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黑壓壓的大軍潛伏而來,如龍捲風般毫無預料地襲擊而來。
正在撕殺的女子會衆人見狀,都扭頭看過去。
大軍席捲而來,沒有任何預兆的大軍讓女子會羣涌而來的人頓時止步,撕殺的聲音也漸小。
馬蹄錚錚,盔甲在火把的照映下閃着幽幽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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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氣勢,來得匆快,像是憑空冒出來般。
這樣的情況誰也沒有料到,女子會的人沒有料到,樓惜若他們更沒有料到,這事到如此後竟還有這一出。
可謂是意外之極。
進入包圍圈,兩方人就不分敵我地撕殺在一起。
心緊緊地繃着,因爲害怕兩個孩子有什麼意外而全身緊繃着,凡是攔擋在她前面的人都一一被她斬殺。
女子會知道不能戀戰,眼看就要像幾年前那個夜晚能將這個女人斬殺,半路又殺出了一個程咬金,不得已,只能退。
血泊中,只有一名與樓惜若站立在屍堆裡。
這塊地盤,經過一次又一次的血洗後,充刺着的都是血腥味道,任憑你閉息也仍感受到空氣中散來的濃重血腥。
大軍掃卷而來,意外中,樓惜若並無半點驚喜。
“宮主……”身後唯一能與樓惜若倖存者,正極力守在她的身後。
沒有說話聲,只有馬蹄踏前篤篤聲。
“哧!”
樓惜若從倒在自己身前的屍體上拔出屬於她的劍,冰冷的手早已經習慣染血的味道,連那溫熱的血都瞬間寒冷刺肌。
風吹撒,一頭墨發被血液粘在一起,即使風再大也吹不幹,髮尾處還頻頻滴落着血水,一張小臉已經染得只看得清那雙眼仍是嗜冷無邊。
“走。”
看也不看那衝自己圍來的黑影,踏着血水轉身就走。
對方沒想到樓惜若說走就走,連傷勢都不曾查看一番,掉頭就向着那個方向走。
領前的那抹黑色身影眼幕一動,策馬追擊上去。
大軍隨着主將而動,主將往哪去,他們就往哪。
跟隨樓惜若身邊的那個人無論大小傷都已經不足以再奔波下去,只須再動一下,命就不保。
樓惜若見此,也沒有要求對方跟上自己的步伐。
“留下。”
不多說,樓惜若將他的身形壓制落後,知道身後的人一定會派軍醫前來。
“宮主?”
那人堅難地擡目對上樓惜若那雙修羅般的眼,不禁退後頓步。
樓惜若這一停,身後的大軍就直掃而來,瞬間就來到她的面前。
主將一身黑幽的盔甲,在火把的照映下,神采飛揚,深幽的黑瞳緊緊地鎖在樓惜若身上。
樓惜若同樣沒看跨下馬的人一眼,一捋手中的血劍。
“錚!”
劍一劃,先一步擋在她的面前。
樓惜若身邊的那個屬下馬上炸開了刺,拔劍而來。
“叮!”
同一刻,黑暗中走出一道纖影,手勢抻出,正是她剛剛揮出的短刀架開了那名屬下的劍。
步至數步之遠,那名黑衣女子便停了下來。
“是你?”
男子的聲音沙啞帶着幾分的不確定,依舊低沉冷酷。
樓惜若皺皺眉,自若地回過頭來,看着眼前的男人。
眼是一樣的,卻似不一樣。
失蹤了幾年的人,突然出現,難怪會引起這麼多人關注。
但現在樓惜若沒有時間跟他解釋這一切,只能拔開他擋在前面的劍,聲音帶着無際的清冷:“接應到他們再跟上本宮。”
這話是對屬下說的,並沒有回答那渴盼自己回答的男人。
那名屬下馬上明白過來,身上多處重傷,但呆在原地上,存活下來還是沒有問題的。
“是,請宮主殿下小心。”
沒有多餘的疑問,只知道任命行事。
樓惜若將劍一個換手,那道黑影隨之奔入了黑暗處。
看着那道身影閃入黑暗,身後那名站着的女子終於是動了。來到那名屬下面前,替他着了脈息,利落的點上幾大穴道,送上藥物。
那名屬下知道,這些人不會害自己。
而宮主能讓他留下,就是因爲識得這些人。
對於這名屬下過分利落,完全沒有一絲的懷疑而凝了他們的眉。
“要追上去嗎?”女子來到男子的身邊,聲音帶着點傷感輕輕悠悠說道。
她瞭解那個女人對於這個男人來說有多麼重要的意義,縱然是經過了這些年來,她已經成功的站在他的身邊。
鐵血男子皺了皺眉,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她非她……”
雖然只是一眨間斜過臉來,那張染血的臉雖然被擋去了大半,看得清的只有那雙眼,但那張臉不是她。
而且,她自稱本宮的聲音是那麼的陌生。
“追上去吧,總是要追上去的,那個方向是恩王所駐軍之地。我們來,不就是爲了見證嗎?”冬靈不等男子有所應,轉身利落跨上馬背,從高看向男子有些茫然的眼,“既然我已經下定決心跟在你的身邊,就必須接受這一點。你心裡一直有她的事實,不是嗎?”
