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避開自己,李逸慌忙踏前一步,狠狠地將她從背後擁緊,“不,惜若,你是認得我的,我是你的相公,你是爲夫的娘子,對了,我們還有兩個孩子,爲夫馬上帶着娘子去見他們,你這麼愛他們,見着了他們一定會記起我們之間的種種……一定會記得的……”
那種強烈的害怕從這個俊美無雙的男子身上散發出來,那種溫潤已隨着這幾日的事變而消逝不曾再見。
樓惜若並不是什麼感覺都沒有,眼前的人雖是陌生,卻偶爾有一種很真實的感覺傳來,曾經,自己識得他的。就像現在,被壓在李逸的懷裡,他身形雖瘦卻結實,這般扔到着她的時候,那般堅實強勁,有一股溫熱的體溫正透過他的衣裳傳過來,讓她冰冷的身子突然渾身暖暖的。
也許就是太暖了,以至於都讓她有點醉了。
前邊之所會選擇遠離,不過是因爲,她腦子全是空白,光是聽着他們所經歷的那些,就知道自己曾經是一個嗜殺的壞女人,可以看得出來,這個俊美無雙的男子沒有騙自己,自己真的曾經與他相愛過。
可是,沒有了那一段長遠的記憶,剩下的只是醒來的那一刻見到,這一短短的記憶怎麼能夠使一個人完全接受,或許,她只是需要時間。
這一次,她便沒有掙扎,任他緊擁。
這時,李逸輕聲問道:“惜若,你是不是還在懷疑我?”他聲音有點沉,“放心吧,就算全世界的人騙你,我也是唯一可以讓你信任的人,以前的你,也只信我。”說着,低頭輕吻着她的秀髮,聲音到了最後已經轉成了輕輕的顫抖。
這樣無法撐握的樓惜若讓他十分害怕,害怕她因陌生而離開自己的身則。
就在以爲她不會迴應自己時,樓惜若卻是突然搖頭,她微笑道:“我的腦袋雖然空白,但我的知覺還在,我相信你,但是……你能不能鬆開我,我……我不習慣。”
李逸心臟一縮,她說,她不習慣。
慢慢的,他不鬆,反而雙臂收緊,臉埋在她秀髮間,低低說道:“娘子,莫要離開爲夫,好嗎?”聲音中帶着低低的哀求。
在樓惜若沒有出現在他的世界之前,他一直是孤軍作戰,因爲她的出現,讓他棄去很多很多,卻也從她的身上得到了很多,很多,如今樓惜若的牴觸,與遠離,還有陌生,讓他感覺到非常的不踏實。
這時,樓惜若低低說了一句,她的聲音顯得很小,似乎,有那麼一瞬間,李逸又看到剛入府的樓惜若,甚是有一陣恍惚,以至於樓惜若說了句什麼都不曾聽清。
低頭,更是湊近貼上她的耳邊,問道:“你說什麼?”
連問了兩聲,樓惜若低低的,溫柔的聲音若有若無地傳來,“請鬆開我,我,我悶得不能呼吸。”
李逸認真側耳去聽着她話中的羞澀,先是一愣,轉眼一喜,依了她的言,鬆開。就在樓惜若低垂着頭要退出時,他又突然在她的秀髮上胡亂一吻,得意地說道:“娘子失了憶後,雖離爲夫越是遙遠,但這溫柔卻令爲夫頗爲意外。”他在她的耳邊輕輕吹出一句,“就連與爲夫睡在一塊也不曾這般溫柔細語過!”
騰地一下,樓惜若的臉紅了,竟然咬着脣嗔了他一眼,低聲惱道:“你,你說什麼,我,我何曾與你……”後邊的話硬是擠不出來,似未經人事,容易害羞的少女。
李逸溫柔一笑,似將剛剛的悶氣一掃而空,可是一擡頭,見樓惜若羞得低頭不敢看自己,不知怎麼的,心尖竟有些怪怪的,鬱悶地說道:“娘子失了憶,自然是不記得曾經還替爲夫寬衣解帶過,甚至是,趁着爲夫睡着時輕薄於爲夫……這一些娘子都不曾記得了。”
這一下,樓惜若噎住了,美麗的臉蛋上更是紅得滴血。
李逸退出一步,低着頭,一瞬不瞬的,神色複雜地看着樓惜若。
頓了頓,他恍惚間,喃喃說道:“惜若,不管你變成什麼樣,記得我也罷,不記得也罷,你只要記住,你永遠是爲夫的娘子。失了憶也好,以後,你便不再參與這些事來,讓爲夫替你報仇,可好?”
