,按照剛纔我說的方法,花了五年時間來培養他。爲了驗證我的想法,就有了今天晚上的比賽。”
此刻的中村,就像是一條陰冷的毒蛇,在最後,露出了毒牙。
鄭軻聽到中村的解釋,背後冒着涼氣,勉強露出了微笑,“大叔,你該不會是說,那個畑中英是你親自培養出來的吧?”
“如果你有興趣,不妨去看一下這場比賽的結果。”中村眯起眼睛,快速寫了一張便條,放在了桌面上,“到時候,如果你的想法有改變,不妨給我打電話。”
鄭軻撿起桌上的紙條,快速拉開房門,走出了房間。
“喂,鄭軻……”睿山枝津也看到鄭軻出來,立刻叫住了鄭軻。
鄭軻扭頭,對着睿山點了點頭,“乾的漂亮。”
誒?
在睿山反應過來之前,鄭軻就已經衝出了咖啡廳。
“中村先生,鄭軻……”睿山進了房間,坐在最裡面的中村雙手抱胸,眼神中充滿了陰狠。
“睿山,你想成爲十傑?”中村擡頭看着睿山枝津也。
“中村先生,您忘了,這是我們之間的交易啊。”睿山枝津也笑着說道。
“那我就儘量……給你一個十傑名額吧?”中村緩緩說道。
“我要的不是儘量,而是一定。”睿山枝津也推了推眼鏡中框,一臉獰笑。
“那就要看你自己的實力了。”中村陰沉着臉說道。
“放心,哪怕對手是鄭軻,我也有能力把他拉下來。”睿山枝津也自信滿滿地說道。
“……”中村薊看着得意洋洋的睿山,思襯了半天,終於說了一句話,“吹牛。”
“……”睿山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鄭軻衝出了天方北苑,幾乎跑到馬路中央,終於攬到了一輛出租車。
“混蛋,你這小子想死啊?”一輛出租車終於被攔了下來。
鄭軻拉開車門,鑽了進去,還沒有坐穩,就對着出租車師傅說道:“快,師傅,去國家游泳館。”
“哈,你是去看料理比賽吧?現在都進行一半了,還不如在電視機前看結果……”
“雙倍,師傅。到了游泳館,我給雙倍價錢。”鄭軻打斷了出租車師傅的話。
“啊?雙倍?那好嘞,您坐穩了。”
沒有任何停頓,出租車立刻啓動。
鄭軻緊握着那張便條,它很快被手汗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