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劉瑾的一番話成功的轉移了朱厚照的視線，讓幾個小弟頂了鍋。
很快，朱厚照連夜急招首輔大臣李東陽進宮，詢問朝中實情。
李東陽在跨進寢宮的那一刻，腦海裡就收到了朱儁的意識傳音，要他避重就輕，只要劉瑾倒臺就行，要是逼的太緊了，以朱厚照那性子，只會適得其反。
李東陽當然也知道朱厚照那脾氣，所以也就照着朱儁的意思，竟說些不着邊際的問題，無形中幫了劉瑾一把，也避免了皇帝懷疑自己和朱儁的交易關係。
當晚，朱厚照便下旨，劉瑾用人不當，貪墨等幾條不痛不癢的罪狀，免了司禮監掌印太監的職務，以及批紅之權，繼續回他的鐘鼓司敲鐘去，但卻保留了他上朝站班的職責。也就是說，暫時沒權了，但卻沒有失去聖恩，翻身只是遲早的事。
至於那幾個替劉瑾背黑鍋的幕僚？
不好意思。
連審都不審，殺頭的殺頭，滅族的滅族。
當然，九虎的罪魁禍首劉瑾都付出了代價，其他八虎怎麼可能繼續身居高位，一個個基本上都被免了現有的職司，除了西門慶喆朱儁質疑要殺的之外，其他幾個幾乎都一夜回到瞭解放前，從頭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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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解決完九虎的事之後，朱儁就提出了當下國庫空虛的問題，要和朱厚照，李東陽商議怎麼解決當下這個難題。
李東陽認爲阻力很大，急不得。
可國庫缺銀子那是個很現實的問題，再這麼熬下去，不用劉瑾霍亂了，大明也得出問題。
“我有個疑問，劉瑾執政的時候，不也變法了，雖然都是私心引起的，可不也付諸於行動了嗎？李大人怎麼就不行了？”朱儁雖然這麼說，但心裡卻很清楚，無非還是一個‘名’字。
劉瑾就是要人怕他，懼他，所以行事風格雷厲風行，殺伐果斷，底下的官員們稍有陽奉陰違，怠慢之意，輕者罷官免職，重者下獄殺頭。雖然讓百官是有恨他，又怕他，但卻真的很有效的進行着。
但李東陽不願意，他是讀聖賢書的，最怕的就是被人罵，很多時候另可無作爲，也不敢逼的太緊，就是怕官員，怕百姓罵。
有句老話，文人造反，三年不成。
就充分體現了兩類人之間的最大區別。
劉瑾就在面前，而且還有翻身的一天，李東陽可不管無端樹敵，直呼其名，於是說，“劉公公行之有法，乃是殺伐果斷，老夫自問沒有這個能力。”
得，李東陽很乾脆的認慫了。
他心裡明白，這句話要是劉瑾沒在這，怎麼說都行，但要人家在這，可就不好說了，得罪人，還是別說的好。
“眼下國庫缺銀子，朕的內帑也沒銀子，各項開支又那麼大，九邊將士的軍餉又不能斷，你們倒是想想，這銀子怎麼來？總不能要朕把宮裡的東西倒騰出去賣錢吧！”現實問題，朱厚照也難得正經了一回，其他倒還可以拖一拖，可九邊將士的薪俸是絕對不能拖的，他們守護的可是大明的邊關，以往沒少因爲朝廷拖欠薪俸而兵變，惹不起。
朱儁手裡有銀子，是真的有，戒子裡至少還有九十多萬兩，用來解決大明的燃眉之急一點問題沒有。但他並不着急拿出來，因爲這房間裡還有一個人有銀子，哪就是被史上稱之爲大明時期世界首富的劉瑾，劉大太監。
雖然現在提前把他擼了，手裡一定沒有那麼多，但要拿出個一二百萬兩來，應該問題不大。
想到這，朱儁看向站在一旁，低眉順眼的劉瑾笑道，“哎呀！怎麼把劉公公給忘了，你就幫皇上解決這個麻煩唄！”
“嗯？”朱厚照一愣，疑惑的問，“老劉有錢？”
朱儁看着眼珠子亂轉，臉上的肉不停顫抖的劉瑾，笑着說，“劉公公嘛！他一心爲皇上辦事，當然沒有了。但是呢！那幾個拿着他雞毛當令箭的傢伙，可一個個富得流油，恐怕貪墨了不少吧！就算沒有一年的賦稅，也有至少七成吧！”
啪..........