這語氣溫柔帶着冰冷,這般討好般的言語,再加上眼前這個男人又絕非凡品,這般對一個女子細聲細語,小心翼翼地說着話,饒是失了憶的樓惜若也不由心中甜甜,下意識地點點頭,就是不敢擡目觀看這個如發光體的男人。
見她難得順從地點頭,哪裡還有以前那個樓惜若的影子。
李逸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無聲深深嘆了口氣,看了樓惜若低垂眼目站在自己面前許久都不曾擡起,隱隱中有一種煩燥,似乎這般表現,更覺得樓惜若離自己越來越遠,這樣子的樓惜若令他越發的不安。
是了,這樣轉變的樓惜若,是誰都無法接受的。
下意識的,李逸又伸了伸手,想到她不喜歡別人這般親暱觸碰,苦笑一聲,收回手,啞着聲道:“惜若……”
樓惜若雖然抵着頭,可還是感覺到李逸從自己頭頂上有做過動作,低着頭,咬了咬脣,輕聲應道:“嗯。”
感受到樓惜若的唯唯諾諾,李逸陡然收起了溫潤的笑,雙拳緊得咯咯大聲作響。
“砰!嘩啦!”
几上那些茶具一一被那個溫柔如水的男人掃到了地上,臉上青筋出,他的眸光冰冷,然,他的聲音沉而靜。
“是他們,是他們害你至此,這兩個人,東屬,末央,一個也不能逃。”
縱然曾經樓惜若受到那樣的傷害,李逸也從來沒有發過這樣的火,更沒有像這般恨過,臉上的冷完全蓋住了昔日的溫柔。
這時,樓惜若一怔,提着心擡頭微張着嘴巴,看着幾日來都溫柔如水的男子發出如此的怒火。
樓惜若竟似有些害怕這樣的李逸,失憶來的幾日來,她第一次主動踏着一步,下意識間想要伸出手去摟住這個男人,卻從驚訝中回神,住了步,吞了吞口沫,小心地問道:“你,你很生氣?”
她知道這個男人身份不俗,可是,這般如神仙般的男子,竟然露出這樣可怕的面目,就算是不熟悉他的人也會吃驚。
李逸慢慢擡頭,他看了樓惜若一陣後,終於低低說道:“我們今夜就要出發了。”
這一聲,便是迴避了樓惜若的問話。
見樓惜若溫柔美麗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那眼神是如此寧靜和不解,他的脣動了動,終於繼續說下去,“要殺我們的人來了,今夜我們必須冒險衝出地界,否則往後我們便是沒有機會了。”
殺他們的人?
樓惜若微驚,她連忙愣愣地瞅着他,想聽着他說下去。
感受到樓惜若的害怕,李逸上前,緊握她的手,感覺到她小手中傳來的冰涼,他閉上雙眼,冷冷一笑,道:“放心吧,他們人再如何佈置如何好,有了他們在那邊接應過來,安全的通道就能在今夜通來,到時候我們便可以安全抵達大傾。”他哧地一笑,聲音沉沉,“無論如何,他們敢如此傷害了你,定然是要他們付出代價,既然這天下都已經大亂,何不就讓它再亂一些呢。”
他說得非常的輕巧,在樓惜若的眼裡,這個男人當真是想瘋狂做一回。而且,這一次真的會不同,東屬,末央,沒有她樓惜若攪亂,也算是完了。
剛剛一想到這裡,樓惜若心中一驚!爲何她會如此理所當然?
