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直隸張家派到駐荊州的人並不多。除了張天祿之外,只有幾房和張問達那一系比較親厚的,和張天祿這個官二代關係比較密切的年輕人,在荊州負責處理張家的事情。而且這些事情也不怎麼多。因爲張家在荊州的主要產業,就是荊州府城內的幾個鋪面,和荊州城外的幾萬畝地。
這些鋪面和地,都是張天祿名下的。不過管理這些產業的,具體負責經營的,則是張家的那些世僕。那些年輕的少爺們,是從來不會去經手實務的。他們的主要工作,就是作爲幫閒,每天和張天祿在一起吃喝玩樂。
農業社會的生活節奏是相當的緩慢的。張天祿把自己的管家派出去之後,就不再理會枝江縣的事情了。他把主要精力都用在花天酒地上。因爲他知道,這是他到京城之前最後的可以縱情享樂的時光。一旦到了京師,作爲吏部天官的嗣子,他不僅要對自己的嗣父恭恭敬敬的孝順,還要在外面表現出一副世家子弟的溫良恭儉讓來。
張天祿這天也像最近的每一天一樣,把自己的堂兄弟們召集在一起,玩賞荊王府送來的一套戲曲班子。和這個時代的大部分利益既得集團中的人一樣,張天祿在性趣上也是相當開放的一個雙性戀者。荊王府送來的戲曲班子裡的男性和女性各佔一半。張天祿看上了其中一個脣紅齒白的年輕戲子。一個曲目剛剛結束,他就把那個戲子抱在懷裡調笑起來。
看到老大已經開張,張天祿的那些堂兄弟也不再客氣了。他們直接下場,直奔自己喜歡的戲子而去。整個大堂裡頓時呈現出一種“天上人間”的****氣氛來。
就在張天祿和他的堂兄弟們,整個荊州張氏的主要負責人歡聚一堂羣,魔亂舞的時候。張寶樹領導的復興會特偵營趁着茫茫的夜色摸進荊州府城。
荊州府城比枝江縣城要高大的多。不過,就城防情況來說,荊州府的城防狀況是遠遠不如枝江縣城。這倒不是說枝江縣的城防狀況有多好,而是因爲,枝江縣的城防是由復興軍負責的。
目前,枝江縣城的所有武裝力量都是由復興會直接掌握的。枝江縣縣太爺唐文光完全被複興會軟禁在縣衙中,除了時不時的會坐堂斷案之外,枝江縣的政務,無論是稅收,公共安全還是民生治理,全都由復興會把持。
荊州府像目前絕大多數大明王朝的內陸府城一樣,在城市防禦上是相當稀鬆的。負責荊州府城防禦的是荊州衛的軍隊。除了負責把守六個城門的二十多個士兵之外。整個荊州府城的城牆上,只有幾個士兵負責巡視。當然,這種巡視也不過是理論上的。實際上,負責巡視城牆的士兵,早就在城樓裡睡着了。
特偵營的士兵,全部都是小隊作戰的。因爲在日常訓練中他們就是以十人小隊的模式進行訓練,所以,在實際的作戰中,他們仍然採取同樣的作戰模式。因爲早在幾天前,十個特偵營小隊,就已經分別對荊州府城的情況進行過實地偵查,所以,張寶樹只是命令他們,進入荊州府之後,在張天祿的府邸附近的集結地點集結。
就這樣,在夜色的掩映下。十個特偵營小隊各顯其能,用不同的方法從不同的路徑進入了荊州府城。當然,從他們選定的不同進城方式,就能看出各小隊的不同風格來。
比如說,張寶樹的直屬小隊,就是使用小弩發射抓鉤,之後爬牆進城。在爬上城牆之後,張寶樹帶着十個隊員摸進城防士兵睡覺的地方。很快,三十多個分佈在不同地方的城防士兵,都悄無聲息的死在三棱刺之下。
再比如說,一個叫夏大寶的小隊長,就是領着隊員,通過事先挖好的地道進入荊州府城的。因爲夏大寶的小隊裡,有個當過盜墓賊的河南人。所以,這個小隊在幾天前租了一個靠近城牆的小院,十個人用了三天時間就挖通了一個條通往城外的地道。
總之,十個特偵營小隊,使用了好幾種不同的方式,輕鬆的在黑夜中進入荊州城內。不一會兒的功夫,十個小隊長,就在張天祿府邸附近的集合點碰頭了。向張寶樹彙報了一下情況之後,十個小隊長靜靜的等着營長張寶樹下令。
因爲早就做過無數次模擬演練了。所以張寶樹也不廢話,直接下達了按照作戰計劃出動的命令。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十個小隊,一百多個經過嚴格訓練的特偵營戰士,就把張府的狗毒死,把張府的所有下人打暈,把張府所有的家丁護院用三棱刺刺死,順利的完成了外圍的工作。在這之後,張寶樹小隊進了張天祿所在的房間。
張天祿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一天。十多個自家的兄弟和二十來個伶人樂師,被十來個全身上下黑咕隆咚,臉上抹着油彩的怪人,砍菜切瓜一樣的砍殺個乾淨。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房間裡只剩他一個喘氣的了。
