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數分鐘後,爬上了身邊一架飛機殘骸的錢袋兒才終於指着巖洞高處的一處喊了起來:“額找到哩!少東家在那兒!在上面!”
衆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在距離地面十餘米的巖壁上,看到了一片發出微微藍光的圓形區域。
“那是個冰穴,八成是因爲爆炸而行成了的新通路!之前洞外已經入夜,又下着暴風雪,所以我們才一直都沒能發現它的存在。”貢布看了看手錶道:“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山中應該已經放晴,陽光被冰體散射開來,纔會呈現這樣的藍色。”
果然就在說話間,他們清楚地看到一個瘦高的人影已經一頭鑽進了那片藍光中。冰穴下方几米開外的巖壁上,還有人正努力向洞口爬去。但人影並非只有顏歡一個,而是兩條!
“你們快看歡子後面是不是還跟着一個人?這他孃的果然是個圈套!”老吳立馬又緊張了起來,扯開嗓子朝巖壁上的顏歡提醒道:
“歡子,你後面有人,小心點!”
他一邊喊,一邊手忙腳亂地向巖壁上爬了過去。
顏歡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瘦高個和自己正在攀爬的這面嶙峋的巖壁上。他聽見老吳的提醒之後急忙回頭去看,卻發現自己身後追來的屍體,竟是那個早已在巖縫中喪生的,叫做央金的女學生。女屍的兩眼之中也冒着詭異的藍綠色熒光,不緊不慢地跟在自己的身後。
顏歡登時一慌,嚇得胳膊腿兒都軟了,手上一滑險些從巖壁上摔下去。情急之下,他只得用指甲使勁扣住了巖壁上的一片凹凸不平的石塊,這纔再次穩住了身體。這一意外讓顏歡手上的指甲完全碎裂了開來,十指連心,他頭上頓時也因爲劇痛而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再扭頭去看那個瘦高個時,顏歡才意識到對方早已經逃入了冰穴,想追也追不上了。但他卻並不能就此停下,因爲自己同身後那具女屍的距離又縮短了一些。懸在崖壁上的顏歡只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攢出吃奶的力氣繼續向高處爬去。這次攀爬對於他而言,儼然已經成爲了一場用生命做賭注,和女屍比體力比耐力的,不得不力爭獲勝的求生比賽。
必須儘快爬到冰穴入口的平坦處,這樣纔好施展拳腳!顏歡暗暗給自己加油鼓勁。他又在巖壁上爬了約有數分鐘的時間,雙手終於能夠攀到了洞口的邊緣了。他的雙腳幾乎懸在了冰穴外,只依靠身體同冰穴口滿是冰晶的地面間那一點點可憐的摩擦力來保持平衡。
就在顏歡吭哧吭哧地將半個身體都挪入了冰穴內,自以爲勝利在望的時候,右腳的腳腕卻忽然被身後的女屍一把抓住了。他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被那具女屍猛地向下一拽,重心又再次滑了出去。
顏歡僅存的最後一點力量被徹底耗盡了,他的雙手不受控制地劇烈抖動着,只能靠兩條胳膊死死掛在冰穴的入口上。他的胸口急速起伏着,呼吸節奏也已經完全被打亂,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掙脫開身後那具女屍的拉扯。
這時只要那具女屍再扯一下,顏歡就會完全失去平衡,從巖壁上墜落下去摔成一灘肉泥。
“歡子,你小子今天要是死在這裡,爺立馬就把那尊金佛拿回去賣了,一分錢都不給你!爬上去,用爺給你的七星刀爆了那乾屍的頭!”絕望之下顏歡聽見身後傳來了老吳的聲音,這纔想起自己是帶着刀來追那個瘦高個的。那柄七星刀,此時就放在自己背上的揹包中。
他咬緊了牙關,使勁將雙腳在身後甩了幾下,將那女屍的手甩了開去,頓時覺得身體減輕了一部分負擔。隨後他又努力將最後一點力量注入已經抖若篩糠的雙臂中,奇蹟般地又將身體向上擡高了約二十公分。再一發力,終於成功地將整個身體都挪進了冰穴內。
隨即顏歡從背上解下揹包,取出了七星刀。那具女屍也已經爬到了冰穴入口的平坦處,他將刀高舉過頭,卻在這一瞬間猶豫了起來。
藉着冰層內的藍光,顏歡第一次有機會仔細看清了那女屍的樣貌。它同之前那些飛行員的乾屍完全不同,根本沒有任何枯萎乾癟的樣子。除了皮膚已經由於長期冰凍而有些發紫之外,外形樣貌還保持着生前那名二十出頭的大學生模樣。
女屍的臉上依舊保持着臨死一刻痛苦絕望而又不甘的表情,令顏歡恍惚間竟覺得自己要揮刀砍倒的並不是一具屍體,而是一個活生
生的人。
“你他孃的倒是砍哪!她長得再好看,你也不能娶回家當老婆!”老吳等人也已經爬到了女屍的下方,見顏歡面對危險卻猶豫了起來,焦急地高聲催促道。
顏歡清醒了過來,終於一咬牙一閉眼,靠着冰穴側壁揮刀向女屍右側的脖頸上砍了過去。不曾想那女屍身體各部分的關節雖然已經被洞內大火的高溫所溶化,可脖子卻仍好似玄冰一般堅硬,顏歡全力一擊竟只砍進去了數寸,根本沒能將頭顱砍掉,更不要說讓它失去行動力了。
顏歡暗叫了一聲不好,想要抽刀回來,可七星刀卻被卡在了女屍脖子上的骨節裡,怎麼拔也拔不出來。雙方的距離靠得太近,女屍抓住機會一把扯住了顏歡的衣服,又一次將他硬生生地向洞外拽去。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老吳的身影終於從女屍身後冒了出來。他故技重施,將女屍的身體當做了一條人形軟梯,搶先一步爬了上來。剛一爬入冰穴的右側,老吳便立即伸腿朝着女屍脖子上七星刀的位置狠踩了兩腳。
這兩腳的力量很足,七星刀徹底切斷了女屍兩截頸椎間的軟組織。屍體的腦袋失去了骨架的支撐,東搖西晃地歪向了一側。顏歡見狀也抓住機會將刀抽了出來,又一次使勁砍了下去。硬邦邦的頭顱終於咕嚕嚕地從女屍肩上滾了下來,徑直落入了懸崖。
女屍當即便停止了動彈,隨後手上鬆勁便要向巖壁下墜去。顏歡伸出手想要將乾屍整個拉進冰穴內,卻讓七星刀在慌亂中脫了手,落下了山崖。
“尼瑪,爺的刀!這麼個恐怖的屍體,你小子把它拉上來做什麼?你剛纔都快掛了還猶猶豫豫的,是不是想把屍體帶回家裡去作紀念品?”老吳心有餘悸地靠在顏歡身邊罵罵咧咧地道。
“我帶回去做成木乃伊,每天晚上都跟吳哥你作伴!弄丟了你的刀真的很抱歉,但央金她再怎麼說也是老頭子的學生,我們既然又在這裡遇上,即便不能幫她留個全屍,我也想把她帶出去安葬啊。而且,現在屍體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凍得硬邦邦了,或許我們還能找到些什麼其他的線索。”
“你可別指望爺和他們幾個會幫你一起搬屍體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