女子的眼神令他動容,無條件地跟在他的身邊,忍受所不能忍受的。
這女子是愛他的,而他不是木頭,不可能沒有感覺。
最終,他還是跟着跨馬,快馬加鞭跟上那消失的黑影,百萬大軍揮卷大進。
“沙沙……”
進入最後一座城池,樓惜若眼若閃電般掃過,這裡的一草一木都不曾放過。
“哥哥,好黑呀……”
稚嫩的聲音幽幽從小道上傳來,四周都是死寂的靜。
“別怕,我們很快就看到爹爹了。”
男孩子的聲音提高了一些,在安慰妹妹的同時,也在安慰着自己。
“啊!”
不知從什麼方向竄出幾條人影,從兩個小孩子的眼幕閃過,然後前後定格,擋去了他們前後的路。
兩個小孩子看着黑暗裡突然冒出來的黑影,着實有些嚇到了。他們非一般的孩子,見了黑衣人只是下意識地叫喊出來,縮作一團,兩個小腦袋卻是飛快地轉了起來。
“你們是何人?”
李墨抓住妹妹,一手指着圍上來的黑衣人。
不是他們所熟悉的黑衣大哥,他們的眼神騙不了人。
“你們可知道我們的爹爹和孃親是誰?敢攔我們的去路……”
黑衣人不耐煩地對着對方擡了擡下巴,示意別費話,該動手了。
這兩個小孩子見這些黑衣人擺出這種暗示,心下暗叫不好,兩雙水靈靈的眼睛一閃動,在黑衣人伸手抓來時,李墨毫不猶豫地拉過妹妹奮力矮身跳出去,黑衣人撲了一個空。
身子小小的,這跑起來倒是有些快。
要不是經過溫長的流民行走,這兩個小孩子早就被他們抓回去了。
只是誰也不會想到,一個三歲多的小孩子會這麼聰明,連他們這些殺手都忽悠了過去。
他們一跑,身邊的黑衣人自然是憤怒的,拔劍就直拉奔出,從他們的後背斬下來。
“哥哥……”
李墨用力一推妹妹出去,自己便落了一截,還跌倒在地上。
李瀾也就勢撲出許遠,着急地回頭過去。
“找爹爹去……”
李墨染了一臉的泥巴,沒有任猶豫地叫出去。
李瀾回頭看到拿劍的黑衣人坎向自己的哥哥,突地大聲尖叫了一聲:“哥哥。”
劍頭一擺,幾把同時閃閃發亮的寒劍同時指向撲在泥地上起不來的李墨,李瀾已經眼底眨淚衝了回去。
“噗噗噗……”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襲來,腥熱的血水直灑在李墨的身上,染得一身的豔紅,而小跑上來的李瀾已經完全傻掉了。
“撤!”
見來人,黑衣人馬上掉轉方向要離去。
“想走?”聲音如修羅地獄裡傳來。
聲落,對方十幾名黑衣人寒毛驚豎,今夜,他們註定是逃不掉。
血水紛落,腰斬招式一落,慘絕叫聲破空而出。
那方馬蹄重重,近在耳旁。
當場馬蹄踏足時,便看得到這慘絕的殺招,致命而殘忍,可見對方承了多少的怒火。
地面上依舊是伸手爬行的半截身,這等痛苦死法,當真是殘忍之極,看着自己的半截身處於另一方,然後慢慢折磨死掉。
這樣的手段……
女子一臉血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回過頭來,兩個小孩子根本就沒有看清對方的臉,就大哭着撲了上去。
“孃親,孃親……”
“孃親,瀾兒好怕啊!”
對着母親,兩個小孩子終於放鬆了身心,小小的心臟一鬆,那淚就顧不得收縮就猛地流出來。
從來沒有受到這些委屈的小孩子,哭得天昏地暗,直哽了樓惜若的喉頭。
“是孃親對不起你們……”聲哽過後,竟也跟着兩個小孩一起落了淚水。
這一路來,這兩個小孩子已經用出了他們超出常人的本事頂過殺禍。
若不是剛剛的那一聲大叫,恐怕自己就真的要錯過去了。想到會下一秒失去兩個孩子,樓惜若的心一陣抽痛。
“孃親,孃親……”
兩個小孩撲在她的懷裡只知道叫孃親,就再也叫不出任何。
樓惜若就勢將兩個小孩子緊緊抱住,急急地安撫着他們幼小的心靈。
兩個小孩子經過這一次後,恐怕以後會在他們的生活裡留下不可抹滅的陰影,樓惜若十分擔心這一點。
現在兩個小孩子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邊,緊繃着的身體也得以放鬆。
“孃親在這裡,以後絕不會讓壞人欺負你們了,嗯,乖,別哭了,沒事了……”
難得樓惜若的聲音輕柔如水,溫柔安撫。
“孃親,好多壞人,他們要殺哥哥……孃親,哥哥他……”
“哥哥沒事,瀾兒也沒事了,有孃親在,沒有人敢欺負孃親的寶貝了!”
