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先生,你可真有辦法!”小鵬有氣無力地衝着顏歡道。
顏歡見小鵬捂着一條腿,知道他很可能是在剛纔衝下宿舍樓的時候被巨蚊叮傷了,更加內疚了起來:“你受傷了?嚴重不嚴重?唉,這本來只是我一個人的事,不該拖累你和老嶽的。他的犧牲,我也有責任。”
“就是,姓顏的,這件事你責任可大了。剛纔你們倆都跑了,就他媽把哥一個人扔在那,這筆賬哥可都記着呢。”不等小鵬答話,崔哥便搶先一步怪罪了起來。
顏歡瞥了崔哥一眼,繼續對小鵬道:“你的傷會影響行動,還是先和崔哥一起抓緊時間出去吧,繼續待在這裡,萬一遇到什麼危險也幫不上什麼忙了。”
“那你呢?”
“我自然是要繼續找到小楠。”
“羅長官那邊可是交代過我們倆,務必保證你的安全。”小鵬搖了搖頭。
“我的命是命,你們的就不是?你放心吧,我對這種事情已經經歷了太多,反應肯定比你們迅速,沒那麼容易出事的。你再繼續跟着我,我的心理壓力反而更大,萬一再受傷,我的負罪感也會加深的。”
“可這些蚊子不知什麼時候又會回來,萬一——”小鵬還是不放心。
“我只要趕在那之前出來就是了。你出去以後,還有個任務要完成,那就是告訴羅特派員這些恐怖巨蚊的事。讓他迅速想辦法將其徹底消滅,不要讓它們有機會飛出警戒線,繼續禍害其他人。”
“嗯,我知道了。”曉鵬點了點頭,隨後解下了脖子上的槍,交到了顏歡的手中。
“哎哎哎,你把槍給他了,我們兩個遇到危險用什麼?”崔哥立刻又嚷嚷了起來。
“顏先生比我們更需要這把槍。不把槍給他,難道還給你不成?”小鵬一句話就把崔哥給嗆了回去。崔哥被說得十分不快,立刻在一旁催促起來:
“行了行了,他自己找死,別人怎麼幫都是沒用的,死定了。還在這廢話什麼,早走早安全。”
“你催什麼催!我可告訴你,你別以爲出去就算了。老嶽的事情還沒跟你算明白呢!”小鵬心中憋了一口氣,當場瞪了崔哥一眼。
崔哥也瞪起了眼睛:“怎麼?你個小警察還敢威脅我?等會你自己走吧,哥他媽可不會扶你的!”
小鵬氣得臉紅脖子粗,卻又不好發作,只得轉向顏歡:“顏先生,那我先走了。我向你保證,我出去之後,會讓羅長官派人來接應你的。”他低頭看了看手錶:“現在是早上八點二十三分,今天中午十一點整,你救了人就來這座橋上會和。我用性命向你保證,支援一定會準時來的!”
