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還是看一看吧。”
王渠把劍往王越眼前一呈。對面那人臉上也露出一絲好奇，“王師傅不妨一觀。”
王越見客人發話也不好說什麼，握住劍柄猛然抽出。
那寶劍如一潭秋水，頓時寒光耀目，王越一時間看的呆了，他身爲一名劍客，對刀劍之類的武器自然及有見地，眼前的這把劍的品質之高，遠遠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不是沒見過鋼造的寶劍，這個時代的士兵所使用的裝備雖然仍然以鐵製武器和青銅武器爲主，但是鍊鋼技術卻已經開始出現了。
在漢朝出現了百鍊鋼技術，這種技術將炒鋼經反覆摺疊鍛打變形而製成最適合打造兵器的鋼材的工藝。
其特點就是反覆的加熱鍛打。多次反覆鍛打可排除鋼中的夾雜物，減少殘留夾雜物的尺寸，從而使其成分趨於均勻，組織趨於緻密，細化晶粒，改善鋼的性能。古代工匠把“精鐵”加熱鍛打一百多次，一鍛一稱一輕，直到斤兩不減，即成百鍊鋼。
用這樣的鋼打造出來的寶劍，自然是鋒利無匹，但是這種鍛造武器的方式無疑是昂貴的，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有財力進行的，這樣的技術自然更不會是隨便哪一個鐵匠都能擁有的技術，能夠製作出百鍊鋼兵器的鐵匠那都稱得上名匠了，一個名匠長年累月才能打造出來的寶劍，自然是千金難求。
事實上因爲製作艱難，金屬收得率低，所以百鍊鋼也主要用來打造作寶刀寶劍一類的名貴器物，普通刃器和生產工具應用甚少。
王越之前獲得的那把碧泉劍，便是以此技術鍛造而成的，他向來都視爲珍寶，輕易不願拿出來示人，甚至打算作爲傳家之寶世代相傳下去，但是眼前這一把寶劍，卻要比他的那把碧泉劍還要遠遠的高出了一個檔次。
那是一把花紋鋼打造的漢式寶劍，劍刃鋒芒畢露，劍身韌性十足，不僅光滑如鏡光可鑑人，且有華美的雲紋飾於其間，渾然天成，這樣的景色落在王越的眼中當真是美不可言，堪稱一件藝術傑作。
王越一時間看的癡了，就連對面坐着的那個當朝的司徒都給拋到腦後了。
那老者初時也頗爲驚豔，不過他畢竟是一介文人，對刀劍一類的武器也僅僅是抱着欣賞的態度而已，雖然十分驚奇但是很快就回過神來。
“王師傅果然名聲遠播，竟然有人以此等神兵爲敲門之磚，可見王師傅的劍技天下無出其右者，只不過卻不知此人到底是何人？”
王越聽到那言語終於回過神來，急忙謙虛道，“不過是一些虛名罷了，至於求教之人，我卻也未曾見過。”
“呵呵，王師傅實在太謙虛了，那人既然有如此慷慨求學之心，王師傅便不妨見上一見吧，老夫之事倒也不急於一時三刻。”
司徒發話王越自然不敢不應，而且他也確實很像看看這把劍的主人到底是什麼人，回身對王渠道，“且讓那求技之人進來吧。”
王渠出去沒多久，便帶着一人走了進來。
林天語進了內室，見草塌上跪坐着兩人，一個鬚髮皆白，面容青鑠，無論是穿着還是氣質都破有氣派，一看就是那種身居高位之人。
另一個卻是面目黝黑，神態剛毅，體態壯碩卻又不顯笨拙，手上虎口處滿是老繭，雖然是坐着，但是卻彷彿虎伏深澗，自有一種懾人心魄的氣勢，林天語心想這個應該就是王越了吧，倒是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呢。
林天語對劍客的瞭解，基本上都來自於武俠說，給他的感覺就是彪形大漢通常都是三流高手或者連高手都稱不上，只能淪爲主角成長路上的經驗值。
厲害的劍客要麼就是須發皆白的乾瘦老頭，要麼就是白白淨淨的白臉，不過他也算是有些經歷的人了，自然不會把那些虛構出來的故事當真。
當下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下來，朝在座的兩人拱了拱手：“兩位請了，在下姓林名風字天語，本是北地人士，年少時便癡迷於劍術，這兩年遊遍天下，遍訪名師，只爲學得至強劍術，路經洛陽，聽聞天下劍術唯王師傅爲雄，特來此求教，若有打擾之處還請見諒。”
這個時代的人的言語自然和現代人有很大區別，好在有恆定了巧舌術的護身符幫忙，林天語倒也應付的來。
聽了他的一番話那王越摸了摸腮下的長鬚道：“我之劍法，倒也不吝教授於人，門下劍師，多有的我傳授者，不過閣下送來此劍，卻不知何意？”
林天語道：“自然是以此爲傳藝之酬，正所謂寶劍贈英雄，王師傅如果劍術果然如傳聞中那麼厲害，此劍贈與王師傅自然是它最好的歸宿。”
說完又道：“不過我要學的劍術卻不可由他人轉授，但求王師傅親自傳授，除此劍外另有夜明珠一顆，值千金，若是王師傅願將劍法盡數傳我，此珠願一併相贈。”