朱厚照大怒，“好一個一年賦稅，這幫蛀蟲，該殺。”
劉瑾心裡那個肉痛啊！本以爲權利丟了，但錢還在，哪知道自己反倒成了過路財神，手裡的錢轉眼就沒了。
不交？
可以啊！等朱儁再叫皇上去自己府裡一搜，不用別人攛掇，皇上就會直接殺了自己。
還是老實交吧！
想到這，劉瑾怨恨的瞪了眼朱儁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回皇上，老奴也不知道他們貪墨了多少，還請皇上準老奴親自去審問他們，一會給皇上報個數。”
“好，你現在就去。”朱厚照點頭道，“給朕狠很的折磨他們，一個子都不能留下。”
“誒。”劉瑾應了一聲，正要擡腿走的時候，就聽可惡的朱儁又說話了，“劉公公可要點好了，少了一個字，我可就去親自點點咯..........”
太狠了.........
太狠了........
一路上，劉瑾的耳邊不停環繞着朱儁剛纔的那句話，他親自來，來個狗屁，無非就是說，自己要想藏着不拿出來，就讓皇上親自去自己的府上查。
李東陽見朱儁逼的劉瑾都快哭了，不但心情大好，對朱儁也是刮目相看。一開始，還以爲他只不過華而不實罷了，沒想到還真有兩把刷子，一般朝臣折騰了好幾年都沒把劉瑾拉下馬，他倒好，剛來的第一晚上，不但把劉瑾拉下馬，還充盈國庫，一箭雙鵰啊！
當然，這只是朱儁的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圍繞在劉瑾身邊的那些貪官污吏，一個都不能放過。
所以，轉眼就開口了，“老朱，剛纔只是其一，現在咱們就得說說劉瑾的黨羽了，應該沒有一個是清官吧！甭管是降職還是罷官，咱們都必須在卸任前查他們的資產。”
“此話何意？”朱厚照問。
“一個官員在任多少年，那一年是哪個品級，俸祿是多少，家裡是否有經商，有土地產業等額外收入，這些收入是多少？減去這些收入，家裡多餘的錢是怎麼來的？總得有個理由吧！說不清？貪污？還是受賄？若是不法獲得，那就應該上繳國庫，還應該根據數額進行罰款。”朱儁笑道。
朱厚照聽的是直叫好，李東陽卻是聽的背心發涼。
大明的俸祿歷來很少，也就勉強一家人夠用而已。那家官員沒點自己的產業，逢年過節誰不送點禮什麼的，照這麼查下去，整個大明朝，估計找不出幾個清官來。
不過好在，朱儁並沒有說查全部的官員，只是查和九虎一案涉案的官員，要不然，不出亂子纔怪。
朱厚照也是窮瘋了，二話不說，立刻親自寫了一道聖旨，果然把李東陽的擔心給寫到了裡面，除九虎一案的涉案官員之外，所有京官都要進行資產清查，而且還是突擊清查，壓根就不給這些人做假賬的準備，還要朱儁負責此次行動。
而這個部門的名字............
