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式·剃」的爆發下,羅戒猶如一道從天兒降的落雷在夜空中劃出筆直明亮的軌跡,掌中飛旋的雷光球挾着墜落之勢猛然轟擊在「轟」的胸口。
【奧術螺旋彈】那每秒數百轉的飛旋給了「雷擊之玉」難以想象的加速度,瞬間爆發出一道足以照亮天地的奪目雷光,藍白色的電蛇在林間亂竄,方圓數百米內的昆蟲野獸瞬間暴斃,草木焦黑引燃大片的山火。
視野中的光斑黯淡下去,羅戒靜靜的站在「轟」的屍體旁,如焦炭般的右臂寸寸碎裂成灰。
系統的擊殺提示卻並未出現。
“噢哈哈哈——”
少女清脆的笑聲從遠處傳來,在山火照耀的荒野上顯得異常陰森刺耳。
古老的石門前,四道鎖鏈接連繃斷,之前生死不知的「獅音」此刻竟是睜開了雙眼,手臂揮動間燃起一團熟悉的紫色烈焰。
“老夫在來之前將靈魂分作了兩半,一半留在「獅音」體內,既然這部分靈魂已經甦醒,看來老夫的本體已是死在了你的手裡。”
羅戒深吸一口氣,勉強支撐着搖搖欲墜的身體,渾不在意的牽起嘴角:“你的禁咒還真多,連給自己留備份這種操作都能做到。”
“靈魂的本質是記憶,從這個角度來說,老夫每輪迴一世,就相當於多了一條靈魂的備份,只是靈魂不能分割得太細碎,所以你剛剛確實毀掉了老夫一半的靈魂,足足幾百年的記憶。”
「轟」好奇的活動着手腳,顯然這具新身體的狀態和尺寸讓他多少有些不適應,動作也略顯有些僵硬笨拙。
“果然奪舍來的身體沒有轉生的身體好用,不過對付現在的你綽綽有餘。”
話音落下,「轟」已然閃現在羅戒的身前,環繞着紫色烈焰的食指快若奔雷般刺向他的心口。
然而,想像中指槍透體的血腥畫面並未出現。
“爲什麼?這不可能——!”
「轟」難以置信的盯着點在羅戒胸前不得寸進的食指,他很清楚這一記「六式·指槍」的力道,別說對方的傷勢早已接近油盡燈枯,即便是全盛狀態下,也絕不可能抵擋得這樣輕鬆。
羅戒也是一愣,隨後面露恍然。
“想知道爲什麼嗎?——因爲「獅音」是苦主。”
黑紅色的烏雲滾滾涌來,瞬間吞沒了短髮少女的四肢,在【慘綠少年】稱號的規則性壓制下,這些烏雲就像一座堅不可摧的高山,將少女牢牢禁錮在其中,任憑如何掙扎也無法撼動分毫。
在嘗試過諸多方法無果後,「轟」索性擺爛,面色冷冷的盯着羅戒,眼神中帶着一絲譏諷。
“你以爲你贏了嗎?現在我和「獅音」共存於一具身體,如果我死了,「獅音」也會死。”
羅戒沉默了片刻,忽然擡手讓那朵託載着「瑠衣」的雲朵再次飄遠。
“告訴你兩件事——第一,我和「獅音」只是點頭之交,即便是殺了他,我也不會有任何負罪感。第二,如果只是將你從「獅音」體內驅逐,其實也用不着殺人那麼麻煩……”
說話間,一條綢帶狀的烏雲從雲山中被抽出,輕輕遮住少女的視線。
少女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身體瘋狂扭動起來,發出近乎破音的淒厲咆哮。
“你不能這麼做!士可殺不可辱——!”
【你殺死了「轟」,獲得了40萬積分。】
呃……
看着突然跳出的系統提示,羅戒有些哭笑不得。
說實話,他剛纔也只是一時惡趣味的開個玩笑,畢竟他即便再飢不擇食,也不至於對一個幾百歲的老頭子靈魂做些什麼,哪怕對方的外表是個美少女。
卻沒想到對方居然不禁嚇……唔,或許該稱之爲“寧折不彎”,竟是主動靈魂脫離自殺了。
連忍乳負重臥薪嘗蛋都做不到,還好意思當BOSS?
……
隨着「轟」的死亡,存在於時空縫隙中的狹間村也不復存在,只空留一座荒無人煙的小島。
「獅音」和「瑠衣」雙雙謝絕了羅戒要將二人帶往其他有人類生活的大島的邀請,表示願意留在島上過隱居生活。
見二人心意已決,羅戒也沒再勸說,給他們留下一些生活必需品後,便召喚出【北冥有魚號】揚帆起航。
帝具【世界全書·隆戈隆戈】會自動記錄曾經到達過的島嶼,相當於【永久指針】的作用。
在【世界全書·隆戈隆戈】的導航下,羅戒很快到達了最近的一座島嶼。
嗯,還是「水之都」。
儘管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前往「亞馬遜·百合」去赴「波雅·漢庫克」的三年之約,但在此之前,得先把狗子「小可」和「食人花魁·赤絹」找回來。
將船停泊在碼頭,羅戒剛下船就收到了港口衛兵的友情提醒。
“請問先生是一個人嗎?晚上出門請務必注意安全。”
羅戒愣了愣,自己才離開一年多,水之都的治安已經差到這種程度了嗎?
“我已經很久沒來水之都了,請問是最近有什麼事發生嗎?”
港口衛兵苦笑道:“其實也不是最近,大概八九年前,水之都就開始出現怪事,每天晚上都會有人失蹤,而且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那種,甚至有傳言說是水之都的地下隱藏着吃人的怪物……好在失蹤的都是些外來的海賊,纔沒有在本地人中引起太大恐慌。”
吃人的怪物?又是什麼亂入的支線劇情吧……
一路來到曾經入住的旅店,查詢「赤絹」的名字,卻被店員告知無此人,甚至連續查了兩年的入住記錄都是同樣的結果。
羅戒一臉懵逼,如果不是【迷之自信】技能沒有任何發動的跡象,他差點以爲自己中了什麼幻術。
“老爺!”
剛走出旅店大門,羅戒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稱呼從後方傳來。
循聲轉身,卻見到一名有些陌生的金髮女子正牽着一條圓滾滾的狗子站在不遠處,嬌媚的面容滿是激動和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