想要抽回那握着的手,可是看着這男人慾目憤然的臉,竟然完全使不上力,相反的想要去回握他那溫暖的大手。
樓惜若的心一揪,她仰起頭,帶着從未有過的溫柔與心痛地看着這個男人,在他帶着寒意的目光瞟來時,生恐他誤會什麼,她連忙抽回手,急急地低下頭來。
縱然現在的李逸如何在她的面前尾尾道着這些事,她依舊眼神清明,似剛入世事的少女,只顧着低頭不和該如何迴應這個自顧自在她面前發怒的男人。
閉着眼,李逸伸手把樓惜若重重摟入懷中。
摟着她,他低低地說道:“回到那邊後,我定要讓他們替你治這失憶之傷,放心吧,很快,你便就能想起我們過往的種種來。”頓了頓,他低低說道:“娘子,你以後,也莫要怕爲夫,在爲夫的面前可以不必有任何的忌憚,那樣,纔像真正的你。”
又被壓在懷中的人,低低嗯了一聲,吸着她着迷的墨香味後,臉上一片紅暈,猶豫了片刻後,說道:“可,可是,我忘了,怎樣,纔是真正的我……”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不藏於心,這便是真正的你。”
李逸理所當然的聲音傳來,引得樓惜若一陣懷疑,這真的是她嗎?以前的她在他的面前真的肆無忌憚嗎?爲何,現在,她卻是害怕了?害怕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自己。
失憶前,未遇到李逸前,樓惜若本就是一個從不信他人的人,只信自己。這般忘記了,也只是信自己而已。
“嗯。”
雖是應下了,但那眉卻是蹙了蹙。
當夜,青寒與張子然早就得到飛鴿傳書後,在邊關處伏下了重兵,樓惜若帶來的人到是有點用處了,那處於黑暗處的人都行動了起來。
今夜,他們只要暗中護着他們回到大傾便可。
銘楓,楚倰,兩人同時領着黑衣人破開了一道血口,將人安全引入了大傾地界。一入大傾地界,樓惜若便是安全的。
樓惜若失憶的事情,他們都不曾知曉,除了在那邊護着他們的人外,其餘來引接的人根本就不知怎麼回事,只知他們被兩國人連手圍攻,不能出。
納蘭蕭與上官辰歡還是晚了一步,追到地界之處時,樓惜若他們已經安然無恙地踏入了大傾地土。
李逸是什麼人,樓惜若又是什麼人,他們還不清楚嗎?這一下,三國便再也無寧日可言,他們,只得做好迎戰的準備。
第二日,他們已經安然找達了邊城的一處小樓。
那裡邊都是他們的人精心安排好的,就等着他們二人回來。
樓惜若坐在馬車內,隱隱中有些不適,也許是這裡的一切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感覺令她生了顫意。
她想不起自己是誰了?就連名字也是那個叫做李逸的人告知她的,就連他是她的夫君的事也是他告知。
隱隱之中,她告訴自己那個人可信的,可是,她性子本就是如此,不喜歡輕易信人,這般慌恐不安的情況下,樓惜若的馬車已駛進了那一處小樓。
李逸跨下馬,看了眼迎來的青寒,眼神一挑,冷着聲問道:“可安排人在前頭清理?”
他們這般輕易的回來,就不信那兩人就這麼輕易放棄追擊,這後邊恐怕也會按排一些暗衛潛伏跟進來。
青寒見得這曾經的恩王,不由一愣。在未遇到樓惜若之前,這便是直正的恩王,自遇到樓惜若後,他的王爺很少露出這種嗜殺的表情了,當下也是怔住了。
李逸不耐地瞟了一眼過去。
青寒馬上低首,沉聲說道:“已按着王爺的意行事,請王爺放心,屬下已經安排周密,絕不會放進一人。”
李逸漠然地點點頭,從見到他們就一臉冷漠,完全無往日的溫笑,大夥兒熟知這個恩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至於恩王一夕之間變化如此之快?
張子然等人,站在馬車外不遠處,盯着完全沒有任何動靜的馬車,心頭微微一顫,這恩王這般模樣,莫不是宮主她發生了什麼事?
