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精一直在罵,雙土始終都沒有阻止他,待他的聲音稍微減弱了之後,雙土道:“我建議你還是省點力氣吧,之後還有很多地方要用到力氣的,你現在就用完了,到時候就不好弄了。”
烏鴉精又破口大罵了幾句,並憤怒的看着雙土,雙土依然沒有理會他只是笑了笑,小七看着烏鴉精道:“雙土倒是真有耐性,被罵成那樣也不生氣,要是換成我,早就打死他了。”
咼錦笑了笑道:“你這樣說也沒有錯誤,但是要看他的目的是什麼,有時候死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小七下意識的點點頭,不太明白咼錦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她並沒有很在意,她要看雙土能撐到什麼時候,這是小七的想法。
她覺得雙土之所以會是這樣的表現只是在強制忍耐,畢竟沒有人能忍受被別人辱罵,小七要等的就是雙土忍不住的那一瞬間,她覺得這是一定會來的。
事實並沒有按照小七預想的那樣進行,雙土始終沒有變現出任何生氣,等到烏鴉精不再罵的時候,雙土靠近烏鴉精道:“我說過讓你省些力氣,你偏要這樣,你可知還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你。”
“你到底要怎麼樣?”烏鴉精問道,他的語氣比着剛纔明顯緩和不少,雙土什麼都不做,比他做很多事情都有效果,至少在對烏鴉精的精神上是這樣的。
雙土一刻不動手烏鴉精就要考慮雙土要做什麼,他腦海中有千萬種這樣的想法,擔心也就有千萬次,這比固定一個要厲害的多,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等待永遠是最痛苦的。
看到烏鴉精的反應雙土笑了笑道:“看來我真的是高看你了,事情還沒有發生你就變成這個樣子,實在讓人很失望,你應該把你罵人的那股勁頭一直保留着,那樣的話纔會有意思。”
烏鴉精看着雙土想要再罵,無奈什麼都說不出來,好像他把所有惡毒的詞都說完了,腦子裡再也沒有其他的要罵的了。
雙土仍舊是笑了笑道:“你期待的時刻馬上就要發生了,另外我還告訴你一件事情,死亡從來都不是一個結果,而是一個過程。”
雙土說過烏鴉精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他剛一愣神突然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胸口傳來,那一瞬間他渾身上下打了個冷戰,整個身子就像被雷擊中一樣,快速的傳遍全身。
又像在最冷的時候被潑了一盆涼水,整個意識都清醒了不少,緊接着他的身體在忍不住顫抖,不是因爲害怕,而是疼痛,一種深入骨髓的疼痛。
這所有的反應都是剎那間完成的,還是那句話,不管對於什麼,最先感覺到的一定是身體,烏鴉精的嘴張開,發出悽慘的叫聲,這叫聲是如此的悲涼,如此的尖銳,如此的突然。
衆妖都不知道怎麼回事,都本能的心頭一震,警戒起來,都十分驚慌的尋找這聲音的來源,那喊聲還沒有完全消散,便又響起了一聲,這聲比着第一聲要小很多,依然充滿了悲涼,而且還帶着無盡的痛苦。
這次那些妖怪都看清了,喊聲就是烏鴉精發出的,此刻烏鴉精身子還在那裡站着,頭微低,胸口猛烈的上下起伏,胸口的羽毛就像被風吹動了一樣。
由於雙土他們的緣故,烏鴉精的此刻的形象是除了腦袋是人的腦袋,其他的是烏鴉的形狀,衆妖雖然知道了聲音是烏鴉精發出的,卻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都看着烏鴉精,除了他的表情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衆妖都在小聲議論,討論出了什麼事,他們的目光始終都聚集在烏鴉精身上,咼錦她們也沒有看到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那聲慘叫讓小七嚇得一激靈,她看着烏鴉精忙問出了什麼事情。
咼錦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應該是雙土對烏鴉精做了什麼,不過我並沒有看到他的動作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動的手。”
小七聽咼錦這樣說,踮起腳去看烏鴉精並沒有發現什麼不一樣的地方,烏鴉精的頭再次擡起來的時候已經是蒼白色,整個臉都被汗珠佈滿,喘着粗氣,他瞪着雙土,牙齒咬的咯咯響,那眼神就像真的要把雙土吃了一樣。
雙土還是那樣,雙手放在背後,看着烏鴉精再笑,而後問道:“怎麼樣,是不是很他痛,不過這纔剛剛開始。”
說着往前走了兩步,烏鴉精再次憤怒的喊起來,看他的樣子應該是用盡力氣在動,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剛剛還一滴一滴的汗水,隨着烏鴉精面部的扭曲匯成一條線流了下來。
雙土並沒有在乎烏鴉精的反應,他掃視了一下低下的妖怪道:“各位道兄,我們的願望馬上就要實現了,正如我剛剛所說,這位道兄是祭祀物,我們需要他身上一件東西,只有這樣,我再幫助你們的時候才能真正更有效果。”
衆妖還都沉浸在剛剛的那喊叫中,聽雙土這樣說再次歡呼起來,這纔是他們最關心的事情,他們都知道烏鴉精是活不了了,他們對此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
