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艾爾文分神的瞬間,天際的魔法比拼也開始漸漸分出勝負了。
墨蛟呼出的一道道咒術能量越發的凌厲,讓奧妮安與她的白龍已經開始疲於招教。
而嵐姻,則是氣定神閒地站在那墨蛟的龍首之上,一臉愜意地望着她的獵物。彷彿奧妮安反抗的越激烈,她看得越帶勁。
以這兩人的實力來判斷,最終還是會在魔力上分高下。
奧妮安受那魔藥荼毒,魔力不在原來的水準上,自然會在這種消耗戰中落於下風。
可未見她臉上有絲毫慌亂的神情。
她就這麼冷靜地應對着一次次那墨蛟襲來的攻勢,對於嵐姻那戲謔的神情無動於衷。
“這奧妮安,不動聲色,看着像是在謀劃什麼後手。”阿格萊亞蹙起眉,望着空中那雪發女子說道。
她這話倒是把沉思着的艾爾文給拉回神來。
嵐姻看着奧妮安還在那有條不紊地應對着自己的咒術能量,決定給這場比試收尾了。
就在她加大對墨蛟的魔力灌輸的時候,令在場諸人都驚呼的一幕的出現了。
奧妮安棄了那白龍,徑直奔嵐姻殺來。
在漫天風雪之中,她的身形快得無法用眼睛來捕捉。
飛白隱落藏暗芒,凌波踏雪登天去。
這完全像是頂級武道的做法,倒是被奧妮安展現地淋漓盡致。
“噢?”此時阿格萊亞與那劍神布竟不約而同地發出了同樣的感嘆,在他們看到奧妮安如此身形之後。只是這兩人隔着甚遠,互相聽不着。
嵐姻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奧妮安已經殺至她不足半丈遠。
望着奧妮安手中那柄附魔甚深的雪青色匕首,嵐姻竟避也不避。
要知道,在下一個眨眼的瞬息,奧妮安就能用這把匕首割開她的喉嚨。
以嵐姻的能力,在這個距離內,她絕對有招架之力,斷不至於將自己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
所以,她究竟在等什麼呢?
她在等,等一個奧妮安犯蠢的機會。
若真是奧妮安收不住手,要了她的性命,那艾爾文會作何感想?
望着嵐姻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奧妮安瞬間洞悉了對方的用意。
原來在奧妮安殺至近身的時候,嵐姻就已經想明白了。這場比試前艾爾文那般求情,那她自然不會再對奧妮安“趕盡殺絕”。
既然不能酣暢淋漓的獲勝,那她便想別的法子。
她想要在艾爾文心裡獲得獨一無二的地位,便要用這種極端的方法。
她想着:“若是我死了,他便只會惦記着我一個人了吧。。。”
以命爲謀,真是不知道該誇嵐姻膽識過人,還是該罵她人間自是有情癡。
既然奧妮安識破了嵐姻的想法,那便不會趁了她的心意。
於是雪發女子乾淨利落地收住了手中的匕首,從嵐姻身側滑過。
而後兩人背對着背。
奧妮安長出了一口氣,爲自己能在最後時候保持清醒而感到慶幸。她太清楚艾爾文這位紅髮小情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了,她若是真的沒收住手,只怕要被他怨一輩子。即便奧妮安對身後這女子有着莫大的仇恨,但是她不會意氣用事,逞一時之快而中計,她決計做不出來。
嵐姻撇了撇嘴角,鼓了兩下掌,“真是厲害,甘拜下風。”
布劍神看了這一幕,搖了搖腦袋,感嘆一聲:“女人啊,就是麻煩。。。”而後其身影便消失在了皇宮之中。
“你這兩人婆娘,可都不是凡人吶。一個忍辱負重一整場,就爲了最後時刻一招反制。一個在性命攸關之際,居然還想着下套給對方鑽。更爲有趣的是,這前一個居然還真能收住手。這兩人啊,心眼一個比一個多,一個比一個厲害。”阿格萊亞大笑着說道,而後拍了拍艾爾文的肩,以示安慰。
“所以,你這小傢伙啊,還真得和這兩個姑娘多學學。”她接着說道。
艾爾文很勉強地扯起一絲笑意,附和着點頭。其實內心對這兩位“祖宗”都快磕頭了。他可真是怕這二人有任何的損傷。
這場比試在嵐姻的認輸中結束。
但是奧妮安走下擂臺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勝利的喜悅。
“沒想到你這小情人,還挺有兩下子的。”在經過艾爾文身旁的時候,奧妮安不鹹不淡地說了這麼一句。
艾爾文明白,能讓奧妮安如此不快,定然是嵐姻在各個方面都給予了她足夠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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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奧妮安現在的身體狀況,肯定是不適合再繼續作戰了。
那最後一場的比試,伯爾公國這邊就交由特蕾西亞出戰了。
而範奧公國那邊,登場的則是從未出露過面的餘忘·周。
艾爾文望着那廝一雙凌厲的眼神,就感覺這傢伙不簡單。想來能上這擂臺,肯定得讓阿格萊亞和嵐姻覺得其夠格才行。於是他走到特蕾西亞身側,小聲囑咐她千萬小心,勿以勝負爲重。
“怎麼,你的美人們沒事了,你就想起我了?”特蕾西亞嘟起嘴,不滿地瞟了艾爾文一眼,“人家纔不稀得你這廉價的關心呢,哼!”