大步向馬車走去的李逸突然住了步,轉身看向青寒,張子然等人,面無表情地又道了一句:“飛信告訴南宮邪,盡尚流所能,殲滅末央,就言,東屬,末央已是本王與恩王妃恨之入骨的仇敵……”
聽着這寒入骨的話,衆人身形微顫,這恩王是認真的。
兩國人合着對付他們的主子,他們非常的清楚,可是沒有想到,他們已經恨到了如此的地步,可見,這兩國的帝王做得當真是過分了,不然,以李逸那個性子也不會怒到如此地步。
不瞭解李逸的人當然會這麼想,也只有青寒完全一點意外也沒有,對於李逸他可是瞭解得很,不出手便不出手,忍着便是忍着。但若是不忍了,想出手了,就必須是徹底的。
青寒重重地拱手,大聲應道:“是。屬下馬上去辦。王爺可還有何吩咐?”青寒知他還會有後話,便沒有馬上走,等着下文。
“派人助南宮邪一臂之力,尚流剛元氣大傷,想必也是需要些時日,這事也一併告知他,那叫伊闌的女人也不必想着回來,就令她乖乖替了那洛華城的主將之位。”
“是,屬下定將王爺原話奉寫送出。”
李逸還是清楚這些人的能耐,雖然不是他的人,也是照樣命令着。爲了樓惜若,想必他們知道該怎麼做。
張子然等人面面相覷,這一路吩咐下來,李逸完全是將他們這些人看成是透明的,似乎這些事一點也不關他們。
張子然當下踏步就前,道:“恩王,我們此時應當如何?”
這不是尋問他的意思,而是馬車內的人。
可是馬車的人哪裡知道他們這是在說什麼,完全處於愣神之中。
李逸冷冷睨他一眼,轉身再也不看他們一眼,當真是不把他們放在眼裡。是了,不聽他號令的人,用來又有什麼用處?縱使他們武功與能力非常了得,可是在李逸的地盤上,很多事也是不必用到他們,何必浪費精力去理會這些隨時都有可能自作主張的黑衣人呢。
樓惜若帶來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辦起事來也是十分的穩妥,可是,李逸雖然不惱他們只聽從樓惜若一人命令行事,但是現在,樓惜若又失了憶,根本就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根本就無法給他們下命令,眼下又不聽從他這個附馬的話,只能先將他們放到一旁去。
張子然等人哪裡見過這樣的李逸,當下一陣疑惑,這眉頭越發皺得厲害。
李逸沒再多看他們一眼,轉身,來到馬車外,聲音也放輕放柔,“下來吧,他們是我們的人,不會傷害到你……”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奇怪地盯着李逸,這恩王到底是怎麼了?
而這說話的口氣,完全不像是跟他們宮主說話的語氣。以前李逸的語氣雖帶着寵溺的溫柔,但是這卻是帶着小心翼翼的溫柔,一聽便聽得出來其中的區別,當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好奇地投向了馬車簾口。
“呼。”
冷風吹來,簾口也同時被一隻玉手揪開。
所有人對上對上輕裝打扮下,樓惜若清貴寧靜的面容,衆人剛剛揪緊的心突然鬆了一下,完全沒有發現樓惜若那雙對上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時,輕皺一下的眉頭,似乎不喜歡看到這樣的場面,甚至是有一點點的心驚。
他們終於回過神來。回神後,張子然領首,率着衆黑衣人齊齊向着伸出半頭來的樓惜若大跪而落,口中洪亮聲大起:“叩見宮主殿下!”
樓惜若顯然是被這樣的場面嚇壞了,正要縮回去,那揪簾的手已經被人實實地扣住,容不得她半點動彈。
“別怕,他們都只是你的屬下!”
樓惜若防若抓到一個自己算是熟悉可依靠的人,目光怔怔地定在李逸那張溫笑的臉上。
在樓惜若靜靜的目光中,他喉結動了動,喃喃說道:“惜若,莫怕,爲夫從未曾騙過你,真的,相信爲夫……不要胡思亂想。”
樓惜若不信他,從她的眼中,他看得出來,雖然她失了憶,有些習慣還是無法改去,那種溫順並不是真正的她,現在的她只是覺得李逸是她唯一可以暫時依靠的人,只能順着熟悉。
等熟悉後,這個女子便會毫不猶豫地離開他,這一點,他非常的清楚,這也是李逸爲何會害怕失去她,更迫不及待地想要替她恢復記憶的原因。
雖然這樣溫柔的樓惜若十分的難得,可是,他不願她對自己生存着懷疑,這令他很不舒服。
樓惜若目光微微一滯,他竟然知道自己不信他?