他們對烏鴉精本來就不會很喜歡,更重要的是對於這樣的犧牲他們已經見到很多,烏鴉精能這樣只能怪他運氣不好。
雙土看着衆妖的反應頓了一下道:“烏鴉精身上的東西怎麼才能讓我們都分一個啊,也是老天眷顧,他的羽毛剛好夠我們分。”
衆妖一愣,隨即也就明白了,這確實是個好方法,事實上他們中的很多人已經想到了這個方法,對於烏鴉精來說能夠大家分的也就只有羽毛了。
只是這是他們的想法,並沒有得到確認,現在雙土這樣說一定不會有什麼錯誤,這也是他們能接受的,羽毛嗎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很快他們都意識到這件事情並不是像他們想的那樣,羽毛從來都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至少對於修道者來說是這樣的。
雙土這樣一說咼錦就什麼都明白了,雙土對烏鴉精所做的一切都是一步步的按照他的計劃在進行,雙土的目的也不是讓烏鴉精死那麼簡單,他要摧毀他,不關是精神層面還是肉體方面。
果然雙土從背後拿出還滴着血的羽毛道:“這就是你們要得到的東西,如果沒有這個東西,我不敢保證最後能不能成功,但有了這個東西一定就會成功,要不要取隨你們。”
雙土說過就走到桌子便坐下,他把問題再次交給那些妖怪們,對於雙土的提議,那些妖怪自然是願意做的,他們始終認爲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羽毛了又不是要人的性命。
有不懂的,自然就有人懂的,聽到雙土的話他們都面露難色,其中就有妖怪道:“看着這烏鴉精要受苦了,老話說的好,魚的鱗,龍的筋,鳥的羽,這三樣所產生的痛是非常難以忍受的,一旦遭受這樣的事情,唯一的想法就是死。”
那妖怪剛說過,其他的妖怪就道:“既然這樣你就別去了,在這裡等着就行。”
先前那妖怪很是尷尬的一笑道:“這些事始終都只是傳說,我沒有遭受這樣的事情,自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他說的已經很明白了,我是不會放過這機會的。”
小七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露出很鄙夷的神情道:“妖怪到底只是妖怪,是幹不出什麼好事的,姐姐我們該怎麼辦?”小七向咼錦問道。
咼錦看着她搖搖頭道:“現在還不知道,如果他們都去的話,我們也是要去的,要不然一定會穿幫的。”
小七點點頭,臉上很是不悅,看着那些妖怪道:“他們這些妖怪是不會放棄的這樣好的機會的。”
小七的話音剛落地就有妖怪飛上高臺,那妖怪對雙土拱了拱手,雙土對着他笑了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烏鴉精第一次喊叫停下來之後就在不停的咒罵雙土,雙土並沒有理會他,當雙土拿出那根羽毛之後,烏鴉精的臉色猛然一變,罵的聲音更大了,只是很容易就能聽出烏鴉精的聲音有中恐懼在裡面。
第一個妖怪上臺之後,烏鴉精的臉色再次大變,露出極度恐懼的表情,看着那妖怪猛烈的晃動着腦袋,滿臉都是懇請的神色。
可惜的是那妖怪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大步走到烏鴉精身邊拱手道:“道兄多謝了。”說着就要伸手去拔。
烏鴉精痛苦的喊道:“不要,求你不要這樣。”那妖怪沒有防備,嚇了一跳,面露不悅的神色道:“不就是拔你一根羽毛嗎,又不是要你的命,至於這樣嗎?”
說着不顧烏鴉精的苦苦哀求,拔掉了一根羽毛,咼錦看的清楚,那妖怪拔掉的時候羽毛的根部明明有一塊肉。
他剛一拔,烏鴉精再次慘叫一下,聲音與第一聲一樣,那妖怪再次嚇了一條,愣在那裡,底下的妖怪再次議論起來,他們在小聲的說這是怎麼回事,看他的樣子不想是在裝啊。
先前討論的那些人都下意識的不去看烏鴉精,只是不住的嘆氣搖頭,烏鴉精喊過之後,腦袋耷拉着,整個身體都在不住的顫抖。
臺上那妖怪,顯然不知道怎麼辦,手中拿着剛纔的那根羽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本能的去看雙土,雙土一擺手他隨即笑了一下,迅速下去了,他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妖怪再上去,他們都在討論怎麼回事。
小七看着烏鴉精,眉頭皺在一起,嘴巴微張,不知道是吃驚還是怎麼回事,很久之後才嚥了一下口水,看着咼錦道:“就這樣嗎,就一直這樣嗎,這不是真的吧。”
咼錦拍了拍小七的肩膀,她知道小七在說什麼,應該就是這樣,而且會一直持續小七,山谷中至少還有四千多妖怪,也就是說烏鴉精還有遭受四千次這樣的罪。
如果正常來說,很可能他承受不住,中間就死了,咼錦心裡明白,看現在這個情景,雙土不打算這樣做,不會讓他出現這樣的事情。
烏鴉精一定要受夠那麼多苦,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精神的,他一個都躲不過去,這就是雙土的手段,已經不是殘忍就能概括的了。
更可怕的事情是烏鴉精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結果,看起來是如此的順理成章,中間沒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高臺是烏鴉精自己上的,許諾是他自己許諾的,除了最後一個沒有人逼迫他,都是他心甘情願這樣做的。
表面上看是這樣的,咼錦知道這裡面是雙土在作祟,他沒有使用力量,只是抓住烏鴉精的心思就達到了這樣的效果,對於這份心智,咼錦不知道是該害怕,還是該佩服。