好吧！
朱儁大手一揮，廉政公署就成立了，主要成員，都是皇親國戚，勳貴駙馬之類不參與朝政的爵爺們。
大明京城的官員多，皇親國戚，勳貴駙馬也多，不怕不能同時進行。
但朱儁更絕，成年的一律不用，只要這些貴族家的小子們，這些愣頭青天不怕，地不怕，只要隨便激一激，什麼人的府上都敢去闖一闖。
沒一會功夫，劉瑾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回來，說查清楚了，兩百八十多萬兩，果然快趕上朝廷一年的賦稅了。
當然，朱儁和李東陽明白，這老小子是回自己的府上數銀子去了，不然，也不會滿頭大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一邊哭一邊數。
當晚，朱厚照就下旨召集各勳貴府邸子嗣上百人，督察院十三道都御史及其下屬上百人，戶部各司給事小吏幾十人全部入宮，暫時歸入廉政公署轄下候命，只等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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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朱厚照難道起了個大早，上朝時對於那些還不知道劉瑾被擼的官員在給自己行了大禮之後，有悄無聲色的給劉瑾拱了拱手，假裝沒看見，直接叫劉瑾宣讀昨晚擬好的幾份聖旨。
在聽到九虎下臺，百官們是幾多歡喜，幾多愁啊！
可一聽到組建廉政公署，清查百官資產的聖旨後，百官們可是真的愁了，好多人一開始還奇怪，督察院怎麼只有兩個頭頭上了朝，平時喜歡叫囂的十三道御史怎麼消失了。現在可算明白了，是去自己家查賬去了。
沒錯，百官上朝之後，朱儁就按照之前擬定好的計劃，把勳貴家的野小子們召集起來，告訴他們今天要去把文武百官家的所有賬本帶回來，清點各府上的資產，督察院官員則負責記錄，清點。戶部的給事們則負責坐鎮中軍，等賬本到了之後覈算工作。
當然，爲了避免有人貪墨，朱儁也拋出了橄欖枝，就是查出一個貪官，到時提成，查的越多，提的越多。而且，事後不但發財，還能升官加爵。
有這好事，能不賣力？
至於上朝的官員？
不好意思，老實待着吧，別想回去通風報信，等所有府邸清查完畢，賬本帶走覈對清楚後，再行處置。
也好在朱儁不是大明的人，也不是大明的官，要是哪個官員敢向皇帝提這種意見，還真敢查的話，估計事後別想在官場上混了，無數人找你的麻煩，哪怕就算你踩死一隻螞蟻，也會被人說當街殺了人。
其實朱儁不用查都知道，就算再清廉的官員也會有些隱形收入。所以，只要問題不是太嚴重的，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經過一整天的模糊清算查覈.........
等等，什麼叫模糊清算？
能查的清楚嗎？
有點家裡壓根連賬本都沒有，有的也是含糊不清，只能對家裡比較明顯的，地窖藏起來的財產，不動產等進去核算，給出了一個大致的結果而已。
一直到晚上八九點多，朱儁這頭才徹底統計出來了一個大致上的數據。
朱儁穿上朱厚照拿給他一件蟒袍，解散了還精力旺盛的小鬼們，帶着負責清算的幾個官員，這才坐轎子進宮。
因爲在宮裡一呆就是一天，朱厚照也不是薄情的人，叫人給所有的官員都準備了食物和椅子。
只不過，現在也沒幾個人吃的下，坐得住，不是轉頭看宮門的方向，就是幾個人竊竊私語。
一直等朱儁拿着一本賬單進來，所有的人都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朱厚照大喜，問，“朱愛卿，可清算清楚了？”
朱儁還算給朱厚照了一個面子，假惺惺的行了一禮，道：“回皇上，臣等經過一天的清查，查出鉅貪八人，餘着四十六人。”
說完，跟着就報出所有人的名字以及官爵，貪墨總計黃金三十餘萬兩，白銀三百四十八萬餘兩，其他珍寶古玩折銀子約四百餘萬兩。加上之前劉瑾拿出來的二百八十萬兩，總共有約一千三百餘萬兩，足足抵上了國庫四年多的賦稅。
着實把所有人嚇了一跳。
當然，朱儁把那些不明財產萬餘兩的角色都沒算在裡面，要都算上的話，連李東陽家都有兩萬多兩說不清道不明。
朱厚照大驚，跟着震怒，要那八個傢伙說明錢財來源，很顯然，前言不搭後語，沒有一個人說的清楚，當場就被朱厚照給下了獄，交由刑部審問，一經定罪，凌遲之。
至於那四十六個傢伙，倒還算老實，立馬磕頭認錯，最終最嚴重的也就被罷職罷了。
最終，朱厚照下旨，除八人抄家問罪之外，其餘人等，按情節輕重處理，只上繳貪墨銀兩即可。
其實，要不是李東陽和朱儁攔着，按照他的本意，這些人沒有一個活的了，因爲按照祖制，貪墨六十兩就要薄皮。
....................國庫倒是充盈了，朱厚照倒是高興了，可朱儁的任務實際上壓根就還沒完成。
爲什麼了？
系統要求的是賦稅改革，可朱儁呢？
分明就是兩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