他擡頭看着僵在馬車內的樓惜若,在他悽迷的眼神中,樓惜若這才發現,他的眼神在面對自己時總是一臉溫柔,而自己竟是一路來都不曾信他,還曾想過半路要逃離這個俊美無雙的男子。
樓惜若看着他,有點惘然,脣蠕動着,這才澀道:“對不起,若,若你覺得這樣的我令你心中不舒服,你可以鬆手,任我去……”
“我不許……”李逸捏着她的手更是用了幾分力,暴走地大喝出聲來。
嚇得樓惜若一愣,更是嚇得低着頭顱的衆黑衣人刷地擡起頭來,愣愣地看着兩人,這可是他們第一次見着這樣的李逸衝着他們的宮主這麼兇戾。
看到樓惜若縮回去的身子,李逸蹙着眉,脣動了動,又安靜下來。
兩人就這麼對峙着,李逸也不鬆手,就這麼加緊了力道,生怕她一個轉身就要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疼……”
樓惜若輕輕柔柔的聲音中夾着一絲委屈,美麗之極的臉上因痛而紅樸樸的,煞是動人。這般的模樣,他們哪裡見過,就連李逸也不曾見過,當下愣愣地張了張嘴,回神時,才發現自己的手還在狠抓着她的手。
李逸眼目剛剛一緩和下來,瞬間又想起樓惜若剛剛的話,不由得心生惱怒,一把將她生生從馬車內扯了下來。
樓惜若驚呼一聲,下一刻人已經被他一個巧力將她橫抱而起,她的兩手不由自主地勾上了他的脖子,呼吸一出,彼此噴在對方的臉上。
樓惜若仰頭近距離看着這個風華絕代的男子,不論是五官上,還是氣勢都是人中龍鳳,想到自己有這樣的男子護在身前,滋味竟是甜的。
但回想起自己什麼都不記得,就連自己那些能耐都沒了,真的還配跟在他的身邊?
她聽聞他們還生了一雙兒女,可是看看自己,根本就不像是生過孩子的人,當時她還起了疑心。
“留下些人,其餘人,都各就其位。”
抱着樓惜若進入小樓前,李逸冷聲道了一句,這話是說給身後的人聽的。
衆人猶豫了片刻,見樓惜若完全是默許了,應了聲:“是。”
剛踏進一步,李逸低頭看了懷中人睜着一雙明亮大眼瞅着自己,無聲嘆息一下,轉頭對着剛起身的楚倰說道:“楚倰……”
聽到恩王喚自己名,楚倰馬上擡頭看去,對上李逸猶豫的眼目,疑着心道:“是。恩王還有什麼吩咐?”
他們都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所發出的命令就是樓惜若的話,在樓惜若沒有哼聲反對之前,他們對這個恩王是該有着絕對的服從。
“你進來伺候你家宮主……”
楚倰等人一聽這話,甚是有些納悶地望向他懷中人,而那個昔日的宮主竟然用慌亂與茫然的眼神偷偷地看着他們。
當下,衆人的心咯噔的一聲響,臉色立馬轉青。
“宮主她,她……”
“她所有事和人都忘記了,包括她自己。”李逸的聲音淡淡,也不再理他們驚愕的雙目,轉身便將人抱了進去。
楚倰渾渾噩噩地跟了進去,當下張子然馬上令人前去佈置回大傾的事,自己則是前去尋着青寒商量去了。
楚倰伺候了樓惜若洗了浴,換然一新後,這才傳了膳食。身邊並沒有多少人跟着她,李逸也知道她疑心重,又不敢多派人手在她的身邊。
而四大首衛中,除了伊闌還遠在天邊外,也只有這個楚倰武功等方面都不錯,這纔派了她前來。
準備好一切後,樓惜若剛剛小心翼翼地坐到桌前時,李逸已然領着一衆人進來。
青寒與張子然在身後對視一眼,剛剛他們都聽了李逸的話後,也默然地看着失了憶的樓惜若。
因爲她使出了那等九宮陣後,這力量反噬回來,使得她腦部受到了嚴重的傷害,一路來李逸也沒少請大夫前來瞧過,就連識得一點醫術的楚倰也偷偷把過脈,也不曾見過這種狀況,一時之間也無法說出個所以然來,這種病症恐怕也只有神醫能診斷得出來,可現在神醫人又不在此處,距離甚是遠。
見衆人將目光都放在自己的身上,樓惜若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突然擡起頭來,聲音也是下意識地提高了上來:“做什麼這樣看着我?”
