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十多日功夫,泰山腳下就變得繁榮起來。什麼武林大會之類的,是商人們最喜聞樂見的事情。每一次武林大會,也就意味着一次商機……別說百分之三百的利潤了,你給他百分之百的利潤,他們都可以不要命!
什麼?你說武林中人很危險,打鬥起來容易傷及無辜?我勒個去的,商人才不管危險不危險呢,只要能賺錢,什麼生意不好做?
泰山腳下,兩邊簡陋的搭起的帳篷就是商鋪,裡面販賣各種的商品。有刀槍劍戟斧鉞勾叉柺子流星,帶尖兒的帶刃兒的,各種各樣應有盡有。有從杏‘花’村到‘女’兒後燒刀子等各種各樣的美酒,也有天南海北的小吃醬菜……
江湖人嘛,喜歡大塊吃‘肉’,大口喝酒,但是現場屠宰,那肯定是不行的。所以這種長時間保存的醬菜,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溫小天依舊是那一身顯得有些華麗的公子裝,身邊則是嵩山派的掌‘門’人左冷禪,二人一邊走一邊說着事情。五嶽劍派要聯合在一起,左冷禪要給士林一個‘交’代,但是幾次接觸下來,各種事情也都無法達成一個共識,所以左冷禪更多的是往溫小天這裡跑……溫小天不是恆山三定,眼界卻更爲開闊的多。
恆山三定畢竟是‘女’人,眼界就是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看不得天下大勢,反正就是抱着我的恆山派,你們不能沾的心思,這也是左冷禪不得不對他們下殺手的原因。
爲什麼左冷禪不對嶽不羣下殺手?
因爲本質上嶽不羣是同意並派的!
就這麼簡單。
溫小天並不反對這件事情,甚至於幾次探討下來,溝通的結果也表示溫小天樂見其成,並且將事情的裡裡外外看的十分通透。江湖和朝堂,從來也都不是一個兩不相干的體系。江湖,實際上就是朝堂的黑暗面,這一點誰也否認不了。
左冷禪解決不了事情,所以想要找溫小天商量。
泰山派的‘玉’機子就是一個蠢貨,這個天‘門’道長的代替品還是左冷禪親自挑選的,是什麼人,有什麼智商,左冷禪很清楚。至於嶽不羣,那更是左冷禪的對頭,讓他幫忙想辦法,幾乎不可能。
莫大先生……
要是沒有金盆洗手‘逼’死了劉正風這件事,大概還有的商量,現在……好吧,就算是沒有這件事,也商量不成。
莫大和劉正風是師兄弟,但是他們之間的矛盾卻異常尖銳。莫大是衡山派的掌‘門’,但是恆山派的實際控制權卻在莫大的手裡。如果你是莫大先生,也一定會‘欲’除之而後快的!權力,天生就有排他‘性’。
可以說左冷禪幫了莫大先生一個很大的忙,讓他進行了一次無痛清創的手術,成功的收回了衡山派掌‘門’的權柄。
但是
畢竟左冷禪主導了金盆洗手,那就是和衡山派站在了對立面。如果莫大先生不表現的和左冷禪對立的話,衡山派就會人心盡失,以後也再難立足江湖了。莫大先生有自己的考慮,爲了這個考慮,也要和左冷禪鬥爭到底。
所以。
左冷禪只能夠找溫小天!
這個人和他沒有多少的利益衝突,這是談話的前提。
“你看這些買賣人,他們實際上比絕大部分人都看得明白,也聰明的多……我們在這裡封禪,他們就來這裡做買賣。江湖人的錢來的容易,‘花’起來自然也不怎麼心疼,你說他們這一次回去之後,是不是都發財了?”
溫小天很隨意的說着話,他的手裡還拿着一柄合攏的紙扇,在手裡如同轉筆一樣的轉個不停。左冷禪說道:“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沒錯。”
溫小天接着就說到了山西那裡的那些人……“人人都說岳不羣是君子,爲了驗證這種說法是否名副其實,我也做了一些調查。確切的說,華山派的錢不多,但養活他們這些人夠了。北面的生意也沒怎麼參與……”
左冷禪道:“所以他算是一個君子?”
“半個吧……”
“嗯?”
“這個人其實還是蠻狡猾的。你看到他新收的那個徒弟林平之了吧?去福威鏢局的林家做客,還收了人家的兒子做徒弟,怎麼看也都不像是一件無心的事情。而且這麼多年來,華山派的弟子就那麼幾個……”
“他那是怕我嵩山派忌憚!”
“不錯。”
“剛剛先生說北方的生意,是……”
“北方的生意,就是山西本土商人的生意,這些人簡直喪心病狂,將刀劍鐵器等物品,販賣到了北方。你知道遊牧民族,有了好的兵器,那威脅實在是太大了。自古以來,北方的民族,就是中原的大敵!”