“孃親……”
“……”
這兩個小孩一哭就是半個時辰,直到哭累了這才倒在樓惜若的懷裡睡了過去,這些天兩個小孩想必是沒有睡好,這一鬆懈下來就直接睡過去了。
看着兩個孩子安心倒自己的懷裡睡了過去,樓惜若心境複雜苦澀。
是自己大意,纔會使得這兩個孩子吃這種苦頭。
夜風吹得冷,怕兩個孩子吹着受寒,樓惜若忍着一身傷痛將兩人一手抱一個,就這麼半帶在肩上起身。
對上那萬軍千馬,樓惜若有一瞬靜滯在原地。
一身血液,殺了一夜,樓惜若身上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重傷,即使是這樣子,抱着孩子的力依舊沒有鬆掉半分。
那雙眼因爲這兩個孩子到是變得柔和了許多,只是那眼底處,依舊有殺意衝出。
黎秋翻身下馬,大步走向她。
黎明的夜總是最黑的,夜風更是冰冷刺骨,這半邊黑暗映得女子更似浴血而起的修羅。
但,一身殺伐的女子抱着兩個孩子,怎麼看怎麼怪異。
再加上至身於斷斷截截的屍體前,那詭異感更是強烈。
“嘩啦啦!”
數名黑衣人從樓惜若的身後同時出現,來得匆急。
樓惜若眉眼一挑,黎秋剛要出口的話又被這些黑衣人的出現而擋了回去。
數名黑衣高手瞬間出現,長身大跪於樓惜若的面前。
“參見宮主殿下!”
聲音哄亮,有絲絲喘氣。這些都是高手,竟然跑得連他們都喘了氣,可見他們是奮了力要往這邊趕過來。
但是,這些人……
樓惜若的掃視下,衆黑衣人馬上低垂下頭顱,像是見識過了這個女子的狠,身形微顫。
“黑衣衛?本宮記得先皇的黑衣衛已經不存在,是否該有個人告訴本宮,這是怎麼回事?”
當時樓惜若明明讓北冥取消了黑衣衛的存在,怎麼樓禹畑又將這些人給弄出來了。
沒有敢擡頭起來偷看,定在他們頭頂上的視線如同酸水一樣倒在他們的胃裡,一陣陣的收縮,痛苦難耐。
“稟宮主……屬下等,是陛下派來暗中保護您的安危,黑衣衛也是陛下重新提起,陛下擔憂宮主殿下會……”
“誰讓他多事了?”
樓惜若的聲音幽幽響起,是刻意壓制了。
一聽這話還得了,衆黑衣衛馬上像見了死神一樣,大伏於地不敢動彈一分。
樓惜若在北冥心中的地位已經無人趕超,這些黑衣衛是見識過樓惜若的狠辣,心中當然有所忌憚。
掃了一眼過去,不耐煩地道:“算了,這事本宮也無心去管。但若是有任何的欺瞞,本宮定是不會輕易的放過。”
聽到這裡,衆黑衣衛大鬆了一口濁氣。
“是,屬下定當盡心護殿下左右。”
得到釋放,這些黑衣衛整齊站立在她的身後,隨時候命。
他們是趕着來的,身上什麼也沒有帶,這個時候,也只有等着楚倰他們過來匯合了。
“找個乾淨的地方讓小公主小王爺休息。”
就算是說是要忠於自己的黑衣衛,樓惜若也沒有鬆開兩個孩子,自己親自抱着。
黑衣衛眼尖的看到樓惜若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可見剛剛已經奮血浴戰了數回。
“殿下,您的傷勢是否……”
“走。”
跟着前面探路的人就走,根本就不去理會自己的傷勢有多麼的嚴重。更沒有理會傻傻地站在面前的黎秋。
再一次見面,樓惜若不想說得太多,更不想做得太多。
黑衣衛護着樓惜若上前,黎秋等人也是毫不猶豫地翻身上馬,跟着上去,令人尋了住處,百萬大軍就着外頭紮營。
這城中的還是有些人未離去,還是有些吃食拱給。
替兩個孩子洗了身子,再穿上乾淨的衣物時,天就已經大亮了。
這一路來,樓惜若也是緊繃着,終於是看到兩個孩子平安躺在這裡,心中安了不少。
但是,有些人還是必須爲此而付出代價的。
想到這些,剛停下手中動作的樓惜若已經捏着雙拳,完全忘記自己身上還在流着血,傷口依舊因爲她的力量暴出而滲出血水。
屋內的人神色各異,一時之間卻無人敢出聲。
看來有人是要倒黴了,竟惹得他們殿下如此,不死也半死不活。
“嘩啦!”的一聲,門外走進一個高大的身影。
察覺到屋內的氣氛,黎秋下意識地皺了皺眉,跟在身後的冬靈眉毛一揚,也沒有說什麼,跟着黎秋直徑入了屋。
現在,他們始終是沒有確定,眼前的這個人是當年的那個恩王妃。
就算一個人再如何改變,這張臉也不可能改變得如此的徹底,簡直就是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