聽得出來,樓惜若這是不高興了,當下,衆人面面相覷。
雖然失了憶,有些東西還是無法改變,有時候她還是下意識地做了出來。
這聲一出,樓惜若自己也是愣住了,見他們瞪着眼看着自己,不由臉色微紅,低垂下來。
“惜若,今夜好好的休息一下,明日,我們便回家了……”
李逸似不曾見到她的不高興,淡淡一聲笑,繞過一桌的飯菜,來到她的面前,執着她冰涼的手,放在他溫曖的手心中。
樓惜若不習慣地抽了抽手,擡頭,迷茫看着他,聲音低低傳來:“回家?”
李逸點點頭,“嗯,我們真正的家,還有我們的墨兒和瀾兒都還在等着我們呢……”
他語氣溫柔如水,令樓惜若心尖微微顫抖着,不知爲什麼,這個人總給她安逸的感覺,卻又着一股陌生的感覺。
深處,有一個聲音喚着,不要相信世界的任何人,連自己的親妹妹都可以背叛自己,這個世界沒有一個值得自己信着的人了。
頭部嗡的一聲,樓惜若忽然愣愣地站起身來,驀然轉過頭,雙眼直直的空洞起來,慢慢的,恨意,怒意,還有殺意全涌上那雙空洞無神的眼。
李逸完全沒有準備好,樓惜若會露出這麼複雜的眼神,甚至是那隻冰冷的手突然狠狠地收起,利爪刺進了他的手心中,他似沒有任何感覺地瞅着她。
“她背叛了我……”
李逸一喜,當下問道:“誰?”
樓惜若搖搖頭,畫面看不清,更記得不起,是誰背叛了自己。
“我,我親手殺了她……我不知道是誰,我不知道我殺了誰。”
李逸皺了皺眉,壓下她的動作,將她擁入懷中,輕聲安撫着,“已經沒事了,都過去了,你殺的人都是該死的,不用害怕。”
樓惜若隱隱約約之間可以感受到自己以前曾是一個嗜殺如命的女子,身子竟由着自己倚向這個男人,深深地顫抖着。
那些未知的事,令她感到害怕,失了冷靜。
看着這樣的樓惜若,衆人面面相覷,悄然退了出去,留下他們兩人。
樓惜若失憶的消息他們都知道的,但這樣的事,他們也不會亂傳出去,就算是南宮邪那邊也不曾傳過去這樣的消息,北冥那邊更不用說了,一點消息也不會給放出去。
這可是關係到樓惜若,他們不敢輕易的驚動蘇驚世那邊。那男人雖然想通了,可是對樓惜若的情還在,若得知樓惜若把什麼都忘記了,一定會不顧一切的踏入這片海陸。
第二日,樓惜若在惶惶不安之中,與李逸踏上了同一輛馬車,向着皇城駛去。
越是接近那邊,這天越發的準起來,吹過來的風也是刺骨的冰寒。
因爲天氣有些陰沉的原因,也使得這馬車內有點昏暗。
樓惜若朝着塌處一瞄,邊簾下,側臥於塌的風華男子正靜靜地看着自己。
那披散的,泄了一背的墨發,在簾子搖搖晃晃之下,晨光照耀下,閃着星光點點。
這個男人本就是堪比女子更勝美,這般動作,無一處不寫着誘惑兩字。
而樓惜若則不自然地跪坐於塌前,憑由他光明正大的打量着,然後,臉蛋慢慢地紅了起來。
李逸似沒有看着她的不自然,更沒有看到那暈紅的小臉,側過茶几前,然後,懶洋洋地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輕抿一口,低聲道:“以前,娘子喝起酒來可是十分惹人憐愛,娘子趁着這個時候,何不嚐嚐?”