說完從懷裡掏出一隻盒子來，雙手遞到王越面前。
那王越心中越發驚喜，正所謂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夜明珠這玩意，雖然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但是多少也聽說過一些傳聞，這會接過盒子，輕輕打開。
這個時代的房屋採光性大都不好，這內室更是比較陰暗，這會將盒子打開，一陣淡藍熒光頓時照的屋子裡一陣藍汪汪的一片。
不僅王越心中又驚又喜，那對面的老人神色也頗有所動。夜明珠這玩意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看向林天語的目光一陣閃爍不定。
那王越好不容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本來光是那一把寶劍已經足夠讓他將自己的劍術傾囊相受了，但是這會林天語又是一件寶物拿了出來，卻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當然更多的其實還是一種感動，他的劍法自認爲也算是一絕，平日裡來求學劍術之人不乏士子文人，官員顯貴，但是那些達官貴人大多還是把他當成一個粗鄙武人，畢竟這個時代的士子雖然還有一些豪俠之氣，但是總體上劍藝已經淪爲個人愛好一類的技藝，可有可無，因此這些來求教的人雖然梯度上也算客氣，但卻遠遠談不上恭敬。
這會見林天語如此看重他，甚至拿着這樣名貴的寶物來求教，自然有了一種被人認同的感慨，一時間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林天語卻把他的沉默當成了猶豫。
“如果此物不足以讓王師傅傾囊相授的話，本人這裡還有一件寶物。”
說完將第三隻盒子遞了上去。
這隻盒子卻是一個扁平的四方盒子，那王越接過去打開來一看，裡面卻是一面鑲着鎏金銅框的圓形的玻璃鏡子，約莫有巴掌大
這一下卻再次讓他的心狂跳了起來，甚至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夜明珠這玩意雖然珍貴，但以前好歹也曾聽說過，而眼前的這面玻璃鏡子他可卻是第一次見到呢，那種分毫畢現的效果，讓他握劍殺人時也穩如泰山的手不由得顫抖了起來。
這樣的寶物，真的只有在傳說中才聽說過啊，這是何等的珍貴啊。
那對面的老人卻一陣納悶，從他的角度卻無法看到盒子裡的東西，見王越的臉色一陣變化莫測，心中也有些好奇起來，但是礙於風度卻沒辦法開口，好在那王越也算識趣，一回過神來立刻把盒子遞到了對面那老人的面前。
“王司徒請看。”他一激動，卻把那人的身份給說出來了。
王司徒？林天語心中一動，這個老頭莫非就是王允？
三國演義他可是看的爛熟於心了，對於那個時代的人物，當真是瞭若指掌，王允這個人他其實倒是沒什麼興趣，不過王允的義女貂蟬，可是一直讓他有所神往呢。
能夠和王昭君，楊玉環，西施併成爲古代四大美女，那絕對不是一般的吸引力呢。
林天語衝那老者一拱手道：“這位莫非就是子師大人？”
子師正是王允的字，王允正看的那鏡子一陣發愣，聽到這話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正是老夫，”他畢竟是當朝司徒，權重談不上但是位高卻是實實在在的，雖然驚歎與這面玻璃鏡子的巧奪天工、稀世罕見，但是立時就回過神來，把鏡子又放回到了盒子當中。
林天語又道：“只要王師傅願意將劍法精妙毫不藏私的盡數教授與我，這三件寶物便爲傳藝之薪酬，王師傅意下如何？”
那王越這會從震驚之中緩過勁來，他剛纔稍微盤算了一下，這三件寶物任何一件單獨拿出來那都是價值連城，要是賣掉的話足夠自己富貴一生了，要是拿去送人求官混個一官半職絕對不在話下，這會三件一齊送到自己面前只爲學劍法，那還有什麼好書的。
當下朗聲道，“林公子如此看中在下，我王某人敢不從命，願將我畢生所學傾囊相授，絕不藏私，不過今日我尚有要事和王司徒相商，且等明天一早，公子來舍下劍館便可。”
“至於這三件寶物。”王越本想說讓林天語先帶回去，等教完劍法再說，但是卻又有些捨不得。
林天語笑道，“這三件寶物自然是王師傅的了，在下信得過王師傅的爲人，就此告辭。”
說完一拱手，站起身來飄然而去。
PS：一會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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