“謝謝!”顏歡感激地握了握小鵬的胳膊,扶他站了起來。
崔哥雖然嘴上叫囂,但還是不敢一個人到處亂走的。顏歡目送着他們二人離開之後才稍稍放下了心,朝着小鵬剛纔手指的那座橋上走去。
從橋邊欄杆上的刻字顏歡得知,腳下的這座橋叫做礪志橋,橫跨了隔開教學區和宿舍區的那條河。過了橋之後,一旁是學校新建的造型前衛的體育館,再往前就是一片開闊的中心湖,以及繞湖一週的馬路和教學樓了。
顏歡根據之前獲得的線索分析,張若楠先前去圖文信息中心進行了晚自習,所以她一直藏身的地方,不可能離那裡太遠。而物理學院的專屬實驗室,恰好就在圖文信息中心南側的裙樓裡,那座實驗室恰好可以屏蔽外接干擾,甚至是電磁脈衝的影響。如今時間緊迫,到處危機四伏,顏歡首選的下一個目的地就是同自己所處位置隔湖相望的圖文信息中心了。
顏歡邁開步子跨上了那座並不算很長的拱橋。上了橋後他才清楚地看到,天空中的圓球已經膨脹到了體育館的近前,圓球頂上不知何時竟從四面八方匯聚起了一團厚重的烏雲。此時正值清晨,雖然頭天晚上下過雨,但是學校外的天空早已放晴,圓球正上方的那團烏雲在一片晴空中,就好像是一艘突然造訪的外星人飛船,那麼不可思議,卻又無比的真實。
突然烏雲中一陣電閃雷鳴,那聲音彷彿一隻巨獸困在體內的洪荒之力即將傾瀉而出一般。悶雷震得人胸中發慌,也讓橋對岸的校園裡飛出了一羣受驚的鴿子。
顏歡聽張若楠說過,這羣鴿子是她們系裡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師養在校園中的,每逢節日活動必定能看見它們的身影。鴿子看來是真的被雷聲嚇到了,騰空而起,撲棱着翅膀朝着圓球外逃來,可誰知天空中突然劈下了兩道閃電,直接打在了那幾只鴿子的身上。
被燒得焦黑的鴿子隨着慣性恰好落在了顏歡的腳邊,而閃電則似乎被圓球那道若隱若現的透明
邊界吸收了一般,令整個圓球閃出了一道耀眼的光。那光轉瞬即逝,不加留意可能還會認爲是錯覺,但卻突然令顏歡心中一驚:
因爲他覺得眼前的這片校園自己一定在別的什麼地方也看見過。那裡的光線亮得刺眼,所有建築就好似剛纔那道白光閃過時一般,都被鍍上了一層光暈。
但很快他便告訴自己不要再因爲這些似是而非的感覺繼續耽誤時間了。小楠的學校他來過很多次,會覺得有些眼熟是肯定的。如今時間緊迫,根本容不得半點猶豫。
於是顏歡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邁開大步迅速過了橋,一頭扎進了面前的透明圓球中,沿着湖邊的小路徑直朝圖文信息中心快步跑去。
圖文信息中心裡也早已變得一片狼藉,除了四處散落的書本以及斑斑血跡外,整片大樓外的玻璃幕牆都因爲某種應力而變得粉碎,只留下了一個鏤空的金屬框架。令顏歡更加詫異的是,金屬框架上的許多地方已經鏽蝕了,還攀附着一些植物的藤蔓,就彷彿是在這裡沉睡了上千年的遺蹟一般,令人不寒而慄。
“小楠,小楠!”顏歡剛進大樓便高聲呼喚起來。平日裡學生們最愛前往的地方,是位於一樓的兩間大的階梯教室。因爲這裡有空調,冬暖夏涼,是自習看書,打情罵俏的好去處。
顏歡見喊了幾聲都沒有反應,心裡不由得又再次緊張起來。這座人去樓空的建築成了這幅模樣,小楠怎麼可能還躲在這樣的地方呢?
可他仍不甘心,蹭蹭蹭地踏着樓梯爬上了二樓,又沿着二樓的一條之字形空中走廊抵達了裙樓。他之前推測張若楠可能藏身的物理實驗室,就在裙樓的二樓上。只要走過這條迴廊,就能看見了。
可他剛一踏進迴廊中便立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迴廊的四周本來應該是一圈從底到頂的玻璃防護欄,防止行人失足摔落下去的。此時護欄上的玻璃全都已經碎裂了,但是顏歡卻能夠通過鋼架中的不規則孔洞,清楚地看到對面拐角處的地面上,躺着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員!
他立刻三步並作兩步奔了過去,卻見那名警員已經死去多時了。地上灑滿了從屍體內流出的鮮血,七竅流血,臉上和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抓傷,胸口處還破開了一個血淋淋的大洞,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吃掉了一般,從胸腔裡消失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