聽着這曖昧不明的聲音,樓惜若把臉一側,似要錯過他灼熾的目光。
見她似不好意思地低頭,眯了眯眼,他又是一個賴賴地側身而來正面對着樓惜若,繼續曲着膝,以肘撐着下頜,似一種含情脈脈的眼瞅着她。
而就是他這一轉身過來,那如泄的墨發,那鬆鬆垂下的前襟,那形狀完美精緻的胸鎖,這樣的天氣,也愧得他身體好,只這般如同夏日那般穿衣。
車簾旁角被風吹起,隨着流離的晨光,拂來的冷風吹進來,將那低垂下來的墨發拂開,那胸鎖更是清清楚楚地呈現在樓惜若的面前。然,偏偏它的主人一無所覺,還用那雙斜長的鳳眼,竟是媚意流蕩地睨着樓惜若。
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同時漏跳了幾拍,樓惜若慌忙側過頭去。
看到她側過頭去,李逸抑頭飲了一杯水灑,轉而靡啞地笑道:“怎地,爲夫的娘子害羞了?”
樓惜若自是紅着臉不答。
見她如此,李逸忽然低低而笑,道:“娘子不敢看我?”這低啞的笑聲中帶着靡蕩如絲,這般一笑,彼是令得人心尖不由酥癢着,他們之間又隔得如此之近,那笑聲彷彿正混着心跳吹入了她的耳洞之中。
樓惜若雖然失了憶,但是這女子心性依是,更何況是什麼也不懂得的少女心性,心中再如何堅硬如鐵,遇上這等的尤物,聖人也是受不了。她白嫩的臉孔不由紅了紅,彆着頭,聲音壓得低低地說道:“你穿好衣服!”
“嗯?”
男子的低笑聲中帶着些許倜儻調戲之意。
見他如此,樓惜若的臉早已紅到了脖子處,這般近距離地相處一處,實在是在考驗她的定力,當下羞着臉,咬了咬脣,聲音中已經加重了些:“這天冷,你,你趕快將衣物攏好……”
那春光是好看得令人兩眼發直,可是,她實在是受不住這般誘惑。
李逸淡笑着,瞟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拿過一杯水酒一仰而盡,然後倒躺在塌上,眯着一雙眼,灼灼地看着她越來越紅的臉。
饒是興味地欣賞着她的紅臉好一陣後,這才懶洋洋地道:“你前來替我穿,往日都是你替爲夫穿衣,你不替爲夫穿,爲夫手笨,便是這般模樣,娘子若是看不過去,便親手替爲夫穿好它……”
這意思就是非要樓惜若親自替他着衣,否則就這樣穿着,擺在她的面前。
樓惜若的臉又騰地紅得滴血,也不知怎麼的,每一次見着他,臉便不由得容易紅通起來。
偷偷側回頭來,看了一眼李逸笑意淺淺的臉,咬了咬牙,這個人在她的面前什麼動作都做得出來,這幾日與她擠在一個馬車內,起初還是安安分分的,現在連衣服都大開,給她欣賞美色,這樣下去,要是有哪一天裡,這個男人脫光光了在自己面前,那,那如何是好?
這般想來,樓惜若的臉更是紅裡透着白,身子微微一顫,半響後,這才咬着脣,羞紅着臉,伸手向他的衣裳敞開處來。
李逸眉頭微微一挑,笑吟吟地看着樓惜若的的手,伸到自己襟口處,似乎正等着她的其他反應。
果不其然,樓惜若的手伸到他胸前時,僵住了。看到了李逸臉上的笑,猛然低下頭,她臉色紅得又是羞得無處可躲,語氣有點躲閃地道:“你,你不要看着我!”
李逸哧聲一笑,惡意地朝着她的臉上吹了一口氣,說道:“娘子,你這樣低着頭,怎知爲夫看着你?娘子,你再低下一點,就吃到爲夫的胸口了。”
轟!