突如其來的遭遇,讓張天祿被酒精和美色嚴重荼毒的大腦運轉不起來了。他半張着嘴直盯盯的看着張寶樹等人,一丁點動靜也發不出來直到張寶樹走向前來狠狠的抽了他一個大嘴巴之後,他纔回過神來,跪在地上大呼饒命。
張寶樹這個時候表現的不僅平靜而且溫和。他笑着對張天祿說道,“張大少爺,只要你在這幾張紙上畫了押,按了手印,我們就不會傷害張大少爺。”
人類的求生慾望是巨大。只要有能夠獲得活命的機會,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放棄這樣的機會。張天祿現在的情緒就是這樣的。他根本就想不到自己的堂兄弟們,正倒在地上還不斷的流着血的事實。他現在全部的心神,都投入到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這件事情當中。
張寶樹拿的幾張紙,是幾份借錢的借據。這些借據涉及的金額巨大,都是以張家在荊州的產業爲抵押的。而且,還款期限就在這幾天。張天祿這個時候哪管自己籤的是什麼啊。他哆哆嗦嗦的在張寶樹的“幫助”下,簽了這些借據。之後就努力的想要做出一張諂媚的笑臉來,把張寶樹噁心的夠嗆。
很明顯,張天祿的智商不低,他知道自己的笑臉並不能滿足這些身份不明的怪人的需要。他覺得,需要用現實的好處報答人家的不殺之恩。現實的好處,自然就是張天祿在荊州幾年來攢下的金銀寶貝了。他殷勤把着張寶樹一行人,“自願”的帶到藏着財貨的房間裡。
張寶樹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從入城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個多小時了。在士兵們收好了從張府中找到的各種財物之後,他隨手就用三棱刺,刺死跪在地上的張天祿。之後,他向隊員們做了幾個手勢。
很快,特偵營的士兵們,拿出一些塑料瓶,把塑料瓶裡的汽油倒在張天祿和張府所有的死屍身上。在用火柴點着了這些屍體之後。特偵營的士兵們帶着戰利品,離開了張府。又過了半個多小時。一百多個人,消失在了荊州府外的茫茫夜色之中。
在古代的環境下,着火這件事情是很容易被發現的。張天祿家着火的事情先是被附近的鄰居發現。發現張家着火之後,張天祿家附近的居民就開始自發的救火。在荊州府的水龍隊出動之前,張家附近已經被整理出一個隔離帶了。
就在大家忙着救火的時候,荊州府衙也接到了消息。荊州府同知張巖,正是出身南直隸張家。不過他是張家的遠支,和張問達他們並不怎麼熟悉。要是細論起來,張巖在張氏家族中的輩分比張問達還要高。張天祿要是見了他,是要管他叫叔祖父的。這種情況下,無論是張巖還是張天祿,都避免和對方見面。張巖是嫌棄張天祿在荊州的壞名聲。張天祿是不想腦袋上多出個爺爺來。
張巖雖然不怎麼喜歡張天祿,但是一筆寫不出兩個張來。古人的宗族觀念是極重的。張巖府上的下人,還是立即就把張天祿家着火的事情報告給張巖了。
張巖今年四十多歲,完全是憑藉自己的能耐當上的五品同知。當然,張巖嘴上不說,心裡也明白,自己能夠順順利利的當上五品的上府同知。十有八九是吏部的那些勢利小人看在自己的老族侄戶部尚書張問達的面子,纔沒怎麼爲難他。等到張問達當上吏部堂官的時候,張岩心中也是有些竊喜的。
荊州府的知府是張宏。雖然荊州府的一把手和二把手,一個叫張宏一個叫張巖,但是,兩人可不是一家人。張宏是蘇州人,張巖是池州人,兩地隔着挺遠的呢。不過張宏是個寡淡的性子,對於政務上的事情非常的不上心,每天的主要時間都用在作畫和遊山玩水上。在荊州府,他還有個閉門張的綽號。
知府不理政務,自然只能是同知把持府衙。所以面對這種突發情況,也只能是由張巖這個同知來處理。作爲一個在荊州工作了兩年多的老官僚,他對於處理這種突發事件是非常熟稔的。很快,荊州府的推官親自帶隊,勘察了第二點晚上大火才徹底熄滅的張府。
汽油對土木結構建築的傷害是巨大的。推官和衙役們只在現場找到一些燃燒的不太徹底的張府下人的屍體。無論是張天祿,還是他的那些堂兄弟,因爲是被充分的淋了汽油之後直接點燃的。所以,大火之後,他們的殘骸都,一丁點沒有被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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