“這些話就說的遠了,咱們江湖人,如何管得了朝廷的事情?”
溫小天看了左冷禪一眼,很認真的說道:“這其實也是江湖的事情。那些商人如果繼續下去,大明朝就完蛋了。大明朝一完蛋,江湖也就完蛋了。無論是五嶽劍派,還是日月神教,都會完蛋!”
左冷禪吸了一口冷氣,他可不認爲溫小天是在胡說。
當年‘蒙’古滅南宋,南宋的武林就遭遇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也就一個少林保存了下來,後面的武當也好,華山嵩山也好,都是在抗擊元‘蒙’的時候,才形成的新的江湖勢力。而如果大明朝有什麼意外的話,那麼嵩山派……
不。
那時候,整個江湖,都會重新洗牌。
“這是在作死啊。”
左冷禪如此感嘆。“作死”這個詞彙還是他和溫小天學的,並且認爲這個詞語的確不錯,尤其是那句不做死就不會死,他更感覺很契合當下的時局。左冷禪低聲的和溫小天說了一些什麼,溫小天點點頭。
“這一次並派,實際上讓那些腦子鏽透了的讀書人相信已經並派,就可以了。嵩山還是五嶽的盟主,五嶽呢,改變一下體質,宣告一個聯合‘門’派形成了,實際上大家還是各管各的,反正外人看不出來……”
“這種五個山頭之間,彼此有着巨大的地域差異的情況下,要讓一個人管理,肯定是行不通的,先糊‘弄’過那些讀書人。嶽不羣想要做盟主,就讓給他,你嵩山派也不一定就要聽他的號令。”
“盟主嘛,也就是五嶽劍派的一個‘門’面,是擺在外人面前做樣子的,僅此而已。”
溫小天三言兩語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左冷禪則是要考慮一下。
就他個人來說,對這個意見還是很看好的,但是自己的十三太保那些人裡面,腦子可不一定都這麼的靈活。而這些人的想法,也代表了很大一部分嵩山派弟子的想法,他必須要在這裡找到一個平衡……
他需要和十三太保商量一下。
就在左冷禪走後不久,嶽不羣就來找溫小天了。溫小天剛剛回到了住的地方,還沒有進去呢,就又開始和嶽不羣散步。他現在是恆山派的掌‘門’人,既然承擔了這個位置,就要繼承這個位置的責任。
嶽不羣沉默了一陣後,從令狐沖的身上開始了話題:“溫先生,我那孽畜在你那裡,當真‘舔’了不少的麻煩……”
“無妨!無妨!令狐沖啊,也就是放‘蕩’了一些,大的‘毛’病是沒有的。而且要我看,好好的歷練一下,還是可以傳承衣鉢的。嶽掌‘門’的,有件事情我是想和你說的,令狐沖並沒有殺死天‘門’道長,這一點我想要和你澄清一下的。天‘門’道長這個人呢,想必嶽掌‘門’也清楚,是一個什麼德行……”
“天‘門’師兄他的確是脾氣暴躁了一些……”
“何必如此客氣呢?那天‘門’本就是一個渾人,能夠活到現在,都是奇蹟。他應該感謝有一個五嶽劍派在,大家同氣連枝的。要是換成過去,五嶽劍派各管各的,他不知道死了幾萬次了……有一種人,活着‘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說的就是他了。”
“這……”
嶽不羣無語。
如果換成是別人這麼說,嶽不羣肯定翻臉。但溫小天這麼說,他也只能無言以對了。這個江湖,說到底還是要看拳頭的。溫小天的拳頭夠大,夠硬,所以說什麼都可以口無遮攔,別說他說的很有道理了,就算是一點兒道理都沒有,在和你胡攪蠻纏,你也要陪着笑臉,豎起大拇指說,“說得好!”
“令狐沖呢,找個時間,就讓他回華山吧。這個小子是可造之材,怕他惹麻煩,別讓他閒下來就是了。這些日子我如何訓練那些尼姑的,嶽掌‘門’一定見了。”
“是。”
溫小天嘿嘿一笑,說道:“你看,你每天讓他累的一沾枕頭就能聽睡着了,他還有時間想着喝酒麼?他還有機會出去搗‘亂’惹麻煩麼?而這麼練上幾年,習慣了,到時候年齡也過了年少輕狂的年紀,整個人自然也就沉穩了……”
“多謝……”
嶽不羣感謝了一下,怎麼說令狐沖都是他的心病呢,能夠這樣解決一下,實際上也是極好的。
擺脫了嶽不羣之後,溫小天才是鬆了一口氣。
一次武林大會而已,何必如此累人呢?
而且這武林大會的節奏,似乎和金庸大俠的原著一點兒都不一樣啊。至少金大大的武林大會,肯定不會有小商販過來做生意,也不會開這麼長時間,並且‘私’下里進行溝通,合縱連橫,充分的挖掘彼此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