這一下子,樓惜若到是直接驚跳了起來,
李逸彷彿知道她下一步的動作,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抓住他衣襟的手,硬是將她拖坐了下來。
見掙不得,樓惜若也只能任着他握着自己手,頭埋得更低,那墨發輕輕掃過他的胸膛處,引起一陣陣的癢。
李逸瞳孔猛然地收縮起,呼吸也不禁有些急促了起來。
她埋着頭顱,突然乾巴巴地道:“你,你快些鬆手,讓我起來,壓着你了。”
李逸根本就不理她,突然另一隻手伸過來,向自己的腰身方向過來,直接抽開了自己的玉帶。
只見那玉帶一落,上裳如雨荷上的水珠般輕輕滑落在地。男子精壯而線條優美的上身,裸露在樓惜若的面前。
感覺到上方傳來的熱氣,樓惜若一點也不敢再看他的臉,但也不知他的上衣被解開,在不安之中,突然一擡目,見眼前的一幕,樓惜若直接漲紅了臉,身體動彈不得。
而他的臉便近在咫尺,噴薄出來的熱氣直接灑在她的臉上,驚得她完全不知有所動作,愣地定住了身形,由他靠得更近。
“娘子,爲夫從不曾知曉,你臉紅的模樣如此誘人……”
他說話時吹出的熱氣,暖暖的,帶着溫曖的墨香,在樓惜若的臉上,頸間飄拂。
樓惜若似被什麼驚醒了一般,連忙要退回時,卻被人一個手臂伸來,生生的將她納入那滑膩而結實光溜的胸膛上。
臉頰貼着他的上身,身子突然就勢一倒,跟着他一起倒在那鋪得厚厚的榻上,樓惜若還未來得及驚呼出聲,李逸就已經重重的一個翻身過來,實實在在地將她壓在身下。
“你是爲夫的娘子,對爲夫也不必如此的客氣,爲夫這身體隨時歡迎娘子你來摸……”說着,不理會樓惜若漲紅的臉,拿過她的手,分開她的手掌,壓在自己的心怦怦直跳的地方,感受到那有力的心跳,樓惜若想要抽回手,卻硬是愣住了沒有抽回來。
樓惜若羞得側過臉去,下一刻又被他扳正過來。
“你,你胡說什麼,誰,誰想摸了……”
李逸好笑地看着她,哧聲一笑,“娘子,爲夫可沒有說你想,啊!原來娘子整日想着摸爲夫的身體呢……”
樓惜若嚇得一縮手,被他死死地按住,她與他之間,溫熱的肌膚,有點急的心跳,還有略粗的呼吸,清清楚楚地纏繞在一起。
這般壓着她,他們彼此的面孔,相距並不足一個拳頭遠,在這種情況下,他那灼灼的,誘惑流蕩的,天生勾蕩人心的眼神,樓惜若實在受不了。
她漲紅着臉,拼命地想要偏低過頭去,這一偏過去,呼吸又是一滯,她柔軟的紅脣不小心刮到了他的胸口處。
樓惜若實在受不了了,低聲叫道:“你壓着我了,你,你起來……”毫無底氣的聲音充滿了情意的誘惑。
“我知道……”李逸的聲音帶上靡蕩微啞的笑意。
他當然知道自己在壓着她,就是知道,纔會壓得更緊,讓她絲毫起身的機會都沒有。
見他完全沒有起身的意思,樓惜若咬了咬脣,正想着說句什麼話。極爲突然的,李逸探頭下來,埋在她頸間,深深的一嗅。
聞着聞着,又蹭了幾下,就在樓惜若渾身無力之時,他在她的耳下動脈處,伸舌一舔!
樓惜若全身一軟,瞪目擡起時,對上那勾魂的雙眸,此刻已然灼灼地盯着她,“娘子的味道真好!”
樓惜若已經無地自容,這話分明就是在引誘着她犯罪。
脣動了動,而就這時,樓惜若嗖地一下臉孔漲得紫紅。那壓着她的男人突然往上蹭了蹭,也就是這一蹭,她清楚地感覺到,下腹處有……(後面幾個字被和諧掉了!)
“你……”這一擡頭,樓惜若分明從這男人的眼中看到了一抹赤紅的妖光,呼吸也是急促起來。
李逸忍得極是難受,在這種情況下,碰了她只會讓事情更糟糕。
低嘆中,李逸突然滑了下去。他的臉又突然擱到了她的乳上,覺得那裡溫軟暖和,他正閉上眼,舒服地輕輕蹭來蹭去,然後,啞着聲道:“睡吧……”
騰地一下,樓惜若一張臉漲得紫紅,扭曲了幾下,上面那個男人壓得她死死的,令她動彈不得。
這個樣子,叫她如何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