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正甩幹劍上的鮮血,收劍回鞘。
地上是幾具仍在流血的屍體,夏侯正皺眉掃視一圈,現沒有隱藏的人之後,這才轉身回到馬車上。
自離開百刀嶺之後,夏侯正便麻煩不斷,所有人都叫囂着讓他交出麒麟角,他不想耽擱時間,解釋自己沒有麒麟角,火麒麟死後根本沒有留下什麼麒麟角,結果卻被那些人視爲膽怯,麻煩反而越來越多。
終於,又一次被惹得不耐煩之後,夏侯正無雙劍出鞘,大開殺戒,不但是前來搶奪麒麟角的人,就連躲在周圍試圖漁翁得利的人,也被他一次殺了個乾淨。
這一次,江湖武林先是紛紛傳言王濛之死在前,又有夏侯正凶殘殺戮在後,再敢前來挑戰的倒是少了許多,但還是不乏一些抱着僥倖心理的人,以及少數真正的強者。
對於強者,夏侯正也無法做到全部斬殺,當他們結伴而來的時候,夏侯正也不敢硬捍,只能暫避鋒芒。
又一次被夏侯正殺了二十餘人之後,那些人的頭腦終於冷靜下來了,紛紛遠離夏侯正所在的地方,那些強者多次沒有討到好處,反而被夏侯正殺掉幾人之後,也紛紛離去。
但是,這個世界上,永遠不會缺少那些以爲天道氣運都站在自己這邊的人,今天夏侯正殺掉的便是這樣的人。
“不過是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罷了,你教訓他們一次,放他們離去,他們必定感激不盡,你又何必要將他們全部殺死了?”一個聲音傳來,平和的說道。
夏侯正向着馬車後面看去,一個身影正慢慢走來,那身影看似緩慢,每一步卻是要踏出數丈遠,沒多久就到了夏侯正的面前,正是無名。
“他們也不是真的罪無可恕,你何必趕盡殺絕?放得他們一條性命,不但集了陰德,更減少了殺戮,於人於己都有利,何樂不爲?”無名問道。
“他們過來搶我東西,便是罪無可恕,我若不殺他們,他們必定以爲我怯弱,麻煩便會源源不斷的到來。”夏侯正搖頭,感慨道:“前輩莫非不知道,我一開始就是因爲放過了他們一次,結果無數人前來搶奪,最後還不是要我大開殺戒,才少了許多人送死!所以說,我不是在殺人,而是在救人啊!”
“你若不殺他們,他們便不會死,江湖也會傳頌你的仁慈。他們都是有父母兄弟之人,難道你希望江湖人人唾罵嗎?”無名聲音依舊平靜。
“他們敢唾罵我?明明是他們的錯,還敢罵我?誰敢罵我,誰就得付出代價!”夏侯正眼中冷光乍現,還未完全收斂的殺氣傾斜而出,饒是無名面對如此強烈的殺氣也是心中一驚。
“因果循環,將來若是有人要殺你,要找你報仇,你如何是好?”
夏侯正哈哈一笑,“因果循環,我喜歡前輩的這個說法。你看,他們要搶奪我的血菩提,因爲一個子虛烏有的麒麟角,便要殺我,這就是因,他們贏不了我,被我所殺,這便是果,有因必有果,這纔是天道輪迴,我殺他們,乃是順應天意,前輩覺得不對嗎?”
“上天有好生之德,殺人太多,你最終會迷失自我,屆時你武道不前,淪爲只知殺戮的魔鬼,這是你想要的嗎?”無名沉聲道。
“前輩可知,自我出道以來,從來沒有一次無緣無故的殺人,都是他們招惹我,我才下的殺手!”夏侯正反駁,不爲所動。
“他們很多人,都是本性純良之輩,只是一時糊塗,你若放過他們,他們未必會再找你麻煩。”無名嘆道,似乎爲那些死去的人不值,又似乎覺得夏侯正太過。
夏侯正目視無名,沒有一絲躲閃,“他們一時糊塗?可是爲什麼我從來沒有糊塗過一次,沒有想要搶奪別人的東西,就算無雙劍,我也是通過光明正大的比鬥贏來的。拜劍山莊的絕世好劍,我明明有機會奪取,也沒有搶奪。前輩口口聲聲說我殺心太重,必將入魔,是不是太過了?”
無名道:“你說自己殺心不重,你自己來數數,從你第一次斬殺火麒麟揚名之後,短短數月,你所殺之人已然達到了數百人吧,江湖之中,何人能及?”
“我堅信一報還一報,他們若是不來殺我,自然會沒事,既然他們選擇了殺我,那便要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夏侯正擡頭看了看天上,“其實殺他們的不是我,恰恰是他們自己啊!前輩與其來勸我少生殺戮,還不如勸勸江湖中人莫生貪心!”
“你非要這樣嗎?”
“我只殺招惹我的人,前輩可聽說過我殺過一個無辜之人嗎?”
“殺人太多,終究有違天道。”
“前輩,你知道嗎,我原來生長在一個無憂無慮,法制健全的地方,在那裡,人們殺人犯法,搶奪有罪。在那裡,我有父母關愛,朋友關心。那裡對於厭倦武林仇殺的人來說是一個聖地。”夏侯正眼中露出回憶的神色。
“可是你知道我爲什麼要離開那裡,到這充滿兇險的江湖裡來嗎?明明這裡人命如草芥,法度如廢紙,稍有不慎,便會被人殺掉,或許你一覺睡下,就可能永遠醒不過來,就這樣一個地方,我爲什麼要來?”
“爲什麼?”無名問道,夏侯正所說的地方,正是他想要的地方,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爲什麼?
“因爲這是江湖,因爲這裡讓我感覺逍遙自在,因爲我天生就喜歡快意恩仇,而那個地方,束縛太多,那裡只適合養老。”夏侯正握拳激昂道。
無名沉默了,最後道:“你是真正的江湖人!”
“多謝前輩誇獎!”
無名轉身,“我本是來勸你的,想過你不接受我的勸解,一意孤行,卻沒想到我最後會被你說的啞口無言!”
“前輩只是不想與晚輩爭執罷了!”
“我希望你日後能少殺人就儘量別殺人,不是所有人都是真的罪無可恕的!”
無名慢慢走遠,就像他來的時候一樣。
夏侯正晃了晃手中的無雙劍,對着笑道:“我還以爲他會和我打一場,我連無雙劍都拿出來了,沒想到居然就這樣走了,真是讓人失望啊!”
仙兒道:“公子不是說最近打架都煩了嗎?怎麼會可惜呢?”
“他可是無名,他答應讓我挑戰一次,如果這次他出手的話,說起來我就可以和他交手兩次了,還可以提前試試他的水準,增加下次勝利的籌碼!”
“公子肯定會贏的!”仙兒加油道。
“好了,快點走,我們就要到海城了!”夏侯正大聲道,一鞭子打在馬屁股上,“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