“得得得,那我什麼也不說了。”艾爾文氣結。
其實特蕾西亞心裡還是很歡喜的,當見到他臉上的擔憂的時候。
這姑娘一登上擂臺,和以往可就大不同了,一臉肅殺。
對面的餘忘也是不遑多讓,並沒有因爲對手是個姑娘,而且是個極爲俏麗的姑娘,而有絲毫的動搖。
“這人一看就是個辣手摧花的類型。”艾爾文腹誹道。
果不其然,在芶佤老人指示比試開始之後,餘忘便發動了猛攻。
他一邊拈弓搭箭一邊躲避着來自特蕾西亞的魔法轟擊。
黛紫色的能量在他右肩集聚着,看着十分的詭異。
特蕾西亞的一道怒濤從天際劈下,算準了餘忘下一次閃轉的落點。
餘忘當即剎住腳步,一個擰身,仰面朝天,而他手中的弓已蓄滿勢。
“嗖”的一聲尖嘯,一道紺紫色的光芒從餘忘指間竄出,飛入天際。
特蕾西亞下意識地偏了下頭,而讓她驚出一身冷汗的是——那箭頭竟是貼着她臉頰飛過去的!
她一頭的金髮,被這一箭生生扎出了一個孔。
在她驚魂未定之際,第二箭已經跟來。
好在特蕾西亞反應極快地將身子化作一團水霧,那根箭在水霧之中穿了過去。
這下輪到餘忘驚愕了。
顯然,特蕾西亞這獨特的身體構造,已經超出他的認知範疇了。
餘忘還未來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特蕾西亞已經的魔法已將他團團圍住。
四面八方涌來的浪卷如惡狼撲食一般地殺向這位箭手,將無數的魔法能量拍打到他的身上。
身陷汪/洋的餘忘被那灌注全身的魔法能量洗禮着,一瞬間幾近暈厥。
可是他緊咬着牙,死活不願這麼倒下。
因爲他好不容易來到這樣的舞臺,在皇帝、親王、宰相這些人面前,有這樣一次展露自己的機會。
這輩子都沒見這麼多大人物的他,在今天一天把這些人瞧了個遍。
所以他不能丟人。這和這場比試無關,與那範奧公國的勝負亦無關,這隻關乎到他餘忘自己。
即便他此時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在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面前不值一提,可是他仍舊想要得到屬於他的戲份。
他比誰都清楚,這種戲份不是靠別人施捨的,得靠自己去贏回來。
他知道自己的天賦永遠追不上嵐姻這些人,可是這不代表他這樣的小人物活該被人一輩子踩在腳底下。
那波濤翻覆之下,有個身影站起身來。
艾爾文怔怔看着這個男子,彷彿看到了在那枕劍會上面對氏玖的自己。
有的時候人就是這個樣子,咬咬牙撐也就撐住了,真要倒下其實也是一念之間的事。可有的人就是有一種寧死也不願倒下的意志,支撐着這種意志的多半是一些執念。
當時的艾爾文是如此,此時的餘忘也是如此。
可特蕾西亞不會眼睜睜看着對手重新站起身來,於是加大了對那浪卷的魔力灌輸。
餘忘緊緊繃着腮幫,在那狂浪纏身下只得一點點半蹲下身子。不如此降低身體重心的話,他可能很快就會被那浪卷給衝颳走了。
餘忘那一身輕便的皮甲此時已經被那海浪衝刷得所剩不多了。而那些大片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肉上,破開了一道道恐怖的傷口,用“皮開肉綻”來形容是最爲貼切了。
可即便如此,他仍就沒有想要認輸的意思。
只見他用那隻滿是符文的右臂一拳轟進擂臺深處,靠着這隻手臂緊緊抓着地面,他才能穩住身形,不被那些狂暴的浪卷給帶走。
而後令人在場所有人動容的一幕出現了。
他單一隻左手持弓,竟用牙齒拉開了弓弦。。。
艾爾文看着這人用雙脣抿住那箭尾,鮮血止不住地從那嘴脣上落下。那用嘴拉弓的猙獰模樣,深深地嵌進艾爾文的腦海裡。
“真是個狠人吶。。。”他由衷地感嘆着。
而擂臺的另一側,阿格萊亞與嵐姻也就餘忘此人展開着討論。
“這人,可真是心性狠厲,難怪你會特意留他一條性命。”阿格萊亞說罷望了一眼身旁的嵐姻,“可是把這種人留在身邊,你可得當心些。”
“他那邊應該很快就要用兵了。這樣的人,才能夠幫到他。”嵐姻望着擂臺之上,淡淡說道。
“你倒是什麼都替他着想。”阿格萊亞嘲弄道,“可是。。。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們要和他們一道了?”
“還是說,你已經忘了你的身份了?”這話說完,阿格萊亞用指尖戳了戳嵐姻頸部的骨爪項圈。
“不要你來提醒我。”嵐姻瞟了這老女人一眼,“你難道不想知道他那時空魔法的奧秘?”
“不想。”阿格萊亞一臉不在地回道。
“你。。。”嵐姻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你這小妮子,好好求我呢,我考慮一下讓你和你的親親小情郎團聚一下。你要是跟我玩心眼呢,你想去見他?門都沒有。”阿格萊亞一臉不屑地望着嵐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